时光流逝,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
一向远离朝政的荣郡王府却变得越发固若金汤,这段时间以来,安荣郡主一改往日的作风,未曾踏出过王府一步。
六王爷——荣郡王则对外宣称郡主是在府中备嫁。
因为大婚的事,端木屿这阵子也忙得焦头烂额。
之前让管家去查的事情,也没有多少眉目。
反倒是殷长戬,日子过得越来越惬意。
白天同端木屿拌拌嘴,晚上则与七杀楼的探子见面,暗中部署计划。
更有甚者,就连端木屿都没查到的事请,殷长戬却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是夜,忙碌了一天的镇北王府陷入了寂静之中。除了值夜的侍卫,大家都进入了梦乡。
在这静谧的夜里,院子里的虫鸣蛙叫就变得越发响亮,此起彼伏的声音也稍稍掩盖了暗夜里一些非同寻常的响动。
伴随着一声细微的吱呀声,厢房的窗子被人从外面轻轻打开。
月华从窗缝中透进来,铺洒在屋内背对窗子负手而立的颀长身影上。
一道黑影迅速从窗外掠过,电光火石之间便进了屋内。
窗子被内力掀起的劲风关上,遮掩住了外面清冷的月光。
“属下拜见尊主!”
黑衣人单膝跪地,声音虽低,但却充满恭敬地对面前之人施礼。
殷长戬缓缓转身,清瘦的脸颊布满威严,一双冷眸即便在昏暗的屋内也异常锐利明亮。
“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他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黑衣人微微压低头颅,回道:“属下已经按照尊主您的吩咐,将恢复内力的解药带进了残剑山庄,发给了各派。”
“嗯。”殷长戬哼了哼,“那另一种毒药呢?”
黑衣人回道:“黎谷主也答应会尽快研制出解药。”
殷长戬不悦地皱眉,“让他尽快。”他顿了下,仿若自言自语般道:“时间不多了……”
黑衣人闻言顿时大骇,“尊主,端……朝廷准备动手了?”
殷长戬瞥了他一眼,没回答,只是不耐地催促道:“告诉黎江,给他三天的时间,把解药研制出来。否则……”他哼了哼,“堂堂药王谷连个解药都制不出来,估计在江湖上也没什么用!还是趁早封了山门,滚出江湖吧!”
“是。”黑衣人见他如此狠戾,忍不住暗暗为黎江点了根蜡,嘴上却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殷长戬仿佛赶苍蝇般地随意挥挥手,“你走吧。交代你的事立刻去办。”跟端木屿吵了一天的架,他还真有点乏了。
黑衣人闻言起身,随后,犹豫地抬头看了殷长戬一眼。
察觉到他的目光,殷长戬撩了下眼皮,冷声道:“还有事?”
黑衣人忙道:“属下前日监视郡王府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安荣郡主似乎要同人私奔……”
“私奔?”殷长戬闻言,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
黑衣人被吓了一跳,忙不迭道:“属下知道此事与尊主所谋之事并无干系,属下一时糊涂,叨扰尊主,还请尊主责罚……”
“不。”殷长戬打断他,嘴角难得地勾起了一个弧度,“你做的很好!”
“诶?”黑衣人顿时目瞪口呆。
禀报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居然还会被尊主称赞?想起曾经因为废话连篇而被尊主砍掉了一个胳膊的郑坛主,他不禁深深诧异:这天是要下红雨了吗?
反观殷长戬,则对他禀报之事兴趣盎然,追问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私奔?”
“明晚。”侍卫瞬间将自己脑海中的各种猜测扫除,快速回道。
“很好。”殷长戬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从他眼中闪烁着的诡谲光芒不难看出,此时他的心情甚好。
“想必荣郡王已经让人加强了王府的守卫。”他顿了下,又道:“就凭那两个草包,恐怕是出不了王府的。”
说着,他看向黑衣人,吩咐道:“明晚你守在王府,暗中帮助他们逃出去。事成之后回来向本座禀报。”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七杀楼的规矩让他必须毫不迟疑地点头应下了。
殷长戬满意地点点头,复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句,“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看出有人暗中帮忙。哪怕那两个草包自己也不可以。”
“属下遵命!”
“行了,你走吧。”殷长戬摆了摆手。
黑衣人得令,推开窗户,施展轻功,跃出窗外,如鹞鹰般,瞬间消失在清冷的夜空中。
殷长戬借着月光走回床边,嘴角露出一抹不容忽视地嘲讽笑容。
端木屿啊,端木屿,枉你机关算尽,却没想到,皇家会给你这么一份大礼吧?
翌日,殷长戬难得的一夜好眠。
清早开始,府中的下人就开始忙活。
此时日上竿头,园子里早已热闹非常。
大家都忙着为王爷的大婚做准备。
殷长戬推开窗子,一眼便瞧见了海棠树下,因为沐休而留在府中的端木屿。
今日的他穿着月牙色常服,头戴一顶镶玉银冠,乌黑的长发服帖顺滑地垂在背上,衬得他越发齿白唇红。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海棠花扑簌簌地落下来,几片花瓣凑巧落到了站在树下人的头上。
乌黑中一抹粉红,与那人眼尾处的朱砂痣相得益彰,平添艳丽。
莫名的,殷长戬想起了灵剑山上那个撒泼打滚的小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