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敲门声忽然响起来,紧接着某人弱弱的声音传入房间。
“宫主,快一盏茶了,你们还没谈完吗?”话落,穆宇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仿佛被冻着了似的。
萧落水刚回春的心情瞬间成直线下降,面若寒霜:“你太放任他了。”
不过是候了一会儿,竟然胆敢出言催促,他到底有没有身为奴才的自觉?
越想,萧落水越发不满。可心里又比谁都清楚,是谁给了他这样的胆子。
若非殷长戬平日里惯着他,宠着他,他哪敢这般猖狂?
眼中的神采逐渐淡了下去,犹如蒙了尘的黑珍珠,黯淡无光。
见状,殷长戬心头颇有些不是滋味,薄唇微微一抿,道:“你我相识多年,在我心中,一直将你视作志同道合的友人。”
话说得突然,但萧落水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心像是被人用银针狠狠刺了一下。他抬起头,神情倔强地看着殷长戬:“你应当清楚我要的从来不是友人这种身份。”
不等他作出回应,萧落水接着又说:“门人那边我会联络,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安寝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
房门刚一拉开,一个可疑的物体对着他直挺挺倒下来。
萧落水迅速侧过身,本该倒到他怀里的某物扑了个空,咚地一声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摔倒在地上。
“哎呦!”穆宇吃痛的大叫道,“我的鼻子……”
他眼泪汪汪地捂住鼻,从地上爬起来。温热的液体涌出鼻腔,滑过他的手掌心,沿着下巴溅洒到衣襟上。
他呆呆地的放开手,掌心还没干涸的血迹笔直映入他的视野:“我……我流血了?”
“比起这种事,”一道森冷危险的声音从他头顶上砸下,“你是不是该先解释一下,为何要趴在门上偷听?”
他现在没内力,不趴门上怎么听见他们在商量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但穆宇却表现出仿若受到污蔑的样子,激动的大声反驳:“我只是想保护宫主,才不是偷听!你对宫主没安好心,现在又和他同处一室,鬼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对宫主这样那样!我身为宫主的亲信,深受宫主信赖,这种时候我必须誓死捍卫宫主的清白!不能让他遭到你的毒手!”
话铿锵有力,那一身正气的模样,看得殷长戬嘴角直抽。
而萧落水的脸也一下子黑透了,杀心顿起,身上迸发出一股可怕的杀意。
“你……你想干嘛……”穆宇吓得小脸白得像鬼,哆嗦着后退,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吓大的,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怕你。你敢对我做什么,我家宫主绝对不会放过你!”
“啪嗒”
萧落水脑中名为理智的东西,应声断裂。身影猛地从原地消失,鬼魅般逼近穆宇身前,一掌拍向他的心口。
“啊!”穆宇失声大叫,慌忙抱住自己的脑袋往下一蹲,顺着他跃起的身体下方的空隙,利落的滚到屋中,然后飞速爬起来,一阵风似的狂奔到殷长戬身边。
身后,萧落水一掌击空,凌厉的掌风轰然打中前方走廊上的木护栏。
木头承受不住这强悍的攻击,瞬间轰裂成渣。无数木屑飞溅在空中,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其他厢房里的住客。
有人骂咧咧的打开门:“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这么晚在外边大吵大闹?让不让人睡……”
话戛然而止,惺忪的睡眼在看见萧落水杀气腾腾的模样后,猛地恢复清明。
“对不起,打扰了。”
住客迅速关上门,心里暗暗想着,不管待会儿再听到什么动静,打死他也不出去了。
有了这出意外,萧落水发热的脑子也冷却了下来,理智重新回笼,他不禁感到一丝后怕。
殷长戬很是看重那狗奴才,如若他当着对方的面杀了那人,殷长戬必会震怒。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将出现裂痕。
想及此,萧落水忙不迭转过身去看殷长戬。
可惜,穆宇就站在殷长戬跟前,把人挡得很严实,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听见某人满含恐惧的哭声。
“宫主,那家伙要杀我!就差那么一点,您就永远看不到我了……”
他泪流满面的说着,整个人抖得像中风了似的,脸上挂满了后怕和惧色。
这厮竟然还敢告状!
消失的杀念卷土重来。
萧落水很是后悔,方才没有补上第二招。
就在这时候,穆宇忽然扭头,恰巧撞上他满是戾气的视线。
“宫主你看!”他怂得当即又往殷长戬那儿靠近了些,两只手死死揪住殷长戬的衣袖,哭唧唧的说:“他还瞪我!他肯定是在想,要怎么杀了我!绝对是!宫主,您一定要保护我啊,我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我的身心全都是属于您的,您不能抛下我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