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载沉此时心里是解气的,他以一己之力,对抗朝廷,让接连击退朝廷大军,他确实有资本骄傲。
现在连李言蹊都要请他帮忙,现在起义军就是这么重要。
如果守不住雁回关,鞑靼一路南下,说不定就要入主京城了。
李言蹊淡淡地说道:“雁回关被破,你淮州也保不住。”顿了顿,他说道:“你真以为朝廷拿你们没办法?你起义军毕竟是我大乾的百姓,总要留两分余地。鞑靼可不会,他们对待汉人是什么态度你应该清楚。”
项载沉不耐地说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我出兵?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也懂,只是让我出兵,我有什么好处?”顿了顿,他不耐地说道:“我是不会招安的。”
李言蹊也顿了顿,如果项载沉同意招安一切就都好说了。
李言蹊说道:“你想要什么?”
项载沉神色正了正,他望着李言蹊说道:“想让我出兵也行,但是我现在不信任朝廷。”
李言蹊没开口,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项载沉便继续道:“我只信任楚然。”
李言蹊勃然大怒,他眸色一冷,浑身散发出了一股凌厉的气势!
这才是身处高位的皇太孙有的气势!
项载沉在他的威压下,心头微颤。
他看到许多东西,比如说,李言蹊对秦楚然的在意。
李言蹊冷笑了一声:“看来项统领是没有谈下去的诚意。”
项载沉也有些恼了,他道:“殿下,我是很有诚意的,我需要一个我信任的人来跟我谈。”
李言蹊冷淡地说道:“此事事关天下安危,朝廷与起义军之间的事,与秦小姐无关。你无端将她牵扯进来,可曾想过对她的影响有多大?”顿了顿,他对上了他的眼睛:“是个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是去为难女子!”
项载沉瞳孔一缩,他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殿下再考虑一下吧,我先告辞了。”项载沉说完,站起身转身离开。
李言蹊并没有阻拦,两个人在最根本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李言蹊并没有把今天见项载沉的事告诉秦楚然。
战事持续了十多天,每天都有将士战死,雁回关危在旦夕。
定国公下令将百姓撤离,沈怀归亲自去做这件事。
项载沉走在冷清的街道上,看到长长的队伍正要出城去。
项载沉喃喃自语:“都到了这个程度?”
“是啊,百姓都开始撤离了。听说定国公和于还山亲自上阵,死伤惨重,现在雁回军勉强支撑。”身边的随从说道。
项载沉的眉头深锁,这个的情况下,李言蹊竟都没有妥协?!
项载沉正在沉思,就看到秦楚然的马车出现在不远的地方,他眼睛一亮,立刻走了上去。
秦楚然也是出来看百姓撤离的,她掀开车帘,看着百姓们拖家带口的缓慢出城。百姓们的脸上都带着茫然和恐惧,他们木然地向前走着。
项载沉出现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项载沉心头微沉,她竟是如此不愿看到自己。
“我有话想跟你说。”项载沉轻声说道。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秦楚然淡淡地说道:“我要回府了,项统领自便。”
秦楚然刚要放下车帘,项载沉连忙说道:“现在李言蹊的状态很不好,你就不想知道吗?”
秦楚然终于停住了动作,她望着他,眼神幽深。
秦楚然对李言蹊的在意让项载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看着她的眼神,清冷淡漠,带着探究。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望着他的时候脸上会带着笑,眼神是明亮的,她总是会专注认真地听他说话,义无反顾的相信他。
“我以为……”项载沉涩然地开口:“我们是因为门第分开的,我一直想要努力的配上你,楚然,为什么你不等我呢?”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质问,他在努力配得上她,她却已经转身离开。
秦楚然听着他的问题,觉得有些好笑。
项载沉质问她为何不等他?她觉得痛楚爬满了心窝,为了上一世被辜负的自己。
秦楚然冷漠地说道:“一个男人,凭什么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女子去等待?”顿了顿,她望着他的眼睛:“等待是经不起时间的,你如今成了项统领,我也不再不谙世事。分开你我的,不是门第,是你以为我永远会等你。”
项载沉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被他当掉的玉佩。
项载沉抿了抿唇:“我……我只是想配的上你,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想回去找你的。可是你……”他眼神沉痛:“可是你却跟别人在一起了。”
秦楚然望着他:“鞑靼马上就要打进来了,项统领还有心思儿女情长吗?雁回关破,淮州也是保不住的。”
项载沉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皇太孙殿下有多了不起?没想到还是找你来当说客,那他有没有说过,我出兵的条件?”
秦楚然道:“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原来你出兵,还有条件。”她清澈的眼神让他无处遁形:“项统领的条件不会与我有关吧?”
项载沉顿时一噎,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被李言蹊比下去了。
项载沉索性承认了,他看着她:“是,我只信任你。李言蹊也是皇室中人,你看看这些年来李氏皇朝都做了些什么?百姓民不聊生,灾民尸横遍野,让我相信这样的朝廷?起义军有多强大,就代表着朝廷有多庸碌无能!天下,能者居之!”
秦楚然有些恍惚,原来这个时候项载沉就有了问鼎天下的打算。
她嘴角露出了一个苦笑,她的眼光还真好,一选就选了一个未来的天下之主。
秦楚然淡淡地说道:“项统领野心勃勃,我很佩服。”顿了顿,她道:“可是现在这个天下的百姓在遭受灭顶之灾,雁回关一破,你以为你的淮州就能保住?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是不懂,起义军和雁回军联手抗敌,本是双赢之事。你却偏要坐地起价,想要换取更大的好处,便是你问鼎天下,你与李氏皇朝又有何分别?”
秦楚然的语气并不锐利,只是平静地是在陈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