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便道：“母后让我们过去吃饭，我们去陪母后用晚膳吧，正好我这里的事情也处理完了。”
平时皇后娘娘都让他们自己吃的，今天特意叫他们过去，肯定是有事，秦楚然点头答应了。
皇后来找他们确实是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今天皇上跟她说想要禅位给李言蹊。
“我没应下，想问问你的意思。”皇后娘娘说道。
秦楚然觉得皇后娘娘真是睿智聪慧，这可是皇位啊，若是换成别的母亲，只怕是早就答应了。
而皇后娘娘的想法却是问问李言蹊的意思，她真的从不干涉儿子的事，也从不以为他好的名义来替他做决定。
哪怕让李言蹊当皇帝这件事，从表面看是真的为他好。
李言蹊果然另有打算，他道：“我倒不想这么快就称帝，现在国库空虚，父皇身体还好，反正现在我跟皇帝也没什么区别，还是再等等吧。”
皇后娘娘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想当皇帝，楚然还要当皇后呢。”
这是埋怨李言蹊没有跟秦楚然商量。
秦楚然连忙说道：“母后，我都听殿下的。”
李言蹊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什么一国之母，楚然不稀罕的。她曾说过，我若是做太子，她就做太子妃，我若只是李言蹊她就做李夫人的。”
秦楚然就瞪了他一眼，这样的话，怎么也好在皇后面前说的？
皇后也满脸笑容：“那你可要对楚然好一点，这世上可不好找这样的好姑娘。”
皇后相信秦楚然的话，因为当初的李言蹊四面楚歌，没有人会看好他。
而秦楚然呢，作为秦家唯一嫡出的姑娘，又有于还山这个外祖父，全京城的勋贵之女都没她身份更高了。
她一个人，便代表了文臣和武将两大阵营，当初相中她的哪个不是受宠的？
她却偏偏选了最没可能的李言蹊。
所谓患难见真情，最落魄时候的帮助是最珍贵的。
所以皇后很喜欢秦楚然就是这一点，觉得她这孩子心性淳朴，而且有眼光，选了她儿子。
不过秦楚然并不是盲目顺从李言蹊的，她心里也是认可李言蹊的决定的，现在李言蹊不适合当皇帝。
到了李言蹊这个身份地位，他的一言一行就会影响很多人。
如果他残害手足，百姓们也会觉得，皇上的皇位不也是这么来的吗？我为了家产，杀了兄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谓潜移默化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国家的风气被带的不太好，李言蹊不希望再继续恶化下去。
至少他得带头做出孝顺恭敬的模样来，好为天下表率。
另外一个原因还是因为穷，登基又要准备登基大典什么的，劳民伤财。
他刚成亲就要花了不少银子了，可经不起折腾了。
他娶媳妇儿花银子花的心甘情愿，为了登基当皇帝他就没那么乐意了。
反正他现在跟皇帝也没什么区别，就再等一等吧。
李言蹊这么想的，秦楚然也这么想的。
李言蹊连连点头：“我对她好的，是不是？”
最后那句显然是问秦楚然的。
秦楚然微微一笑：“是，殿下待我极好。”
她就当陪着李言蹊彩衣娱亲了。
陪着皇后吃过饭，两人便回了寝宫里。
李言蹊便殷切地去给秦楚然端茶，“喝茶，刚刚的饭菜是不是有些咸了？”
秦楚然睨了他一眼：“太子爷如此殷切？可是做了什么心虚之事？”
李言蹊正色道：“惊落的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秦楚然就轻叹了一口气，“我没怪你，我更担心表哥的伤势。还有湛儿……”
李言蹊敏敏唇，闷声说道：“我已经派了最好的御医去淮州了，还有湛儿，沈放也派了暗卫去找。湛儿聪明，身边又有秦楚韵，秦楚韵心思缜密又多疑，不会被人轻易害了去的。”
秦楚然眨了眨眼，那他不高兴什么呢？
李言蹊抿抿唇：“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可是你一点都没有跟我计较。”
她不是不计较，而是因为她更关心于惊落的伤势。
虽然他也很担心于惊落，于惊落是为国征战受伤，是国家的英雄，他也很担心。
但是秦楚然为了于惊落忽略他，他不高兴。
说白了，就是闹别扭了。
秦楚然有些好笑，轻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让祖父帮你背锅了吗？我还怎么与你计较？”
李言蹊于是又高兴了，他们还是那样默契，连他让秦渊帮忙背锅的事情都想到了。
李言蹊觉得，这都是因为她心里有他，所以他才如此默契。
他们之间的契合，是谁都比不上的。
李言蹊便抱住了秦楚然：“嗯，我以后什么都不瞒着你了。”
秦楚然斜睨了他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楚然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轻声说道：“我担心表哥，也很担心你。”
李言蹊不解地望着她，温香软玉在怀，他不怎么想用脑子。
秦楚然柳眉轻蹙，最后叹了一口气：“我担心项载沉会逼你御驾亲征。”
李言蹊一怔，哑然失笑，脸上的笑容却灿烂愉悦。
秦楚然不解地看着他。
李言蹊轻声说道：“我也想御驾亲征，不过祖父不同意。”
秦楚然抿紧唇，李言蹊怕她不高兴，连忙说道：“惊落受伤了，现在淮州就剩下怀归一个。他到底年轻了些，外祖父还在京城，我外祖父要守着雁回关，分身乏术，实在是无人可用。”
所以他就想自己去。
秦楚然握紧了他的手，她轻声说道：“我就担心……项载沉这个人向来心高气傲，又有了鞑靼相助，如果他逼你御驾亲征……”
“你还担心我赢不了他吗？”李言蹊语气故作轻松地问道：“就算我真的御驾亲征，也不怕。楚然，我和他之间，早晚都有一战。”
秦楚然知道，但是她就是担心。
她终于体会到了母亲说的，一生都在担忧。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环住他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