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他的头，“怎么样？这一路上没少吃苦吧？”
秦湛眨了眨眼，“还行，我带了银子了，四姐姐也带了银子。她好厉害，教我狡兔三窟，要不然我们的银子就被偷走了。”
看来这次出门，小少年的经历也十分精彩啊。
李言蹊问道：“怎么会跟她一起走？”
秦湛不甚在意地说道：“因为碰到了呗。”
和秦渊猜测的一样，秦长峰让小厮去收拾行囊的时候被秦楚韵听到，知道了于惊落受伤的消息。
其实自从上次秦楚韵自尽之后，她就有些心灰意冷，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也不想再折腾了。
可是她一听到于惊落受伤，什么都不顾了。
正好秦湛被功课压得透不过气，想着去投奔他表哥直接入伍参军了。
秦楚韵知道自己是到不了淮州的，就跟着秦湛一起了。
两个人一路上磕磕绊绊吧，也曾被人骗过，好在秦湛的本事没白学，秦楚韵又聪慧，两个人总算是赶到了淮州。
“就没碰到匪徒什么的？”李言蹊问道。
“我说我表哥是于惊落，我是来找他投奔从军的。”秦湛说道，“也有人不信，那就打跑呗。”
其实过程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他也是吃过亏的，被路上一个小女骗子骗光了身上的钱财。
还好秦楚韵早有准备，还有银票，两人这才到了淮州。
不过被小姑娘骗这事多丢人？他是不可能说出来，丢自己的颜面的！
李言蹊没信，这臭小子一路的经历沈放都告诉他了。
李言蹊说道：“你走得到是潇洒，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和祖父，家里人有多担心你？这次出门，你可懂了什么道理？”
李言蹊的本意是让秦湛知道以后做事要周到谨慎，不能如此鲁莽任性，让家人为他担心。
秦湛点了点头，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我懂了，什么叫做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李言蹊：“……”
李言蹊忧心忡忡，他要怎么秦楚然解释！
秦湛说道：“你看我四姐姐，她从来没有吃过苦，更没有出过远门，见到我更没有好脸色。却为了来淮州敢一个人离家。”
秦楚然和于氏从来没有让秦湛参与到后宅争斗中，他只隐约察觉到秦长峰有点偏心，后宅里的那些事，他其实并不知道。
所以他对秦楚韵只是疏离，不亲近，因为他知道母亲和姐姐曾因为她们受过委屈。
但这只是不亲近，并没有到深仇大恨的地步，所以秦楚韵来求他，要跟他一起走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因为秦楚韵说：“你这个男子汉没有把握保护我吗？”
秦湛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当时就把她带走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根本考虑不了许多。
“虽然她没说，但我也知道，她是为了表哥。”秦湛又叹了一口气：“这一路艰难，她却比我还要着急。因为表哥受伤，她很担心。”
“可是她真的很麻烦，什么都怕，怕苦怕累，连虫子都怕。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跑这么远的路。如果这是因为情的话，我想她一定很喜欢表哥。”秦湛认真说道。
李言蹊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臭小子长大了呢，虽然是用这样的方式。
“那她现在人呢？”李言蹊问道。
秦湛理所当然地说道：“她去照顾我表哥了啊，现在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他也不关心啊。
李言蹊：“……”
秦楚韵吧，按照沈怀归的说法，那真是个人才。
她也算有点脑子，还是女扮男装找来的，所以顺利地进了军营。
沈怀归认出了她，但是秦楚韵脑子里只有于惊落，看到于惊落躺在床上就开始哭。
沈怀归……沈怀归最怕女人哭了，反正他是没办法。所以他很没义气的，把秦楚韵扔给于惊落了。
沈怀归也担心出事，所以让于惊落的小厮一直待在房间里。
秦楚韵也没那么多心思，就专门照顾于惊落，不管于惊落怎么拒绝，她都不肯离开。
她就那样地静静地守在于惊落的身边照顾他，无怨无悔，任劳任怨。
说实话，沈怀归都被感动了。
不过想到这位以前的行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多言。
让沈怀归钦佩的是，不管于惊落怎么不为所动，秦楚韵都甘之若素。而让沈怀归更钦佩的是，不管秦楚韵如何周到贴心，于惊落都能面不改色。
他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动容，依旧对她冷漠以对。
沈怀归以为，于惊落这样正直的人，最容易心软。尤其是对姑娘家，他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冷漠。
沈怀归半开玩笑地问于惊落：“你还真是郎心似铁啊，人家对你这么真心实意的。伺候的如此周到，好好的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你洗手作羹汤，丫鬟做的全做了。要是换了我早就感动了。你怎么就能做到如此的视若无睹呢？”
于惊落瞥了他一眼，他说道：“她是很好，可是那又与我何干？我又不喜欢她。”
沈怀归没想到于惊落竟然能说得这么冷静，“你就一点不感动？”他觉得匪夷所思。
于惊落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如果我要感动，那么换了另外一个女子，也如她一般，我是不是也要喜欢？”
沈怀归一怔。
于惊落说道：“以后我可能会改变主意喜欢她，可就算是我改变主意了，也不会是因为她对我有一往情深，伺候我有多周到体贴。她做的这些事，我很感动，但仅此而已。感动，不会变成喜欢。对于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没办法动容。”
最后，他轻声说道：“我认准谁就是谁。”
沈怀归不由得感叹，他们谁都不了解于惊落。
于惊落才是真正正直坚毅之人，认准了谁就是那个人，不管谁对他再好，他也不会动摇。
这样的人说难听，就是一根筋。
但是，却也让人钦佩。
反正沈怀归扪心自问，如果换成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被秦楚韵所打动。
但是他知道，这世上大多数的男人都会被秦楚韵这样的女子所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