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安的眼深邃得像寒潭，清清冷冷的，自带着压人的势。
沈清欢咬着唇，眼帘垂得更低，手里的简历被攥得发皱。
她没料到，第二次见，又是这般狼狈光景。
“她从前是全职主妇，身上没半点能当助理的技能，简直一无是处。我也是好心提醒宋总，不如省了面试，让她趁早死心。” 陆荀廷的话毫不客气，字字都往沈清欢身上扎。
沈清欢喉咙一哽，原来这些年的付出，在他眼里就只落得个 “一无是处的家庭主妇”。
“陆少爷目光短浅，喜欢这般刻薄武断地评判人。” 宋景安从沈清欢手里抽过简历，语气淡淡的，“也难怪陆氏这些年尽走下坡路，有这样的继承者，大抵也只能啃啃老本。”
陆荀廷霎时恼了，偏又得罪不起。
当下竞标还得看景盛集团的脸色，犯不着为了沈清欢跟宋景安起冲突，不值当。
他瞪了沈清欢一眼，却觉身旁男人的气压更低了，当即改口：“我也只是好心给宋总提个醒，她为人实在差劲，宋总还是多掂量掂量。”
“当然，我也无权干涉宋总的决定。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瞬间，会客区只剩两人。
沈清欢想逃，可眼下的处境没给她选择的余地，如今的她，已经不是昔日大小姐，早就没了维系自尊的本钱。
她硬着头皮，垂着眼，只老老实实等他看完简历。
过了许久，男人清冷的声音才又响起：“后悔吗？”
“后悔” 二字像针，直直戳在沈清欢心窝上，酸涨感涌上来。这话似有所指，像在嘲她当年的决定。
可冷静下来，她又觉得或许问的不是那些情爱纠葛，而是她这空白的履历。
“后悔。” 她轻声道，“若当初能投身喜欢的事业，或许如今的履历会好看些。”
男人手指漫不经心地翻着简历，对她的回答没有任何反应，随手收起简历，又问：“那沈小姐觉得，相处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在各司其职的基础上，能以己度人，担责不推卸，尽善尽美，互相协助，一起高效完成工作。” 沈清欢答得谨慎。
宋景安幽幽接了句：“我问的不是工作上。”
沈清欢一愣，抬眸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那，或许是坦诚和信任吧。”她躲闪目光，回答道。
男人轻笑了声，意味不明，却像只手，攥得沈清欢心口发紧。她弄不懂，宋景安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能入职。” 他忽的转身，丢下这么一句。
沈清欢赶紧跟上，忙道：“今天就可以。”
宋景安指了指挨着他办公室的一间房，淡淡道：“工位在那。回去休整下，明天过来报道。”
他在办公室门口顿了顿，推门、关门，自始至终，没再看她一眼。
只是门合上的瞬间，他放在门把上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几分，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月白公寓。
徐静雅一把搂住沈清欢，语气里满是雀跃：“我就知道你能成！”
“你不知道，你可是打败了上百号人。先前面试三十多个都没成，你一去，其他人直接被筛了。我听说还有几个关系户递简历，总裁直接扔垃圾桶了。”
她拍着沈清欢的背，“我的姐妹，太强了。”
沈清欢抿着唇没接话，她总觉得自己的履历没那么亮眼。
宋景安留她在身边，是想翻当年的旧账、慢慢折磨？
可凭他的本事，犯不着绕这么大弯。
又或是可怜她？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自己还没重要到让他费这心思。
沈清欢自嘲一笑，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结念头道：“这份工作来得不易，而且陆荀延忌惮你们公司，不会闹过来，也挺好的。”
话音刚落，手机又震了。
陆荀延的第十五个电话，沈清欢直接挂断，心底莫名松快了些。
电话那头，陆荀延脸色铁青，他本等着沈清欢碰壁后乖乖回来认错，可如今电话都敢拒接了。
从前她在时，他只觉得碍眼。
可此刻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再没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空气里只剩下淡淡的山茶花香，让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助理的消息闪烁，打开一看，陆荀延手中的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怎么会被景盛集团录用了！？
那么差劲的她，怎么可能……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陆荀延顶着黑眼圈守在景盛集团门口，远远见沈清欢穿一身职业装，别着景盛的工牌走进大厦。
沈清欢瞥见陆荀延，眉头微蹙，大清早的败人兴致，她实在没必要再留颜面，指尖一动，干脆把对方彻底关进了黑名单。
陆荀延盯着沈清欢，那股不安感猛地翻涌上来，他慌忙发了条短信：【沈清欢，现在辞职回头，我还能原谅你。】
下一秒，屏幕跳出 “短信发送失败”。
他居然被拉黑了。
总裁办。
沈清欢看着手里的项目书，这似乎并不是总裁助理应该干的。
之前hr包括闺蜜给她介绍的时候，都是说主要负责外交以及行政事务，并不参与项目的策划。
但既来之则安之，她索性看了起来，据闺蜜说，这项目如果能启动成功，起码能拿到30万的提成，景盛对员工一向财大气粗。
沈清欢索性，埋头开干，毕竟自己还欠着那笔巨额养育债务。
她要抓住一切机会。
深夜三点，沈清欢依旧扎在小办公室。
未察觉电梯响动，出差的宋景安回办公室了。
隔着玻璃门，他停住了脚，宋景安眸光一瞬不动的落在沈清欢身上，从起初的淡淡，但后来发觉她没有抬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
玻璃门里，沈清欢歪着头，一目十行，正在翻阅有关的数据资料，巴掌大的小脸似乎又瘦削了几分，加上熬夜，曾经娇艳红润的唇也泛着白。
一旁堆着老高的资料衬得她越发娇小，楚楚可怜。
他微微蹙眉，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
他离开办公室，到了电梯，又忍不住打开手机问项目部。
【那个项目很难？】
薛攀回道：【老大，提成很客观的单子，最简单的就是这个，但是如果的行外人去做，是要费些心思，而且这个项目一般我们都会有分到三个人去处理】
宋景安揉了揉眉心，一合眼又想起沈清欢憔悴认真的面容。
【让小六帮她弄下过程数据，再让烟子把核心资料整理出来。】
【提成我额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