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二天一大早,他派了司机来接我。
去秘书部报道完之后,勤勤恳恳工作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我所有想不起来的东西都记得差不多了。
其中有一条是:程范的公司偷税漏税且金额巨大。
一个月后,我趁着程范出差,打着程范的幌子去了财务部门。
这一个月凭借着程范对我的态度,以及我时不时宣布的“总裁夫人”身份,几乎可以在公司上下畅行无阻。
财务主管只以为是程范派我来的,问都没问直接放我进入机密室。
我大致看了一圈,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又返回顶楼,打算在程范的办公室里找找有没有造假的帐簿。
小心翼翼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忽然我留意到了角落里一个相当朴实的箱子,与办公室高档奢华的格局极为不符。
轻手轻脚走过去,果然那是一个密码箱,需要输入四位数的密码才可以打开。
输入程范的生日——错误
输入穆清的生日——正确
!!!我都做好与这个保险箱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了
里面果然是一本帐簿,我把它拍下来发给微信里的某个人,得到确切回复后,连忙删掉聊天记录。
并约定好,如果一小时我后没有出现在公司门口,他就直接用照片举报程范偷税漏税。
听到外面的程范的声音,我心里一慌——不是说他出差一个月吗!
连忙将保险箱关上,把账簿裹在衣服里打算偷溜出去。
刚到门口,门把手被人从外面转动起来,我侧身躲到了窗帘后面。
程范进来之后,看着里面的一切,尤其是那个不起眼的保险箱若有所思,又缓缓退出去。
脚步声逐渐消失,我才从窗帘后面出来,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手,露出条缝来。
但是!
透过这条缝,我看到了一个人的眼睛,在紧紧地盯着我!
我吓得差点喊出声音,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镇定起来。
程范推开门直勾勾的看着我:“这么急着走,不如坐下来聊聊账本的事?”
10.
我被程范关到了地下室,见到熟悉的地下室,我的心里止不住的颤抖。
在这里面,我已经不记得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程范将我绑在一个柱子上,他坐在我对面,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扶手。
“怎么?要报复我?因为我找了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宝贝儿,你可真狠心。”
“宝宝,你不爱我了吗,不是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程范的演技很烂,深情装的让人想吐。
“但我多爱你啊,我怕你出门有危险,还特意找了个人绑架你,来打消你出门的念头,为此我都住院了呢。”
“可你真是不乖,就这样了还想方设法出门,还敢在我公司里撒野!”
最后一句话程范几乎是吼出来的,吓得我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
不可控制的回想到了之前每次逃跑被他抓到地下室之后的恐惧,那时的他也是像这样,时而温柔时而暴怒,癫狂又变态。
看着我好像陷入了回忆,程范突然明白了,他上前一步,掐住我的脖子,将我从回忆中撕扯回来: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你都想起来了,那药你也没有真的吃下去对不对!”
我看着他,嘲讽的勾唇:
“是!我都想起来了,而且三十几次药片,我一次都没吃,你那深情的戏码该谢幕了!”
我和程范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大学,甚至,我到现在还没有上过大学。
今年也不是我以为的三十岁,而是二十岁,花一般的年纪啊。
高二那年,被程范看中,将我灌醉后强暴,并且录了视频,扬言我要是敢说出去,就把视频发到网上,让我遭千万人唾弃。
当时我十六岁,他二十八岁,当时年纪小不敢声张,于是被他以此为由,召之即来。
直到高三毕业,本来可以选一个大学,选一个逃离这里,逃离他的大学。
可是他在志愿系统开始的前夕,将我带到地下室,整整待到报志愿的系统关闭。
他说,他还没有玩腻,是不可能放我走的。
他有一个很宝贝的怀表,上面是他和穆清的照片。
穆清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我不理解,为什么他这么爱他老婆还要囚禁我。
更不理解,我为什么成了令人不齿的第三者。
我一遍一遍地逃,一遍一遍地被抓回来,随之而来的是更为变态的调教。
有一次逃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和穆清站在车的前面,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穆清的头,生怕磕到。
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有正常人的一面。
但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
我年少也幻想过,以后会遇到个势均力敌的人,相扶走过人生的磕磕绊绊。
可是现在,支离破碎的我将如何去拥抱完整的他。
久而久之,为了减少内心的煎熬,为了弱化现在遭遇的屈辱,我开始幻想程范是我的良人,开始幻想我们大学相识,走过余生,似乎这样可以减少我的痛苦,希望这样可以告诉自己,我也是可以被爱的。
后面再见到穆清,脑子里闪现那副画面之后,第一次意识到了不对劲,我的记忆设定的太完美,完美到穿插不进这样一个人。
后面我去看了心理医生简年,深度催眠中,我看到了部分记忆,我那时才知道,穆清就是程范的妻子,那个孩子也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
之后穆清上门的那一天,处处希望我和程范“离婚”,她希望我可以借着“失忆”逃出这里,我都知道。
避开了摄像头,我将药片放到她手里,希望她可以帮我交给简年,检验一下里面的成分,她人看上去柔柔的,性格很豪爽,当时就答应了,甚至都没有问为什么。
“呵——”程范笑了声,“都想起来了多不好玩呢,我还是喜欢沉溺在故事里面的你,多乖,陪着你演戏是个多么好玩的事。”
“没关系,这里还有药,吃了就可以恢复之前的状态。”
说着他就拿起手里的药片喂到我嘴里。
我偏过头去,他又来另一边喂,反复几次之后,他终于没了耐心。
“啪”地一巴掌扇过来,扇得我脑袋嗡嗡的,没有镜子,但我估计脸肯定是肿起来了。
他颇为爱抚地抚摸着我的脸,满脸心痛:“呀,宝宝疼不疼啊,可——谁让你不听话呢。”
“不听话的孩子是有惩罚的呢。”
他狰狞的嘴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起伏,好像来索命的恶魔。
他从药瓶里将那些药全部倒在手心里,一只手掐住我的脸,迫使我张开嘴,将一手的药片全部塞到了我的嘴里。
又掐住我的喉咙迫使我咽下去。
我惊恐的看着这些药,简年发来的资料显示,这些药长期食用会精神失常,一次性服用过量会对肝肾方面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严重的会危及生命!
他在兴奋地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高兴的每根手指都在颤抖。
“吃了它,吃了它,我们就可以继续玩游戏,开心吗”
“疯子!”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嘭——”地下室的门被人踹开,穆清和简年带着一众警察冲上来。
“住手,别动”
药开始发挥作用了,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穆清和简年冲上来,手忙脚乱地解开绳子。
11.
我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是在医院。
穆清在我旁边,一脸愧疚:“对不起,我要是早点报警,也不会这样了。”
我拍拍她的手:“没事,不是你的错。”
听简年和穆清的讲话,我了解到,在我将帐簿图片发给穆清后,她第一时间向有关部门举报,而且在她家一部废弃不用的电脑上,找到了当初程范强暴我和其他多名少女的视频,与此同时,简年也将药片以及检测结果作为证据提交到有关部门。
数罪并罚,程范下半辈子别想从牢里出来了。
穆清说着,眼泪不自觉掉下来,最后嚎啕大哭:
“我和他初中就认识了,他那时候晚上回家就喜欢拿着望远镜看月亮,高中毕业的时候,他晚上约我出去,说我是他最美的月亮。”
“可是后面,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变成这样。”
简年搂着她的肩,安慰道:
“至少他爱你的心是不变的,他被押走的时候我注意到了。”
“呵,一个强暴犯,他早就爱无能了,他在演,演一个爱我的角色,可是每个细节都在让我恶心!”
出院那天,连续了一个月的阴雨天气终于放晴,灿烂的阳光照在大地上,空气中都在叫嚣着自由。
我深吸了一口气,天气是晴朗的。
我们的未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