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这一举动,就连华龄也有些无措,微张小嘴看向珍珠,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尴尬地看向卿云,担心大姐仍旧怀疑珍珠,便轻声道:“大姐…”
“起来吧。”不动声色地拿起茶壶欲要倒杯热茶,随后又将茶壶搁下,“如今天气这么冷,得要时刻注意冬篮里的茶壶是否还暖和,若是不暖,就得要去添加热水了。”
珍珠顿了顿,明显还未反应过来大小姐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她一脸呆怔地抬起泪眸看着卿云的时候,华龄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提醒道:“茶凉了。”
“啊!哦…奴,奴婢这就去添热水!大小姐请稍等。”说着,立刻起身将整个冬篮捧在怀里,连忙离开房间,甚至经过门槛的时候差点被绊倒,生怕会被怪责,珍珠连连道了几声‘对不起’这才踉踉跄跄地离开房子往厨房跑去。
看着珍珠差点摔倒又一脸惊惧的模样,华龄心生不忍,等她离开之后才蹙着眉心略显担忧地看向卿云,“大姐,珍珠她自小与我一起长大,她…”
“知道了,这么笨的丫头,别说占人便宜,就是不让人占便宜已经不错。”说着,卿云继续捏着包子往嘴里送,“只是这丫头为什么这么怕我?”
不等华龄回答,身旁的秋实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侧脸,“因为小姐你从小就喜欢欺负珍珠。”
“啊?”手上动作顿了顿,卿云满脸讶异地瞧了秋实一眼,再扭头看向华龄,“有吗?怎么我没什么印象了?”
“小姐你自投湖醒来之后,记忆就变得越来越差了。”
那可不是嘛,她都已经经历两世了,哪里还会记得这么多。
轻笑一声,继续将包子送进嘴里,想了想,又看向华龄,神色看似舒朗,神色却显得锐利万分,“说来真是巧合,梅姨当年被流寇所害,兰姨也是如此。”
兰姨原名秋兰,是卿云母亲的陪嫁丫鬟,四年前同样死于流寇手中。
“呵,梅姨当年是为了保护云姨娘因此丧命,兰姨倒好,原本一身好身手,也无人保护,终也葬身荒野。”
多得方才华龄说起珍珠的身世,聊起了梅姨,如此一来卿云也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兰姨。
兰姨从小就在将军府伺候着母亲,外公这么疼惜母亲,当是将兰姨培养成像谷香和如云这般听话忠诚又有一身身手的女子,若说母亲同兰姨的关系是主仆关系,其实更甚姐妹,因为外公就只有一个女儿,外婆去世得早,娘自小便从兰姨关系极好。
如今想来,隐约记得当年母亲去世时,兰姨是那么的伤心欲绝,可悲恸的同时也是愤怒不已,卿云当年亲眼见过兰姨愤怒质问白氏,只是…父亲一心维护白氏,甚至训斥要将兰姨逐出丞相府,兰姨不肯,结果两天之后发现兰姨丧命荒野。
前世的卿云并没想太多,因为前世的她打从心里相信白氏是好的,对她是真的,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说来她也是太过无情,怎么会时至如今才想起兰姨的死,其实也非常有问题呢…
兰姨,对不起…
“大姐…大姐?”
就在卿云心中默念对兰姨的愧疚之情时,华龄连连唤了两声,卿云这才收回思绪。
“为何突然说起兰姨?”
“没事,只是…”想了想,卿云并没有将心中想法说出,顿了顿微弯眉梢,“有些想她了。不说这些,说回你的事情吧。”
所谓死于流寇手中,只是当年府衙所给的说法,事实到底如何,还是得重新好好调查一番。
“方才大姐说,秋实刚刚说的话里头存有问题,那,到底是什么问题啊?”其实华龄心情仍旧担忧和惊惧,但卿云失神的时候,她并没有催促。
当卿云抬眸时,只见她眸中尽是焦虑,那只小手死死地捏成拳头。
深呼吸一口,卿云将思绪全然收回,继续一副风轻云淡模样地吃着手中包子。
“第一,谣传虽是谣传,但也得需要有人先传出去,再被众人听见,才得以谣传。而这谣传的第一人,明显是府里的人。”
“啊?不,不可能吧!”秋实听后一脸震惊,甚至忘却礼仪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瞪大双眸一脸震惊地看着卿云,“府里,竟然会有人特意陷害四小姐?”
“笨。”瞧她一眼,卿云单手放在桌子上,眸色越发凌冽,“若我说,”边说边抬眸看向秋实,“我知道秋实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你当如何?”
“怎,怎么可能!小姐,你,你听谁胡说八道!我,没有…”
看着她口吃得小脸通红的模样,卿云笑了笑,“嗯…是如意坊的伙计同我说的。”
“什么?简直是信口雌黄!那是什么伙计啊,我同他见面次数都没有两次吧!他为什么要胡说八道?说出去谁信啊!”
原本因为害羞而通红的小脸,迅速变成愤怒,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恍如随时会去找那伙计算账一样。
抬眸看着她,卿云故作疑惑:“他说,是府里的海棠同他说的。”
“…”不过半盏茶时间,秋实很好地表现出何为‘喜怒无常’,这不,此时她那张小脸变得更加通红,就像快要滴出血那般,“她,不是说过,不说出去的吗…”
收回视线,卿云笑了声,继续吃着包子,她喜欢吃包子里面的肉。
“华龄,看出问题了吗?”斯条慢理地捏着包子放进嘴里,卿云似笑非笑地看向华龄。
华龄先是一顿,可深思过后,似乎开始明白大姐所做和所说的各种意思。
“什么问题?”脑子一阵发热,秋实通红着脸地看着二人,全然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眉头微蹙,华龄抬眸看向卿云,眸间充满震惊同怒意,“如大姐所言,谣言,是从府里传出去的!”
这一回华龄所用的是肯定语气,而非疑问。
倒是另一头的秋实还未反应过来,只得睁着眼珠子,视线不断地在二人之间徘徊。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完全没听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