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竟然答应了将华龄嫁给那样的糟老头!
“姨娘,你别哭啊!如今这是哭的时候吗?”
声线中带着几分训斥,惊得云氏当真止了哭,一脸诧愕地抬眸看着她。
“这可是华龄的终身大事,你不应该来找我,你应该同他们抗争到底!”
“我,我…”云氏哑口了,神色飘浮地看着地面,忽而觉得,卿云说的对!
平日白氏如何欺负她无所谓,可如今事关华龄的终身大事啊!
她不求华龄可以嫁得什么大户人家提携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嫁给心爱之人,过上幸福的生活,至少要过得比她这个母亲要好。
如今夫君竟听了白氏那贱人的话而同意将华龄嫁给将近六十的糟老头…华龄如今定是心急如焚,她作为母亲不能慌张失措,她定要想办法帮助女儿!
卿云站在他跟前,看着她飘浮的眼神逐渐变成坚定,抿唇轻笑,然后扶着她的手臂,道:“姨娘,我们去找父亲讨个说法。走。”
“嗯!走!”一洗以往懦弱可欺的性子,云氏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眼神变得坚定,捏着帕子率先迈步走出云苑院门。
看着突然转变的云氏,卿云也被微微吓了一跳,可定了定神便跟着一同离开云苑。
但凡为了最重要的人,一切都能做出改变。
云氏平日虽低调行事,嫁来丞相府多年一直被白氏欺压在头上,如她的性子,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吃亏总比别人吃亏好。
可如今为了唯一的女儿的婚事,她也算是想通了,变得强硬了。
云氏的变化是好。
于公,一个人哪能吃亏一辈子?
于私,白氏多个敌人,相当于她多个朋友。
况且她是真心喜欢华龄这个妹妹,再怎么也不允许妹妹嫁给那样的人!
也不知白氏到底哪里好,论美貌,卿云倒是觉得支氏比她好看,论体贴,何人能比云氏更体贴?
瞧这白氏明明劣迹斑斑,甚至同他发妻的死有着剪不断的关系,还多番陷害他的长女,可父亲竟还是那么喜欢她。
白氏为救老太君重伤,卿云虽觉得疑点重重,无奈毫无证据也不好发难,反倒给白氏增添了机会…重得父亲宠爱的机会。
此事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也不知老太君是怎样的态度,反正…定不能给白氏得逞!
“对了,华龄呢?”
路上,卿云侧头看向云氏问道。
云氏听后叹了声,眸中再次变得忧伤起来,“华龄誓死不肯,便被你父亲,关进了祠堂,罚她静思,等她想通了再放出来。”
“呵。”不屑地一声轻笑,卿云看向清苑方向,“是父亲的意思,还是白氏的意思?”
“…”云氏本还有些顾虑,可低眸想了想,如实道:“白氏的意思!”
“胆子也是大,也不担心华龄在列祖列宗面前控诉她的不好?”
几句话的时间,二人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清苑。
刚进清苑院门便听到了嬉笑声从主屋里传来,白氏正同父亲在屋里用膳,不知二人聊起了什么,似乎笑得很开心,紧接着卿云便见到了父亲亲自夹了一块肉送到白氏嘴里。
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反倒是身旁的云氏气得紧捏拳头。
她眸中仍旧有些迟疑和畏惧,可很快便消散了,最终云氏捏着拳头快步往主屋走去,甚至到最后提着裙子小跑过去。
听到声响,屋内二人齐齐往房门这头看来。
此时的云氏有些狼狈,不仅脸被冻伤,额头也一片红肿,甚至发髻也有些轻歪,看起来好是有失形象。
“欣仪?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见谢叶荣满脸嫌弃,白氏故作忧心地将手中筷子轻轻搁下,“莫非,妹妹这是急着同华龄准备大婚之事?此事妹妹你便放心吧,姐姐定会替你…”
“你放屁!”白氏话没说完,云氏站在门槛外一声怒吼。
这声怒吼将屋内二人吓了一跳!
云欣仪性子懦弱可欺是整个丞相府都知道的事情,同时也是矩步方行、落落大方,哪里会像现在这般,不仅有失仪容,甚至还说出这等粗俗的字眼。
“欣仪,你做什么!”说罢,谢叶荣生气地将筷子用力砸到桌上。
见夫君生气,云氏心中有些发沭,可想到自己的女儿还等着自己去救,顿时又变得硬气起来。
“我…我是来讨说法的!”
卿云站在院子里并没有急着进屋。
屋内再次响起谢叶荣不悦的声音,“你来讨什么说法!又是为了华龄的事情?今日不是已经同你说明白了吗!你还要胡闹什么?”
“胡闹?”云氏微侧着头地看着里头的夫君,“你说我这是在胡闹?”说着,她本想踏入房子,可想了想,最终嫌弃地将踏入的一条腿也收了回去,“谢郎啊谢郎!你到底,有否将我当做是你的妻子?”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谢叶荣微微蹙眉。
他的眼中本也有几分心疼,可身旁白氏见到之后,率先起身离开位置向云氏走来。
“你这胡说什么呢,老爷怎么会不将你当做妻子?欣仪妹妹啊,今日的婚事,老爷已经同你说清了利弊,难道你觉得老爷说的不对吗?”
身为男人,当是厌恶别人反对自己的意见,尤其是自己的女人。
因此听了白氏的话之后,谢叶荣顿时收起了心疼而变得一脸不悦,“那你说说,为夫做的到底哪里不对!华龄如今清誉有损,除了嫁给何老爷之外,这京都之中还有谁敢娶她?难不成你想让她的名声变得同卿云一样才满意?”
当听到父亲满脸嫌弃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门外的卿云不免觉得有些心疼。
想来这些年她的胡作非为,定是让父亲非常嫌弃和厌恶。
“什么清誉有损!”听了谢叶荣的话,云氏当即气得直跺脚,“她哪里清誉有损?她是清清白白的…”
“若真清清白白,坊间又岂会有关于她的谣传?欣仪,你理智一些吧!你是想让华龄的声誉尽毁才满意?趁着谣传还未传遍整个京都,尽快让她嫁入何家才是最好的办法啊!你怎么就不理解为夫的用苦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