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听到外公这话,卿云有些惊恐地扯着他的手臂,“你胡说什么呢…”
“事到如今还隐瞒什么!卿云,我不能让你娘死得不明不白,更不能让她留下的儿女饱受委屈!”
宋振天被谢叶荣的决定气炸了肺,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动手将丞相府给翻了。
而他的这句话也将谢叶荣惹怒,“宋将军!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是白氏害死了菀云!你若如此信口雌黄,就休怪晚辈不留情面!”
“留情面?呵呵!你谢叶荣何时给我宋振天留过情面!不是白氏害了菀云是吧,好!日子我已经择好,三日后为菀云开棺验尸!”
此话一出,丞相府的众人都被吓了大跳!
宋老将军竟然说要开棺验尸?
“姐姐都已经去世这么多年,如,如今才开棺验尸?”一旁的支姨娘不由得轻声说道。
时隔五年,谢夫人的是遗体早仅剩骸骨,如今开棺能验得了什么?这分明就是对死者大大的不敬啊。
“不成!我决不答应!”想到这一层,谢叶荣眸色中蕴含着忧伤地怒声反对。
菀云的死是他的痛,他又怎么可以让人对她如此不敬!
可在宋振天眼中看来,他这是为了包庇白氏!
“你是不答应还是不敢答应!怎么,你害怕知道真相?”
其实宋振天也已经分析得很清晰:菀云身子向来健朗,明明生卿云的时候那么容易,怎么怀安儿的时候就这么辛苦,甚至连命都搭上去了?
不论是给菀云一个清白抑或是给自己一个答案,他都必须为女儿开棺验尸!
“谢叶荣,老夫不是求你同意!不管你同意与否,棺,开定了!尸,也验定了!你最好期望菀云的死没有可疑!若不然,我不将你丞相府闹翻,我枉姓宋!”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菀云难产而死,难不成我就不伤心吗?如今菀云已经长埋黄土,你身为父亲,怎么忍心扰她清幽?”谢叶荣并不害怕,因为他并不觉得会是心地善良的白氏害死了他的夫人。
宋振天听后顿时一声冷笑,“若菀云真是难产而死,我定让她重入你谢家祠堂,可若菀云死因有疑…我倒看看你要如何给你的一双儿女交代!”
说罢,宋振天没再看谢叶荣一眼,而是转身看向卿云,“卿云,同外公回将军府吧。”
看着外公如此紧张和关心自己,心情变得更加舒朗。
父亲看重利益更看重亲情,已经是无法违逆的事情,可她还有外公啊,还有小舅舅他们!
“外公,你若想见孙女,孙女定经常去将军府。倒是您,身体本就不怎么好,岂能如此动怒?你若出了什么事,孙女怎么办?父亲也会过意不去的。”
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还帮谢叶荣这白眼狼说话!
“卿云…”当宋振天对上卿云那双清澈又深邃的黑眸,了然,轻叹一声继续道:“既然如此,在验明你母亲真正死因之前,外公不强求你做出选择。”
这外孙女的眼神,同死去的菀云越来越相似,自投湖后,卿云的变化很大。
变得坚定,变得聪明,也变得懂事。
可!
扭头瞟了谢叶荣一眼,宋振天一声冷哼,“卿云,你可得记住,在你身后,还有护国将军府!若有人敢欺负你,尽可找外公!外公定不会让你同安儿受半点委屈!”
这话,外公是特意说给父亲听的,不过却让卿云觉得很开心。
“外公,你放心吧。好歹我还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会有谁敢让我和安儿受委屈?”
卿云这话并不是说给谢叶荣听,而是杵在后堂偷听的白氏。
外公如今怀疑母亲的死和她有关,白氏哪敢出来前厅?
只是外公一心想同父亲理论,他并没发现白氏青着脸地站在后头,满眼都是惊恐。
谢叶荣有些怨恨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以为她懂事会和太子好好相处,岂料竟敢当众拒绝了太子,这也罢,如今太子喜欢碧儿,她却不顾丞相府的利益,仅顾着自己!
虽然卿云并不知道父亲心中的想法,可看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她早猜到大概。
想了想,卿云抿笑地来到谢叶荣跟前微微行礼,“父亲,你要扶正白氏,女儿不会反对。你若执意要将我同安儿过继给白氏,女儿也无怨言。”
“卿云!你说什么…”身后谢叶荣听到这话,顿时睁着怒眸地看着她的侧脸。
卿云侧身挽过宋振天的手臂,继续道,“不过,能否请父亲等为母亲开棺验尸之后,再做决定?”
她这话正正验证了她也同意白氏害死她母亲的说法!
“卿云,你可知你如今在说什么!”
见自己的父亲竟如此暴怒地盯着自己,卿云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父亲可以不顾母亲声誉要将妾氏扶正,甚至要自己的嫡出长女过继给一个妾氏,这些事情若被外头的人知晓,父亲,你脸面何村!”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不想多说,最终只好一甩衣袂单手负后,愤怒地看向别处,“若被外人知道你身为女儿竟要惊扰自己亲生母亲的清幽,你以为你的声誉就不受威胁?”
“父亲。”轻叹一声,卿云往前一步,满眸落寞地看着他,“女儿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丞相府。可女儿何尝不为自己的家族着想?若母亲真是死于意外,女儿甘愿受罚,不要这长孙嫡女的身份!”
“卿云!”率先被惊到的仍旧是外公,他虽怀疑女儿并非死于非命,可没有真凭实据,卿云怎么可以做这样的承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看了外公一眼,卿云继续看向父亲,“开棺验尸是女儿向外公提出的!若最后真是女儿不孝惊扰母亲,自是要接受惩罚!父亲,如此,你能否同意女儿的提议?”
谢叶荣震惊地看着她,若她只是刁蛮任性做出这种抉择,他倒能理解,可如今她眼神锐利坚定得很,根本不像是刁蛮做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