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皇帝的热情邀约,赵承凤夫妇,以及楚国公主都暂时留在皇宫里。一则是为了让她们对皇宫有所熟悉,顺便了解下宫规。二则是皇帝以国家风调雨顺,近来无事为理由,想留她们在宫中,闲暇时一家人能多聚聚,让高处不胜寒的帝王可以享受亲情的乐趣。
无论皇帝前面的话说的是否属实,单是最后那句微带着可怜的话语,便让人无从拒绝。
已经进宫三日了,林君笑每每想与赵承凤单独聊上几句的时候,总是有事耽搁着,其中不乏楚天娇霸道的出现和皇帝的刻意制造。
“王爷,妾身有话想对王爷说。”不想再拖下去,就算得到心碎的答案,林君笑也不许自己生活在幻想中。
太多的期待,若是得到失望的答案,会让人更难以接受。
而她林君笑,虽不要求丈夫对自己一心一意,只有自己一个女人,但至少对自己要是真心真意,不可寡情薄幸。
抬眸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林君笑,知道她近来的日子并不好过,赵承凤停下了步伐,负手望着林君笑,紧抿着薄唇,却并不言语。
见赵承凤一副在应付自己的样子,林君笑原本想要开口解释的话都咽入了腹中,只剩下满腔的苦涩,强撑着最后一丝的自尊,开口问道:“王爷曾说过,这一生绝不辜负妾身的情意,不知这话可还作数?”
“本王对府中任何一个女人都如此说过,也从未辜负过任何一个女人,对她们都是一视同仁。”赵承凤开口回话,却是让林君笑的心冷的感受不到温度的话语来。
“在王爷眼中,妾身只是她们其中的一个,没有半点的不同吗?”林君笑再度问话,眼底却浮现着泪珠,只差要落下泪来。
看着林君笑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赵承凤却只是清淡的笑了一下,抬手抚摸着林君笑的脸蛋,说道:“王妃之于本王当然是有所不同,否则那么多的女人皆只是本王的侧妃或侍妾,而你却是本王的正妃呢?”
“原来,在王爷心中的不同,竟是如此的概念,妾身知道了。”林君笑咬唇别过脸去,轻垂着眼帘,不让赵承凤看到她眼中的软弱,恭敬的欠身行礼,却生疏的说道:“妾身不打扰王爷了,妾身先行告退。”
说着,林君笑便转身离去,第一次的没有目送赵承凤离开。这样的眷恋不舍,她已经没有了资格。
然而,也正是林君笑那自以为仅剩的自尊,让她没有看见赵承凤在她转身之后,眼中所沉淀的复杂表情。其中有着三分的不舍,三分的歉意,三分的冷漠,还有一分的心痛。
而这些情绪加起来,却是一个男人心动的表现,若当着不在意,心思沉重如赵承凤,又怎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呢?
在转身之际,林君笑的泪水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快步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她不想给人瞧见这副凄然的模样。
可当打开房门之后,却见楚天娇早已经坐在房间里,桌上还摆放着酒菜,显然是有准备而来。
忙侧过脸去,拭去脸上的泪痕,林君笑朝林巧儿望去一眼,见林巧儿无奈的摇首,心中便明了是楚天娇的任性,让林巧儿的身份无法阻挡。
“公主雅兴,只怕本妃不能奉陪了。本妃身子有些不适,想要休息一下。”林君笑勾起一抹浅笑,低声的说着,希望楚天娇能离去,给她些许清静的空间,让她得以好好的想想与赵承凤所相识的这半年来,可有什么是真实的,并非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美好。
然而楚天娇又岂是会允许别人下逐客令的人,只见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为自己斟了杯酒,抬手指着一旁的凳子,对林君笑说道:“王妃可以拒绝我这一次,可还是得面对现实,也许日后还要朝夕相处也说不定。”
说着话,楚天娇便端起酒杯,自顾的喝了起来,豪爽的很,没有半丝公主的娇贵。
看着皮肤细腻,生就一副巾帼姿态的楚天娇,林君笑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面前这位与其他女子有所不同的公主,似是想要看出来楚天娇哪里得到了赵承凤的青睐。
“公主想说什么?”知道拒绝不了楚天娇,林君笑便坐了下来。
“本公主希望王妃能有成人之美,主动退居侧妃之位,成全本公主与王爷。本公主毕竟是和亲的身份来到赵国,若只是做了侧妃,楚国的颜面尽失。但本公主非王爷不嫁,若是因为王妃的存在而让这桩亲事不能继续,王妃便是赵国的罪人。”楚天娇说话和喝酒是一样的姿态,不做作,直接的很。
只是,楚天娇的直接虽然让人不得不接受,可心里却那么的难以承受。
听闻楚天娇的话,林君笑皱了下眉头,半晌没有回话,而楚天娇似是也不急于得到回答,而是继续喝着她的酒,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不知是楚天娇喝酒的姿态太过豪爽,还是离开了自家的酒楼太久,许久不曾沾过酒味的林君笑也端起了酒杯,就着满腔的苦水仰头饮下杯中之物。
“这珍藏了上百年的陈酒,公主能割爱与本妃共饮,本妃当真是愧不敢当。”善于品酒的林君笑,在喝过一杯酒之后,便笑笑的握着空空的酒杯,说着不搭边的话。
“本公主可以向王妃保证,待本公主成为王爷的正妃之后,一定不会亏待于王妃的,不过是名义上的称号罢了。王妃若真的是倾心于王爷,也不必在意这些虚名。若是两国因为一次和亲而伤了何其,王妃岂不是要连累王爷成为罪人?”楚天娇见林君笑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便再度将话题引了回来。
“若本妃不能答应公主,公主会如何做?”这一次,林君笑问的极为淡然,似是只想要一个答案,并非是在拒绝楚天娇。
“男人想要休妻,自是有法子和理由的。只是,若王爷真的那么做了,只怕也断了和王妃之间的情分不说,也会落下抛弃结发妻子的名声,本公主并不乐于见得。而王妃若是能主动,则给王妃留下贤惠的名声,既能顾及王爷的颜面,也能保全王妃和王爷的情分,实为最佳选择。”楚天娇分析的说着,显然是有备而来,不怕林君笑不答应。
“听公主这么说,本妃倒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林君笑苦笑一声,晃动已经又一次干了的酒杯,对楚天娇说道:“可本妃并非是如此贤惠的女子,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
“既然王妃不肯成全,那本公主也不好勉强,便请王妃自求多福便是了。”楚天娇说着,便站起身来,不打算再与林君笑多言。在走到林巧儿身边的时候,却侧身睨着林巧儿说道:“本公主对赵国的地界并不了解,你随本公主来,给本公主讲解一下赵国的风土人情吧。”
“我……”林巧儿犹疑的朝林君笑望过去,却见林君笑轻轻的点了点,便只得欠身说道:“是。”
看着林巧儿随着楚天娇的步伐离去,林君笑轻笑了一声,提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了酒,喃喃自语的说道:“王爷,若你当真无心于君笑,君笑宁愿孤寂一生,也绝不为瓦全。”
说罢,林君笑便猛地仰首,喝酒了杯中之物。而这一喝,竟是一壶酒都空了,仍意犹未尽。
只是,千杯不醉的林君笑,却有些飘飘然,似是要败在这壶百年的老酒上,心头隐约的浮现一丝不妙之感。
这酒,绝对有问题。在栽倒之前,林君笑的意识里响起这样一个声音来,可身边却没有可以呼唤的人,只能让隐忧消失在前来侵袭的昏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