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君笑浅笑的娇颜,虽然气色有些差,可精神还尚算好的紧,倒也是让赵承凤放心不少。
或许,林君笑的身体,远没有他所想的那般糟糕。而他已经来过了,即便是不进去见过太后,但太后是赵承凤的生身母亲,自然也是知道赵承凤在想些什么,不会对林君笑太过分的,除非太后不在意母子的情分是否愈演愈烈。
这么想着,赵承凤只得轻叹一声,大手搭在了林君笑的肩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却不敢用力,随后便转身离去,没有半句的嘱咐。
赵承凤知道,即便是他有再多的担忧,说了再多的嘱咐的话语,可林君笑都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有所改变,仍然不会为了自己的身体多做考量的。
所以,与其浪费唇舌,多留在这里些时间,让林君笑多站一会,倒不如早些离开,好让林君笑不必苦等太久。
只怕,他留在这里陪林君笑一天,那么林君笑便要等上一天,才会被太后召见。
就算赵承凤带着林君笑闯了进去,也只会让婆媳之间的关系更加的紧张,让太后对林君笑更加的厌恶。
而赵承凤又不能直接把林君笑给带走,否则便是要将林君笑往死路里推,太后定不会轻饶了林君笑的。
但赵承凤人虽是走了,可心却留了下来,留在这里陪着他的林君笑,他最深爱的女人。
“东宫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有请。”果然,在赵承凤离开之后,便听见秀姑那略带苍老却有礼的声音传来。
正在目送赵承凤离去的林君笑,轻轻的转过身来,望向秀姑,点头浅笑着,跟随着秀姑的步伐朝内寝走去。
要见太后,林君笑的心底也是抗拒的,与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女人在一起,即便只是对着坐着,林君笑也会觉得不舒服,尽管她的心淡然的如同湖水,却不代表着对什么事都能那般的淡然处之。
譬如,在面对太后的时候,林君笑也会觉得压力,不知道太后在笑着的同时,心里在做着怎样的打算。
这个爱子深切的女人,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应对的。
而林君笑的存在,从一开始便是太后心中的芥蒂,自然要多防备着几分的啊!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林君笑站定在太后的对面,请安行礼道。
“东宫皇后娘娘身子不好,怎地来哀家这里了?真是稀客啊!哀家不是给了你特许,让你不必晨昏定省,怎么这样的不爱惜自己,就不怕皇上会心疼吗!?”太后说着这话的时候,刻意的在心疼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的说道。
“臣妾自知不该来打扰太后娘娘清静,臣妾知道自己曾做过错事,一直懊悔不已。所以,臣妾一直在赎罪。”林君笑说着,也不管太后是否让她免礼,便站直了身子,双目坦荡的望向太后,轻声的说道:“臣妾知道太后娘娘并不喜欢臣妾,今日贸然前来,或许是此生最后一次面见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能够给臣妾些许的时间,听完臣妾所要讲述的事,可好?”
看着林君笑那双充满了祈求的眼睛,太后有心要拒绝,可听到林君笑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太后便皱起了眉头,似是在犹豫考量着要不要给林君笑时间。
见太后犹豫不决,林君笑轻笑一声,再度欠身说道:“国舅爷已经表明,会给臣妾治病。可是,国舅爷能治愈的了臣妾的病,却救不了臣妾的命。母后,看在臣妾为您生下小莫愁这个孙女的份上儿,可否与臣妾说上一会子话,就算您再如何的不喜欢臣妾,甚至看到臣妾都会厌烦,也请您给臣妾一个这样的机会,让臣妾可以在您身边,做最后的告别,可以吗?”
林君笑的态度很是诚恳,望着太后的眼眸里,几乎闪烁出泪光来。
身为女子,她是不愿意向一个女人低头。可身为一个母亲,林君笑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让太后对她心软,更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比如,保护她的女儿,为她最心爱的男人留下最好的后路。
哪怕,这两个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也是没有关系的,只要他们过的好,九泉之下,她也是可以瞑目的了。
看着林君笑泫然若泣,太后挑了挑眉头,对秀姑吩咐道:“让闲杂人等都退了吧,给东宫皇后娘娘看座上茶。”
“是。”秀姑领命,躬身告退。
见太后为自己的话,而做了清场,林君笑知道自己是由机会的了。
只要能与太后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说话,林君笑便相信自己是有办法可以说服太后按照她心中所想去完成心愿的。
坐在了宫女搬来的软凳上,已经站了快有一个时辰的林君笑,这才觉得浑身是如何的疲惫。可虽然可以落座了,但她的心仍然是紧张的很,不能完全的放松。
日子,在一天天的逼近,虽然不知道楚天娇会是在哪一天来要自己的命,可林君笑深知自己的命不久矣,不过是在煎熬中等待着迎接死亡罢了。只要楚天娇玩腻了,不想再留着她,那便是她林君笑命绝之时。
“东宫皇后娘娘不是有话要对哀家说吗?怎么这会倒是沉默起来了?”太后有些不耐烦于林君笑的安静,便嗤声的问道。
“母后……”林君笑开口,可见太后不悦的望着自己,便轻笑着说道:“臣妾知道您不喜欢臣妾这般的亲近,可是,臣妾终归是您的儿媳妇。而且,可能是最后一次与您谈话。所以,请您包容臣妾一次,让臣妾能以媳妇的身份自居,好吗?”
听着林君笑的又一次恳求,太后并没有拒绝。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她无需介怀。
放眼这后宫之后,可以唤太后帷幕后的妃嫔,要累计才能数的清楚。可是,又有几个是真心的把她当作是婆婆呢?
今天,林君笑的这句话,太后并不愿去猜想是真是假。只不过,太后是真的不愿想的太多,只是想知道林君笑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这才是重点。
见太后没有拒绝自己,林君笑在心中轻叹了一声,不管怎样,只要太后对她不是特别的排斥,那么她便有机会了。
轻笑了一声,林君笑轻轻的颔首,说道:“母后,儿臣在这里谢过母后的恩典。”
“东宫皇后娘娘有话,不妨直言,哀家年岁大了,也久坐不得。”尽管是半躺在软塌之上的,可太后却还是如此的说这,完全不管她的话是否会让林君笑难堪,但求能表达出她真实的心意来。
“是,儿臣知道了,是儿臣赘言,耽搁了母后的时间,请母后恕罪。”林君笑似是不觉得有什么,而是俯首道歉。待抬起头来,望向太后之后,林君笑便又轻声说道:“母后,儿臣若是没有猜错,想必您是知道了在逍遥王府之时,臣妾曾经狠心的伤害过皇上的事,是吗?”
没想到林君笑竟然会主动说这个话题,太后眯起了那双常年充满了深沉的眸子,望着林君笑,似是想要知道林君笑说这番话,背后会有着怎样的预谋。
不过,太后虽是以审视的姿态在等着林君笑,却没有揭穿,而是一直在等待着。
“儿臣所说,看来母后是知晓的。”见太后不语,林君笑轻笑一声,却是笑的苦涩至极,正好秀姑这个时候来送茶,林君笑便欲言又止。
“秀姑是哀家身边的人,东宫皇后娘娘有什么话,不必避讳着。”见林君笑不敢再说下去,太后便抬了下手说道,并示意秀姑来到她身边。
得到了太后的旨意,秀姑朝林君笑福了福身,便站定在太后身后的位置,拿起了蒲扇为太后纳凉。
见太后这样说,林君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又道:“但是,母后怕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吧。”
“你这话何意?”太后不明所以的问着,望着林君笑的眼神变得犀利,似是在警告林君笑,最好不要随意的诬陷他人,否则她定不会饶了林君笑。“东宫皇后有话不妨直说,哀家倒是想听听这其一如何,其二又如何。”
“是。”听太后这么说,林君笑便颔首称是,并从怀里取出一个绣着凤凰图腾的金色荷包拿了出来,捧在手心上,却是对着太后身后的秀姑说道:“有劳姑姑,呈与母后过目。”
“是。”秀姑看了一眼林君笑,便走了过去,将那个荷包接到了手中,恭敬的转递给太后。
将林君笑所拿来的荷包放在手心里,太后看了一眼,便看出了这个荷包该是何人所有。只不过,太后的眼神也因此而更加的狠戾。
阴冷的目光射向林君笑,太后低沉的开口问道:“林君笑,你是想暗示哀家什么?!”
“臣妾怎敢暗示母后什么呢!只是,臣妾今日前来,是想将一些事情,说与母后知晓,也请母后为臣妾不知该如何做抉择的心,来做个决断。”林君笑浅笑一声,并未因太后的不悦而展现出丝毫的特殊情绪来。
看着林君笑始终温柔如水,且平静的眼神,太后眼中浮现了意思的迷茫,越发的猜不透林君笑的心思,也因此而不由得多看了林君笑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