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林君笑今日前来,是为了搬到敌人,那么这个荷包的确是证据。只是,这个证据只能暂时的打压敌人,而并非能够一举将敌人打败,那么此时拿出这证据,实在是浪费的紧。
可是,若林君笑如她所展现的那般淡然,不记仇的话,那么又何必来此一遭?!
纵然是在后宫多年,见惯了各种妃嫔的手腕,可此刻面对林君笑,太后却仍然猜不准她的心思。这个有着第一美人之称的东宫皇后娘娘,似乎总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呢!
让人永远无法看穿她的心思所在,总是不能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或许,皇帝的宠爱,对于林君笑而言,也不是值得去争取的,而生命也是如此淡然的看待。究竟,还有什么对她而言才是重要的?太后真的猜不透。
或许,太后唯一能够猜得准林君笑的软肋,便是小莫愁吧!可太后也同样的疼爱着小莫愁,是不会拿小莫愁来威胁林君笑的。
见太后打量着自己,林君笑仅是淡淡的一笑,坦然的迎视着太后那探究的目光,低柔的开口说道:“母后可以先看一下荷包里面的字条,想必母后也应该认得这字迹的。”
林君笑说着,朝太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见太后拿起字条来,看的眉心有些纠结,便轻声的说道:“母后看这字条上的自己,应该知道是出自谁手。而上面所写的话,想必也能让母后知道,儿臣缘何会对皇上下了毒手。”
看着字条,听着林君笑所说的话,太后并不言语,而是眉心皱的更紧了。
看来这赵国的后宫内,还真的是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人物,这不才对林君笑又起了戒备之心,竟有知道了另外一个狠人,让她如何能放心将皇帝交给这些个女人来照顾呢!?
如今这倒是好了,东宫里住的主儿,是刺杀过赵承凤的人。而西宫里所住的那位主儿,竟然是赵承凤会被刺杀的主谋,真的不知道让太后该如何来权衡这件事的利弊了。
可这利弊倒是其次的,而是太后实在是担心赵承凤在这后宫中,该如何的保证自身的安全。总不能在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情况下,却独自守着御书房,去做和尚吧!
莫说身为正常的男人,赵承凤会有生理上的需求,但说赵国的江山也不可以没有继承人啊!
“东宫皇后娘娘把这个交给哀家,是何用用意?”太后也不转弯抹角,所幸直接开口问向林君笑,她实在是没有那份心情陪着林君笑绕弯子。
“臣妾只是觉得这件事告诉母后,并未曾想过母后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也并非是要母后为儿臣做主。毕竟,臣妾也做错了事,原本就该受到处罚的,即便儿臣做的错事,是有原因在先。可女子弑夫,便是死罪,何况伤的还是我赵国天子!”林君笑的回答,很是淡然,不知与她的生命即将到了尽头,是否有关系。
没想到林君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太后听后为之一振。
这年头,想要求死的人并不多。而林君笑虽然是重病缠身,可她也说了国舅爷准备为她医治,那么便是阎王爷也无法带走的了。
可是,林君笑所说的话,是出自真心,还是知道她不会杀了她?这点倒是叫太后一时叫不准。
“东宫皇后所说极是,这的确是天理所不容的死罪。”将手中的荷包放置在软塌上的茶几上,太后清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视线有意的朝林君笑撇过去一眼,便不再言语,似是要看林君笑接下来会如何的应对。
听了太后的话,林君笑赞同的点了点头,苦笑一声,说道:“正是如此,所以臣妾如今遇到了难事,却无法向皇上说明。明知道自己的解决方式,唯有赔上性命,却也只能靠自己来解决了。”
“难事?”太后眯着眼睛问向林君笑,视线却是落在了被她放置在茶几上的荷包上,心中大概有所了解,林君笑所说的是何事了。
只不过,太后虽然是知道,却不打算插手,便也没有细问,她想要躲事尚且来不及,实在是没有必要去掺和这趟浑水。
“母后,儿臣今日前来,既不是为了要拖谁人下水,陪着儿臣一起步入万劫不复之地,亦不是为了寻求母后帮忙。而是想将一些事说与母后听了之后,请母后帮儿臣完成最后的心愿。”说着,林君笑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一步,提起了罗裙,朝太后行了个跪拜的大礼。
看着林君笑的举动,太后并不说话,只是俯首注视着林君笑的举动,静待着林君笑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又是一个不让省心的主儿,太后真真的为之头疼,却也很想知道林君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只不过,太后是何等老道之人,是绝对不会顺着林君笑的心思往下走的,而是要等着看林君笑玩什么把戏,以不变应万变,是后宫的处世之道。
尤其是面对比自己分位低的人,更是要如此,否则便是自贬身价了。
“母后,儿臣是因为父母被的消息,所蒙蔽了双眼,所以做出了伤害皇上的事。可这件事的起因,却是因为他人的有意而为之,目的便是要让儿臣与皇上反目,做不得夫妻。如此居心叵测之人,歹毒到要置儿臣于死地不说,竟连何皇上的安慰也不顾,敢问母后觉得这样的人可有资格陪伴皇上到白头?”林君笑抬起头来,温柔的开口问着。
听林君笑这样的问自己,太后皱了下眉头,犹疑了一会,却是反问道:“那么,以东宫皇后娘娘的意思,这样有心计的女人,应该如何处理?”
听了太后的问话,林君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为太后不能明白她心中所想,而感到无奈。
想必,太后此刻定是以鄙夷的目光在看着她,把她想成是搬弄是非,想要扰乱后宫的祸水吧!
可是,林君笑自己却是清楚的紧,她不过是想要为自己所爱的人做最后一件事,而这件事却只有太后能够帮忙。
否则,她也不会自讨没趣的来面见太后,有那份时间倒不若陪着女儿更好些。
“儿臣知道,情之一字动人,却也伤人,更会改变一个人。若是爱,能够相守,那么这份爱便是美好的,也是快乐的。可若爱只是单方面的,只是无尽的等待和折磨,那么便会扭曲变形,也会让这个想爱却不能被爱的人变得丑陋。儿臣所幸,是那个可以去爱,也被爱的女人。只是,儿臣错在,爱的不够坚定,缺少了信任,也被亲情的忧虑而蒙蔽了双眼,竟然会相信一个物件,一封信函而伤害了自己的爱人。”林君笑说着,笑容中又多了几分的苦涩。
当初刺入赵承凤胸口的那把匕首,林君笑随时的携带在身上,因为那是她的心病,她多么希望当初自己是刺入了自己的心窝,而非是让赵承凤痛了那么久。
可是,林君笑的心痛却不能对任何人诉说,只有默默的承受着那锥心之痛。
垂着螓首,林君笑扶着跪的有些发酸的膝盖,低低的说道:“儿臣不怪罪那狠心的,为了出去敌人,不惜伤害了自己最心爱男人的女人。但是,儿臣也无法放心让这样的女人陪在儿臣最爱的男人身边。”
林君笑说着,抬起头来,正色的望着太后,见太后一脸冷意的也在看着自己,林君笑知道太后心中定是在疑虑她的初衷,怕是在恼怒着也说不定,便浅笑着说道:“所以,当儿臣再度以双亲的生命被威胁之后,心甘情愿的走进这不能回头的路。只是,儿臣若是离开这人世,虽是对繁华名利没有任何的牵挂,却不能不去挂怀至亲之人和挚爱之人。”
眯着眼睛,太后仍是不发一言,只是听林君笑去讲述她所要说的话,无论这些事之于太后而言,是否有关,太后倒是难得的显得很有耐心来,没有把林君笑这个让她恨不得杀了的女人留下来,还肯给林君笑机会说话。
苦笑一声,林君笑望着太后,柔柔的开口说道:“儿臣知道,没有什么事是可以瞒得过母后。而儿臣犯下了这样的大错,纵然母后为了皇上宽恕了儿臣,却也打心眼里容不得儿臣的。而如今,双亲落在他人手里,随时有性命之忧,儿臣不得以他们为首要,再也顾不得其他。”
说到这里,林君笑苦涩的笑容里多了两行泪花来,再也无法掩饰自己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女人,也会有情绪,会有惆怅心痛的时候。
双手伏地,林君笑重重的朝太后叩首,却没有起身,而是保持着俯首叩拜的姿势。
“母后,若是儿臣的命,可以换得后宫的安宁、母后的安心,以及楚国对赵国更多的支持,儿臣愿意以身报君恩。”林君笑说着,语调沉重了几分,不若之前的那般淡然,但却是那般的真诚的在许下她的承诺。“只是,儿臣虽然希望在儿臣走后,西宫皇后娘娘能够陪伴君王架,可以成为皇上最有力的后盾。可是,儿臣更希望她能够以和善的姿态来打理六宫。也希望皇上,能够彻底的忘却儿臣,只当儿臣从未出现过皇上的生命中!”
说到这里,林君笑的声音变得十分的压抑,那沉重之感,仿佛是要压断了她瘦弱的腰肢,让她再也无法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