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笑此行,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便离开了寿康宫。既然太后已经恩准她可以赵承凤度过最后的时光,那她怎会舍得把时间留在这里呢!
待林君笑离去之后,太后慢悠悠的转回身,坐在了软塌之上,心思却是沉重的紧。
林君笑肯自行的了却生命,应该是最好的结局,这样后宫才可以恢复应有的正常,而非是皇帝专宠下,不可估计的后果。
不过,凤翔真的能研制出那样的药来,让赵承凤忘记林君笑吗?
人啊!生就是有七情六欲的,这也是上天对人类的照顾,让人可以活的多姿多彩。
可也正是因为这些情爱的东西,让人经常会做错了事,或者不敢放开胸怀去成就大事!更是成为羁绊,那么便留之无用了!
早些年因情感而深受重伤的太后,自然是不愿意他的儿子再为了情感的事情,而走上痛心疾首的道路。
一段感情,无论是多么深厚,可总会有变质的一天。无论是生死相依,还是非君不可,但却敌不过岁月的变迁,敌不过生活的磨砺,终究是伤人伤己而已。
而女人,一旦年华老去,失去了心爱的男人,便会变质的更为严重,甚至是将人性扭曲到可以肆意的去报复,被嫉妒所害!
而赵承凤此时此刻,对林君笑那一往情深的爱意,若是有一天转淡,甚至是转变,那么林君笑将会是以何等的方式报复?
想到这个可能性,太后便觉得浑身都颤抖,她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而太后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步上自己父亲的老路,免得出了大事,到时候只怕赵国又难免有一场浩劫了。
而想要赵承凤不再为情事而耽误了国事,影响到他的帝王大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不要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
若是有,那便由她这个做母亲的人,亲自去除去吧!
“姐姐的心,十年如一日,还是这般的心狠。”就在太后刚刚坐稳之际,却听凤翔的声音传来。
只见那身永远洁白似雪的长衫,罩着修长的身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而凤翔的脸上,永远都是那暖如春日的笑容,只是此刻多少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听到凤翔的声音,太后抬起头来,望向自己多年不曾见过面的弟弟,眼中被亲情所充的满满的。
或许,唯有在面对凤翔的时候,太后才会有亲情的一面,才能体现出她人性的一面。
“姐姐对你的心,也十年一如一日。”太后说着,伸手指了下身侧的位置,是以国舅爷坐下,又道:“看来你也来了一会了,想必也听到了不少。那么,东宫皇后所说的药,你可能配的出来?”
“这药,制出来,说难到也不难。可是,这药引却十分的珍贵,难以寻得。”国舅爷也不打马虎眼,实话实说道。
“哦?”太后挑眉,她知道国舅爷并非是再为难她,便又问道:“你的药舍没有,这赵国的御医院也没有,哀家倒是想知道,是件什么难得的宝物?”
“人心尖上的一两肉。”国舅爷故作阴森的说道,将脸欺近了太后。
听了国舅爷的话,太后先是一怔,随即说道:“哀家还当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赵国地广人多,这区区一两的心头肉,倒是不难。”
听着太后平声静气,却说着如此狠戾的话,国舅爷又说道:“赵国的人再多,可这一两的心头肉却并非一般人所能给,姐姐可不要把为弟的话想的太过简单了。”
“能为皇帝效劳,是那人的功德,是几世可以修来的福分,国舅爷但说是什么样的心便是,无需赘言。”太后也不含糊,一向位高权重的她,理所当然的说着话,仿若别人的性命,只是生就该为皇家效命的。
听了太后的话,国舅爷轻笑了一声,呵笑着说道:“在姐姐心里这天下的苍生,都比不过你儿子的命重要,这也正是多年来我和他无法好生相处的原因。可是,在为弟心中,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或许姐姐你会说,我行事作风怪异,救人除非是能满足我所提出来的要求。但是,该救之人,哪怕他是个乞丐,那么我也不会袖手旁观。若对方是财势当头,若没有做人的底线,即便他能用倾国的财富来交换,为弟也从不稀罕。”
“国舅爷无需对哀家说这些,倒是说说什么人的心,方能为皇帝配出那忘情的药方便是。”听了国舅爷略带嘲讽的话,太后脸上微有不悦,但还是保持着心平气和的说道。
“姐姐的心思,怕是千百年也无法更改了,为弟也不好多说什么。”面对太后的不可一世,国舅爷除了在心里叹息之外,真的是无话可讲。身为太后的胞弟,国舅爷自然是知道太后的性情的,只怕他说再多,也都无法改变些什么了。“所谓有所失必有所得,姐姐想要皇帝忘记东宫皇后,做一个冷血无情的皇帝,也并非是不可。但,这份情可以淡,却不能无。否则皇帝便不止是冷血的皇帝,更会无心,且无心到狠戾异常。如此,姐姐怕是也不愿意的。”
“你我姐弟一场,不必对哀家说这些话,你只要说该如何做便是。”听了国舅爷的话,太后的脸色微变,但她相信,国舅爷既然这么说了,便会有解决的办法。
毕竟,太后也不想见赵承凤变成暴君,那与无情相差甚远。
见太后没有太多的耐性等着自己,国舅爷哂笑一声,身子向后靠去,与太后拉开了些许的距离,说道:“唯有移情,才有转机。”
“若是弟弟再卖关子,就不要怪哀家生气了。”听国舅爷这么说,太后崩起脸来。
对医药本就是不懂的太后,此刻听国舅爷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倒觉得像是禅语更多些,哪里有耐性听的下去。
看着太后变得深沉的脸色,国舅爷忽然一本正色的说道:“需要……”可是,刚说了两个字,国舅爷却拉长了尾音,半晌都不说出结尾来,直叫太后等的不耐烦了起来,国舅爷才继续的说道:“西宫皇后娘娘的心头肉。”
“什么!?”听了国舅爷的话,太后惊呼一声,她万万没有想到国舅爷所说的竟是这句话来。
“姐姐刚刚不是说,能为皇帝效劳,那是功德一件吗?”国舅爷嗤之以鼻的说着,又冷笑着说了一句,道:“这东宫皇后娘娘为了皇帝,宁愿舍弃性命,割情断爱。怎地,这西宫皇后娘娘所谓的爱,却连这点都做不到吗?”
国舅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是怪异,而嘲讽之色也更为浓厚。
听国舅爷这么说,太后的脸色越发的变得难看。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亲弟弟,是不会在她面前说假话的,哪怕是她也不爱听的话,也从来不加修饰。
可是,国舅爷所说的话,却是让太后听了也觉得为难的。
若是其他人的心头肉,哪怕是其他嫔妃,太后也毫不犹豫的,便会派人去取来。可是,这个楚天娇,留着她便是因为她的身份所在,那是对赵承凤最大的裨益。
可若是取了楚天娇的心头肉,便是要了她的性命,那要如何对楚国交代,又如何能继续与楚国成为友邦呢!?
太后的心思,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却是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一个妃嫔的心头肉而已,怎地姐姐竟舍不得了?”见太后不语,国舅爷冷笑着问道。
“弟弟早就是知道的,这个楚天娇的存在,是后宫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算牺牲天下再多人,哀家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唯独她,哀家必须要做考量。”太后也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所想,望着国舅爷,问道:“你我是姐弟,哀家有何事,从未曾隐瞒过你,你也该知道楚天娇的身份,若非她是楚国的公主,身后有楚国这么强大的背景在支持着,哀家又岂能容她!可正是因为这个,哀家才想要皇帝钟情于她。”
“若非知道姐姐的心意,为弟也不会说,这心头肉,非西宫皇后娘娘莫属。除非,姐姐认为皇帝钟情于其他人也未尝不可,那么便请姐姐随意的寻个人来,便是了。”国舅爷很无所谓的说着,反正需要动心的人,又不是他。
“那如何使得!”太后想也不想的便说道。
若是让赵承凤钟情于他人,那么这番苦心又是何必?
正是为了让后宫可以平息,太后才希望国舅爷可以研制出这味药来。可是,太后原本是想着让赵承凤从此无情于任何女人的,但若是必须要赵承凤移情才能淡去他心中那份对林君笑浓烈到可以舍弃自我的爱意,那么太后只能允许这个女人是楚天娇!
否则,一切的功夫便都是东流水,做来毫无用处,后宫不过是再生一场风波,这正是太后所不愿见得的。
“姐姐若是觉得使不得,那么便与西宫皇后娘娘问上一番,看她是否肯为她自以为是的爱,去做一场赌博了。”国舅爷冷哼了一声,这话显然是根本就瞧不起楚天娇,赌她不敢为了赵承凤而拿自己的性命来博。
“真的没有其他法子吗?”太后仍是不甘心的问道。
“姐姐自己考量吧,为弟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国舅爷摇摇头,也不再对这件事再说些什么,他从不喜欢说第二遍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