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昌宫里,斐婉挥退了众人,坐在龙塌前看着乌雅明之,她伏身于他的耳边,叫道:“皇上……皇上……”
然而他毫无反应,她轻轻地推他,试探他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见他不似作假,便摄手摄脚的解开他的腰带,翻开他的衣服来。
他的胸前一片漆黑如柴,斐婉的匕首已经抵到他心脏的地方,只要用力一划,便能划开。
“乌雅明之,一切都要结束了!”斐婉用力一划,‘嘶’的一声,划开了一道口子,不见血肉,待她正想划多一刀时,乌雅明之猛然睁开了眼睛。
“啊————”斐婉被他暴凸的眼睛吓了一跳,但她反应极快,‘嘶’的一声,再次划了一刀,深至心脏。
“歌儿,你竟敢这样对朕!”乌雅明之一掌推开她,捂住裂开的心窝子,他枯黄的心脏呈现半透明,续命蛊在里面愉快的畅游着,完全不收外界的影响。
如今这种情况,即便是想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斐婉一把匕首扔去,快速从腰间抽出刺鞭,朝他甩去。
“咳————”乌雅明之的身体僵硬得难以控制,他费力的大喊,“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但是他力虚气喘,毫无躲避的能力,生生挨了几鞭子。
斐婉抽回刺鞭,一把甩在地上,地上的毯子瞬间绽开来,她痛恨地望着他,道:“乌雅明之,你今日便是插翅也难逃,受死吧!”
险险躲开她的攻击,乌雅明之从袖中拿出一只陶埙,正想要吹响,却被斐婉一把打掉,埙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斐婉看着他惊慌的样子,痛快极了,道:“怎么?你也会害怕?你想找谁来帮你?乌雅元桧还是宁西岭?”
她的几连问,让乌雅明之后退了几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朕?”
斐婉道:“我是歌儿,你心心念念的歌儿啊。”
乌雅明之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不……你不是!来人,护驾!救朕!”再过些日子,自己就能完全好了,绝不能在这儿功亏一篑!
可惜他来不及做其他,斐婉的鞭子已绕上他的脖子,一再地收紧,此举杀不死他,但能让他虚弱无力。
斐婉盯着他看,找到了虐杀他的快意,道:“你不是聪明机智么?如今像条狗一样,真叫人好笑!”
“饶了朕……朕册封你为后……”
“呸!谁稀罕做你的皇后,你真让人恶心!我接近你,只是为了杀你而已!”斐婉将鞭子收紧,肉眼可见的情况下,看着他的眼球暴凸而出,好像下一秒就要掉落下来。
乌雅明之在她回来的时候便怀疑过,他以为即便她有原因接近自己,也一定不会那么快动手,可谁想到她真是趁人病、要人命!
好在他也不是毫无准备,一根白绫自他的袖中窜出,直刺入斐婉的腹部。
“你……”斐婉错愕地看向腹部,没想到他竟然留了一手,她一把扯下白绫,瞬移至他的身后,白绫与鞭子全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她另一只手抓向他的心脏,试图把续命蛊扯出来。
乌雅明之一惊,用力往后仰去,两人双双跌落在地上,他死命的压住她,不让她动弹,手却死死地扣住她的喉咙。
就在斐婉以为自己要窒息身亡时,她胡乱捶打他的时候,摸中他凸起的眼球……她没有任何犹豫,扣住眼球一扯,生生扯掉了他一只眼睛。
“啊啊啊————”
乌雅明之暴怒跳起,不知是因为生气,或是疼痛,他捂住眼睛四处乱窜:“朕———要杀了你!”
可是他处于弱势,逃命最重要,他一把打开顺昌宫的门,只见外面站着身穿亲王甲胄的乌雅元桧,长长的阶陛下全是御林军。
“你!逆子!你想干嘛?你要谋朝篡位?”乌雅明之大吃一惊,怔愣在门前,出也不是,退也不是,侧边的周向福谨慎卑微的躬着身子,头也不抬,他失望透顶,“连你也背叛朕?”
周向福向来做惯墙头草,乌雅明之是知道他贪财好男色的,只是毕竟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也没做过什么不可逆转的错事,自己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而已,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乱臣贼子。
“父皇,儿臣是担忧你的生命安全,皇兄已经带兵在皇城外,随时会攻打进来,想谋朝篡位的人是他啊!”乌雅元桧耐心地解释着,眼眸中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在他们打算今夜行事时,便偷偷集结了御林军、禁卫军,更放出消息给乌雅元贺,他身上没有李箫何为其出谋策划,以为乌雅元桧打算篡位,心里急得不行,便也起兵打算入宫。
可惜乌雅元桧早已安排好一切,整个皇宫全是他的兵马,而乌雅元贺的兵马则是被阻挡在外,这也是他们故意为之,外面的黎民百姓以为谋反的是常安王。
乌雅明之愕然,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自己一向疼爱的儿子,歇斯底里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朕!朕是你亲生父亲啊!”
可是无论他如何暴怒,乌雅元桧依然是事不关己的样子,拱手道:“父皇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明妃娘娘还在殿里等着你呢,你该回去休息了。”
乌雅明之道:“朕……没有写过继位诏书,即便你们任何一个人继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顺,朕要做南秦永远的帝王,你们这些忤逆朕的逆子,休想……”
乌雅元桧不等他说完,一把推他进去,顺手将殿门带上,给了一个眼神周向福。
周向福领悟后,恭敬地行了一礼,站到正中央去,朝下面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病魔缠身,已是回天乏术,明日一早,宣告继位诏书,钦此!”
夜色下,四周挂着宫灯,虽然不太明亮,可仍然看清所有人,他们在皇上昏迷时便守在顺昌宫外,已经全天时间,如今终于传来好消息,纷纷下跪在地。
殿内的斐婉听到周向福的宣告,连身上的伤都忘却了,她仰起下巴看乌雅明之,道:“你的大势已去,无论有没有诏书,明日一早,乌雅元桧都将是南秦的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