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食不知味，桌上的饭菜几乎没动，临别之际，莫非晚给斐婉使了个眼色，让她提防一下李箫何。
转而回到十楼时，正好看见周焉云起身离开，问道：“若是没聊好，我再下去逛逛。”
周焉云笑得极温柔，挽住她的手，道：“不必了，晚姐姐如此深明大义，不记恨焉云与秦哥哥聊了这么久，焉云已经感激不尽，哪能再这么不懂事呢。”
莫非晚条件反射一样直皱眉，然后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道：“既然如此，那我送送你？”
周焉云听了连连摆手，道：“不用，十楼这么高，怎敢劳烦你送我下去，我一个人可以的。”
莫非晚也只是客气一下，随即吩咐青月，让她送她出门口。
秦丧瞧着她事不关己的的样子，以前她还会表露出妒忌，如今越是平静，却越是让他心惊肉跳的，他问道：“与他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家长里短，你不爱听的。”
“其实……”我都爱听，只要你愿意跟我说，秦丧在心里道。
“什么？”莫非晚把玩着手上的镯子，这时小厮抬着她们的生活用品上来，青月立马指使他们放置在何处，然后着手去收拾房间。
厅内只剩他们，秦丧解释道：“其实焉云已到了成婚的年纪，我觉得乌雅元桧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与其他王爷相比，他没有妾室，也不好女色，是个良配。”
“哦。”
“无论他将来当不当皇帝，焉云嫁给他，这辈子依旧会荣华富贵，一世无忧。”
“嗯。”
“所以……”
莫非晚蹙眉，转头看他，道：“你说完了吗？我没兴趣听这种无聊的事。”
“我……”秦丧微叹一声，眉间有种被人伤了心的感觉，“我知道你不喜欢焉云……”
“等等！”莫非晚再次打断他，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你是怕我杀掉乌雅元桧，让周焉云守寡，你不必担心，他怎么说也是我师兄，我不可能要他性命。”
秦丧颓废地低垂下头来，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想解释，我与焉云没什么的，我真心拿她当妹妹……”
此话一出，他噎了一下，丧气道：“对了……我记得你不喜欢我把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子当作妹妹……”
“我没有！”莫非晚否认，面色恢复沉静，“是我错了，你们古代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见异思迁？呵，你即便有一百个没有血缘的好妹妹，我同样毫无波澜。”
莫非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周焉云一出现，他们便会闹别扭，她老是想用最冷淡的态度对他，明明他在自己面前如此卑微了。
秦丧道：“我不会纳妾，永远不会！”
莫非晚笑了，道：“诶我说，你干嘛不把周焉云纳回家算了？省得你如此牵肠挂肚。”
“你别开玩笑了，”秦丧微有温怒，“始安不兴纳妾，何况你与我说过，我若胆敢纳妾，你便休夫。”
“确是如此，反正你们男人左拥右抱不觉得恶心，但对我而言，碰了别的女人的男人，就别妄想再碰我。”
“我知道……”秦丧突如其来的委屈，袖着手，低着头。
“你你你！又来了。”莫非晚忍不住皱眉，起身去坐别的位子，中间隔开两张凳子。
秦丧也起身，又碍着她坐，不再说话。
“别老一副我欺负你的模样，好像我是渣女一样。”
“人家真的没做什么嘛。”
莫非晚都无语了，翻了个白眼，道：“那为什么你对周焉云这么特别？”
“当初始安城大乱，我爹惨死，我与娘失散，直至在南疆遇上她，我成了灵尸，神识懵懵懂懂的时候，只有她愿意靠近我，也许是这一份温暖，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那段时间，我将你买下，亲手抽你筋、剜你心，你又为何会爱上我？按照正常的发展，你应该会爱上周焉云才对吧？”
秦丧心里暗自想象当日的情景，笑道：“吃了‘练尸’，终将经历这一劫，我只是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这种魄力，你此举亦是帮助我，虽然后来你将我抛弃，自己回了京城。”
莫非晚不愿再说，这些经历只会让她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遂出口道：“我脑子不好，过往的一切都忘了，或许你可以把我当作……别的人，其实我不是莫非晚。”
秦丧看出她的不耐烦，连忙讨好道：“好好好，但无论你是谁，我都只认准你，只相信你……”
莫非晚摇头，道：“别勉强，也不必哄我，我好像没那么需要。至少在南疆客栈里，周焉云自导自演的那一出戏，与黑衣人是一伙的事，你并没有相信我。”
秦丧愣了一下，道：“我没查。”
莫非晚道：“是你没查，还是你不敢查？”
二人的谈话再次不愉快的中断。
莫非晚莫名的感到烦躁，道：“我不喜欢身边有人时刻盯着，你最好把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叫走了。”
“这个我不能答应你，”秦丧难得在她面前强硬一次，“如果不是有眼线，我怎么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伤及性命？”
“你！”莫非晚挥手朝他打去，在快要碰到他的脸颊时，便停了下来，“你为什么老是让我觉得很生气？”
“好了好了，其实是骨羽在你身边，她也是个姑娘，你不必害怕。”
想到那个连眼睛都不露、周身黑的人，她才害怕好么？莫非晚猛然起身，离开了厅内。
回到房中，青月已经坐着饮茶，见她进来，也只是略微抬头看一眼，又生厌地低了下去。
莫非晚道：“呵，你这是什么鬼表情？踩狗屎啦？”
青月无视她的阴阳怪气，打了一个呵欠，道：“我只是在想旋灵花的下落，还有李箫何的话。”
莫非晚心头闷着一肚子气，道：“那你想得怎么样了？想出花花来没有？”
青月道：“嘿，不过真能想出花来，师父他老人家有一天醉酒，说出师娘的尸身不腐的秘密，棺内还会飘出香气，就是因为有一种花加持的缘故，我联想了一下，会不会就是旋灵花。”
说到这，莫非晚也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师父身上的熏香知道是什么吗？”
青月听后，眉头紧拧，好像又闻到那阵呛人的气味，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挥手道：“不知道，香得叫人想发疯，我避开都来不及，怎么会去问他是什么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