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元桧端茶啜了一口,抬眼去看莫非晚,她看得津津有味,就等接下来的‘剧情’。
李夫人脸色不太好看,紧张兮兮地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刘姨娘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站起身来,空洞洞的眼神盯着她:“他是喝了你送来的药才死的啊!”
凄凉的声音缓缓传出,李夫人看着她瘦得像鬼一样的面容,似乎又看到李钰焕死的那天的模样,就像现在他娘一样,眼睛一眨都不眨,像是在盯着什么猎物。
“荒谬……那个贱子,本来就身体不好,他……他本该命短,你休要污蔑我!是你这个当娘的没有照顾好他,不怪我!”
刘姨娘刀子般的目光剜在她的身上,像是要把她的皮肉一层一层的剥开:“既然如此,你心虚什么?”
李夫人仗着胆子,吼道:“还不是你这个贱人生得像鬼,哪个活人见了不害怕?来人呐,把刘姨娘带回去关好,以免她再发疯,乱咬无辜的人!”
但乌雅元桧不下令,谁人敢听令于她?下人们目目相望,不知该如何做,听话会惹恼皇上,不听的话待皇上离开,李夫人肯定饶不了自己。
刘姨娘步步紧逼,道:“怎么?你害怕了?你以为藏着的秘密,无人会知道吗?我告诉你,我没疯!我一直装疯卖傻这么久,为的是有朝一日找到机会,替我儿子报仇!”
李钰蒙怕事情闹得更大,拱手道:“皇上,这些都是我家事,既然杀害斐姑娘父母的真凶已经找出,其余事情可否让私下解决?”
刘姨娘猛然转身,暴怒的眼眸看着他,吼道:“凭什么?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你再怎么遮掩事实,你娘做过的黑心事,谁也不可能抹除!”
李钰蒙忍着脾气,好声好气道:“庶弟的事,我一定好好调查清楚,绝不会遮掩事实!只是李家的私事,我们私下解决,莫在皇上面前闹了笑话。”
“呵,还能解决么?”刘姨娘暴红的眼睛,清泪不断落下,“如果钰焕真的是你娘害死的,你该如何处置?你会大义灭亲吗?你不会!”
她的眼神让李钰蒙心虚,的确,自己的娘常年撑起整个将军府,掌管着府内的大小事务,即便是她犯了天大的过错,自己也做不到将她送去官府。
看着自己的儿子受委屈,李夫人如何舍得?她直冲上前,一巴掌扇在刘姨娘的脸上:“放肆!他是李家嫡子,又是功臣之后,更是受功绩的将军!你竟敢在她面前大呼小叫?”
刘姨娘本来就身子弱,体重不过七十斤,整个一个活体骷颅,被她这么一扇,瞬间摔倒在地,摔得极重,声音之大令人觉得她要散架。
但她依旧毫无畏惧的目光与李夫人对视,冷然道:“你不必用身份压在我头上,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尊卑之分可说,无论今天能不能替我儿申冤成功,我都必定随他去……”
乌雅元桧很是头痛的揉着脑袋,看来斐婉不简单啊,与刘姨娘合作整出这么一场戏,势必要拉李夫人下台的。
李钰蒙是自己身边不可多得的助手,在宁西岭不能光明正大回来时,军中所有事务都得由他替自己打理,若闹得太过,说不定会与自己离心。
“李钰蒙!”
他的名字一出,满堂沉寂,都纷纷看向他。李钰蒙拱手道:“皇上有何吩咐?”
乌雅元桧把玩着夺命扇,平静无波:“此事交由朕的师妹审理,事情真相如何,等查清后再禀告朕。”
“是!”
莫非晚蹙眉看着他,咬着一口白牙,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乌雅元桧已经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道:“朕出宫这么久,是时候回宫了,这事谁也不得包庇!若是自行不能完满解决,便让刑部介入!”
李钰蒙知道皇上已经给了方便,若真的闹到外面去,指不定还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如今私下解决,是最好的办法。
刘姨娘却心如死灰的瘫坐在地,无望的看着斐婉,她们都输了,原本依靠皇上,还能机会申冤,可如今他审理一半做了个脱手掌柜。
此举,很明显是为了包庇他们。
乌雅元桧悠悠然而来,悠悠然而走,似乎真的只是来赐个婚那么简单。
李夫人终于找回主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抬起脚就朝刘姨娘身上踹去:“贱人!想跟我斗,你怎么死都不知道,来人呐,把她给我丢在柴房里,活活饿死她。”
下人们松了一口气,准备动手时,莫非晚大喊:“谁敢动?!事情一日没查清楚,看谁敢把刘姨娘关起来。”
“哟,安阳郡主好大的官威呀,皇上的潜台词你听不懂吗?他说让你代为审查的意思,便是事情到此为止,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看见她狠毒无脑的模样,莫非晚瞬间来气,行至她面前时,手起手落,替刘姨娘还了一个巴掌给她。
“李夫人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竟敢打我?”李夫人错愕地捂住脸颊,“小贱人,老娘跟你拼了————”
都不用莫非晚出手,青月的长鞭甩了过来:“放肆!胆敢对我家郡主不敬,你们李家好大的胆子!李钰蒙,刚才皇上说你母亲素质低下的话,你们是当耳边风了么?”
李钰蒙将母亲护在身后,连忙道:“郡主,你别与我娘一般见识,我这就给你道歉。”
说罢他便要跪下来,青月一鞭子打向他的膝盖,让他没跪下来,解释道:“我家郡主最不喜别人跪她,如果你们还要继续闹,便闹去吧,等你们何时闹完了,我们再开始审案!”
青月这番话无疑是给刘姨娘极大的安慰,她颤着身子起来:“安阳郡主……你真的会替我们申冤吗?”
莫非晚点了点头,道:“当然,这是皇上的命令,如果李夫人真的害死了你的儿子,律例不会放过她,我也不会放过她!”
最后一句话,她是向着斐婉说的,她太明白失而复得、再次失去的心情,斐婉的父母是她的软肋,让他们客死他乡,本就大不孝,如果恶人在外继续逍遥法外,对他们是多么不公平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