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脸色苍白可怕,只觉得胸臆冰凉一片,只能任由大脑嗡嗡作响,茫然无措。
莫非晚踌躇片刻,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只能瞎紧张的时间可不好过,遂问道:“小翠,周焉云除了与阿伟见面外,还和什么人来往过吗?”
小翠双目含泪,却是不敢再表露对阿伟的思念,道:“没有,小姐亦是谨慎得很,就连相府也很少有往来。”
闻言,莫非晚又开始不安地踱步,安顿好小翠下去歇息,正想着一个人在王府做什么时,秦丧回来了:“晚晚,跟我走!”
倏然,秦丧施展轻功像拎小鸡似的把她带走。
一路上景色恍沉飞速,眼前画面再次清晰时,竟然在双雪殿里了。
乌雅元桧在此等候多时,仿佛困乏了,揉了揉太阳穴,看到他们出现在殿内时,才来了精神。
“师妹!你们总算来了。”
这么一叫,莫非晚赶紧迎了过去,道:“太好了,我正有事与你商量。”
乌雅元桧摸了摸玉扳指,温润的声音像一缕春风缓缓拂过:“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跟李钰蒙打点过了,青月暂时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但李钰蒙竟然用刑了,也不知他如此急切是为哪般!
莫非晚理了理混乱的思绪,道:“师兄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京城的流言甚嚣尘上之时,此次的祸乱分明冲着你而来,我要你什么都别管、别做!”
莫非晚无奈道:“如今我被困在王府之中,即便我想做什么,也是不可能的,我只求青月能平安。”
乌雅元桧想了想,又想起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来,忙道:“对了师妹,银簪被偷走时,府上一个人都没有发觉吗?”
“没,最近我与青月一直为斐婉的死来回奔波,府中就独剩刘姨娘一人,根本不知有谁来过……”
莫非晚经乌雅元桧这么一提示,才幡然醒悟,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开始颤抖:“银簪丢失一事,只有周焉云主仆知道,簪子莫名奇妙失踪,会不会就是她搞的鬼?”
乌雅元桧没有回答,只缓缓地开口道:“接触过库中的人我都查了遍,唯一最可疑的便是周向福。”
或许是他身为两代皇帝的贴身宦官,整个人渐渐膨胀,贪钱财是常有的事,因为做惯墙头草,保不齐是他与别人合谋过什么。
这次,也不知他倒向了谁的怀抱,不过为了这阵妖风不再蔓延开来。周向福被乌雅元桧寻了错处,把他整得七荤八素,这会正待在屋内歇息呢。
“可能吧……”她只能这样说。
毕竟,周向福是一锭银子,一个美男就能收买的宦官。
乌雅元桧的眸中闪过一丝飘忽的暗光,虽转瞬即逝,但仍没逃过莫非晚细心的目光。
乌雅元桧道:“你不必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师兄都会保你一命!”
他像是为了给她一颗定心丸,眸光真挚,声音温柔得不行:“那些个伤害你的人,我同样不会放过!”
“我希望青月能安然无恙回来。”
莫非晚微微愣神,瞥了秦丧一眼,只见他无动于衷的端坐在椅上,面容上没有任何波澜。
乌雅元桧喝了一口茶,挥手道:“会的,你要记得我说的话,淡定!”
眼看天色渐暗,秦丧带着莫非晚往戍王府里走。还未到王府,又下起了雨,整个街道人流稍少。
“秦丧,你带我来见师兄是为何?”
“你独独会听他说上两句,而对于我的话,只作耳边风,是我拜托他劝你一下。”
“是你想太多……”莫非晚眯了眯眼睛,这话细细听来,怎么有种吃醋的意味?
秦丧苦笑了一下,微微皱了一下眉,轻声问:“你别否认,不知从何时开始,你已经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了。”
莫非晚在秦丧的身后,置身事外的看着街景,望向摇摇百步处,一身青衣的李箫何正站在雨中与他们对望,他目光虚浮,缓缓地往前走来。
他的目光一直关注着莫非晚,行近时怒意盎然地说道:“莫非晚,你不是说过会保护好她吗?”
莫非晚听着他的厉声呵斥,却只一动不动伫立在风雨之中,不觉微皱起眉头:“如今,你责怪我又有何用?她本可以和你一起离开,是你不愿意,她才执意要留在我的身边。”
李箫何的脸色不甚好看,听到莫非晚的话,才在风雨中微微一颤,目光定在他们身上,神情沉郁。
秦丧则环视四周,问:“乌雅明之呢?”
“他……还在休养……”李箫何苍白的面色在昏暗的微光下越显虚弱,眼底的流光忽明忽暗。
秦丧点头,默然道:“你接下来会如何打算?”
廊檐下灯火缓缓摇动,朦胧而恍惚,李箫何看着他们两人身上投下的浓重阴影,冷然道:“你们之间那点破事,我是不会插手的!”
至此,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莫非晚沉吟许久,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道:“我知道除了青月,你不会插手任何事,我也巴不得这样,因为……我实在懒得再与你这样的人谋计。”
李箫何端详着她的神情,一直以来的沉重压抑,终于冷淡了点:“最好是这样!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救出青月,希望你不要坏我的事就好。”
夜风轻吹,两旁高大的柳树婆娑起舞,莫非晚勉力维持平静的口吻:“就此别过!”
“等等!”秦丧缥缈如仙的面容上,眉宇间轻蹙了下,“刘姨娘回京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飘来,李箫何的身子一晃,这个消息无疑藏了一种令他黯然神伤的力量,他的目光依旧坚定着,随即转身离开。
秦丧道:“你体内的毒,没时间让你撑太久,希望你在剩余的日子做个好人,不必留下遗憾。”
突然,李箫何的手一紧,身子僵直,咳了一口血出来,那双眸顿时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道:“她亦是活不久了,将来到了阴间,我一定好好孝顺她,现在……”
他艰难的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起先,他尚能保持清醒,可不知为何,渐渐地,意识便模糊不清了,再然后,倒在地上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