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怀疑,莫非晚愣了一下,道:“是不是有太监或宫女整理过?”
李箫何赶紧说道:“不可能!皇上变成这副鬼样子后,早已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龙塌,若真的有人靠近过,周向福不可能不告诉我,不过在这期间常德王来探望过皇上一次,但他也只是在帐幔之外,离开时那个折痕还在。”
“事情现在越来越古怪,你最近还是不要出手做任何事情为好。”
莫非晚的担忧他何尝不懂,何况他如今都不用再做什么,就等着太子和常德王之间那场避无可避的斗争了。
李箫何缓缓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宫中最近来了位术士,听闻道行很深,也不知是真是假,听说他会百花文宴的那天为皇上做法,让皇上醒过来。”
“呵,术士不过是江湖骗子,擅长障眼法罢了,怎么可能做个法便让皇上醒来。”
李箫何一直注意着外面的青月,看她快要把院落清扫干净,他赶紧起身:“我先走了,对了,李钰蒙让我告诉你,百花文宴要你随他一起参加,服饰的话等会儿有管事的送过来。”
说罢拔腿就跑,青月也忙完进来,见他慌张的样子,皱着眉问:“跟见鬼似的,慌什么?”
“没、没有……那个,师姐我先走了。”
屋内传来莫非晚叩桌子的声音,青月捧着铜盆进来,问道:“小姐,方才我在院里打扫的时候,有人从院外扔了一团纸进来。”
莫非晚接过后打开,只见是斐婉的笔迹,纸上画了两个圆圈,圈内各画着一个交叉和对勾,下面写着两个字:完成。
青月把头凑近,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晚不动声色地把纸卷起来,吩咐青月放进火盆里烧了,才道:“没事,只是给太子安排了一场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时,一个老嬷嬷带着三位婢女进来,对莫非晚行了一礼后,道:“安阳郡主,老奴……”
话音未落,便让莫非晚驳斥回去:“嬷嬷言重了,我早已不是什么郡主,若你不嫌弃,唤我一声莫姑娘就好。”
嬷嬷眸间全是精明样,她假意笑嘻嘻,像是要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可惜适得其反,反而让人心生嫌隙。
“莫姑娘说的是,是老奴失礼了,夫人听闻你要参加百花文宴,所以让老奴给你挑了一身服饰,看你喜欢不喜欢、合适不合适,若是觉得哪里不好,我们马上换、马上改。”
莫非晚抚上那件藕色轻纱长裙,上面用同色系绣着黄缅桂,低调又不失华丽,她满意地道:“夫人费心了,我很喜欢。”
嬷嬷看着她满意的神色,高高兴兴地离开了,青月凑上来仔细地看着这身服饰,脑海闪过熟悉之感:“总觉得在哪见过这身衣服。”
莫非晚认真地看了一眼,道:“姐姐的衣柜里有一套相同的,是我母妃的衣服。”
“对!”青月惊呼,想起了什么,“南阳郡主很是宝贝那件衣服,你小时候偷偷拿出来玩的时候,没少被她责骂。”
“嗯,那你知道这件衣服的故事吗?”
青月摇头,莫非晚接着道:“听姐姐说过,那件衣服是母妃在百花文宴上穿来跳舞的衣裳,当时她一舞闻名,迷倒大片的公子哥,但也遭了许多千金小姐的妒忌,后来传出我母妃跳的那支舞是从舞妓阁学的,人们心中自然是看不起妓女,即使舞妓阁的姑娘们只买艺不买身,所以母妃跳这种舞,无疑是自降身份,与那些风尘女子一样,任人可欺可骑。”
后来,皇上大怒,把那些谣传的人责骂一番,虽然如此,但当时歌儿的名声已经一落千丈,坊间时常有浪荡的公子哥在口头上轻薄她,而这身衣服虽然让她有过不美好的回忆,但她最喜欢的依旧是这衣服。
青月恍然大悟,随即皱着眉头道:“李夫人这次是要旧事重提,让小姐你出丑,那这件裙子还是不要穿为好。”
莫非晚难得露出一丝玩味,道:“穿,我不止要穿,我倒要看看他们是要作什么妖蛾子。”
对于莫非晚这边的平静无波,斐婉那边便有些棘手,李钰蒙坐在上位饮着茶,时不时地看看跪在下面的她。
许久,斐婉才缓缓开口:“公子到底是有什么事?”
“无事,我只是在想……你该如何解释。”
解释为何一个乡野丫头会认识莫非晚,解释为何在扶风城时要欺骗他,解释为何摇身一变入了将军府为婢。
“奴婢没什么要解释的,将军多虑了,我只是一个不知事的乡野丫头。”
李钰蒙将茶盖哐一声落回茶杯,审视了她许久,才道:“你最好趁早回乡,皇城之事参与进来,哪天白白丢了性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无论莫非晚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替她卖命,我给你双倍……”
“公子!”斐婉打断了他,含笑仰望着眼前的男子,“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只是不想让无辜的人为此丧命,听闻你爹娘也在府上做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不管不顾地进来,或许我该问你……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斐婉依旧满脸笑容,甜甜的两个梨涡,让她增添了许多不谙世事的干净:“哎,你们公子哥的疑心病都这么重吗?我不过是想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罢了,何况京城多好啊,若是可以,我还打算在这里找个如意郎君成亲呢,总好过一辈子待在那种又穷又没希望的乡野好。”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李钰蒙便知道她不打算说实话,随后他身边的小厮进来,看着有外人在,他一时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听到李钰蒙的话后,小厮这才拱手道:“大公子,常德王来了,说是有要紧事与你商议。”
“嗯,请他去书房,我稍后就到。”
斐婉不由得愣了一下,在心里揣测着,乌雅元桧会不会把自己所做的事情说出来,但随后又否决掉,这事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变故,他没这个必要告诉李钰蒙。
李钰蒙看着她陷入沉思的样子,起身行至她跟前,打了响指,道:“还没跪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