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文宴如期而至,李夫人撩开棉帘看向外面喧闹的街道,看着乞丐们坐在地上乞讨,心里不由得升起厌恶之感:“真是讨厌,这种低贱的人怎么不去死了算了,在这里真是碍眼!”
车厢就她和贴身嬷嬷,老嬷嬷是从小伺候她长大,又陪嫁过来将军府的老人,二人的感情亲如母女,所以李夫人才敢在她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嬷嬷则劝道:“夫人莫在大公子面前说这些,他最是不爱听了。”
李夫人郁闷地放下窗帘,道:“我知道,他老爱说什么人不分贵贱,但怎么可能呢?下贱的人永远是贱人,就该去死!跟那个莫非晚一样……”
“嘘……夫人莫气昏了头,”嬷嬷连忙拉着她的手,刻意压低声音,“这次定能让那个贱妮子下不来台。”
李夫人这才稍微平息火气,随后又埋怨道:“这次的百花文宴怎么设在太子府,真是讨厌,听说因蝗灾之事,太子府都已经被烧得黑漆一团,方圆几里还能闻到那股腥臭的味道,想想我就作呕,若不是京中的小姐都来参加,我才懒得去。”
莫非晚的马车就在李夫人的后面,她下来时,恰巧看见她和嬷嬷已经在等着了,她和青月行至她身边,唤了声:“李夫人。”
“嗯,进去吧。”
太子府的外围还是漆黑一片,这让莫非晚感到很意外,毕竟蝗灾已经过去很久了,太子竟然没让人修缮太子府。
但身边有几个千金经过时,她们怜悯道:“听闻太子将修缮房屋的银两都散出去救老百姓了呢,太子真是个大好人呐……”
莫非晚立即明白太子的做法,在国家如此艰难的时刻,深得民心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太子府里的花园已经人声鼎沸,千金们与自己熟悉的闺蜜结伴在一起,见李夫人身边跟着莫非晚,一下子看愣了,都八卦地看着她们。
不远处的亭院里是公子哥们在闲谈,见花园里一时之间平静下来,也都朝这边看过来,有人发出惊呼:“那不是安阳郡主吗?她不是被李家退婚了么?怎么还与李夫人如此相熟?”
皇后与太子坐在院中央的阁台上面,皇后尚带着慵懒的意味,缓缓地道:“莫非晚还真是脸皮够厚的,与她母妃当年在百花文宴上穿的一模一样,看来是打算为我们跳一支艳舞助兴了。”
当年的那些千金小姐们,如今都已经为人妻人母,但一看到莫非晚,纷纷想起当年的百花文宴,歌儿迷惑众多公子哥为她争锋吃醋的画面。
她们第一反应便是莫非晚要故伎重演,在男人们面前一舞倾城,顿时心生厌恶,看她的眼神全是鄙夷。
李夫人看着她们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大功告成,遂温柔慈和地对莫非晚道:“非晚啊,我与几位好友打招呼去,你自个儿去观赏院里的花,要是感到烦闷,那边还有小姐们在猜灯谜、比书画的,你尽情参与其中。”
莫非晚微一行礼,温顺地点头,待李夫人走远,青月在她后面细声道:“小姐,这个老妖婆故意丢我们在这,现在该怎么办?”
日光温和,整个花园夹杂着花香和食物的气味,莫非晚抬头西望,轻声道:“哪里不错,先去赏花。”
一踏进遍地开花的圈中,其余在默默关注着她的人纷纷退出花丛,生怕沾染上她的霉气。
丛中有一个亭子,莫非晚坦然自若地走进去坐下,继续欣赏着这美景。
皇后抬手示意李夫人到跟前来,道:“将军夫人真是大爱,对曾经的前未婚儿媳都照顾有加。”
李夫人叹息道:“那孩子也是可怜,臣妇只是怜悯她罢了。”
“听闻钰蒙回京了?怎么不随你们一起来?”
“他手头还有些事务在忙,等会与其他几位公子一起过来。”
皇后笑道:“真是个勤劳的人儿,对了,他退婚后可有再定亲?”
李夫人摇头,很是忧心忡忡地道:“没有,他这个傻孩子一心顾着功业,对儿女之事一窍不通,后院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臣妇真怕他要打一辈子光棍。”
她虽然说得忧心,可也在故意说给现场的夫人小姐们听,让她们觉得自己的儿子靠谱,从而得到她们的好感。
皇后与李夫人都不知道李钰蒙与常德王合谋的事,她们吹捧着他,试图将两者之间拢合在一起。
太子故作镇定,一直沉默不语地饮酒。
皇后则安慰道:“等钰蒙过来,就问问他喜欢谁家的小姐,本宫为他指婚,也好了了你的一桩心事。”
李夫人闻言大喜,赶紧谢过皇后便退了下去。
有一位与她关系不错的夫人道:“我真真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收留莫非晚,我刚才还以为皇后要发难你呢。”
另一夫人则讥笑道:“既然李夫人这么大爱,为何不直接让你家公子娶了莫非晚算了,反正她留宿你家中,怕也是不清白了。”
李夫人怒气攻心,但顾及着李家脸面,压低声线道:“你胡说什么?我儿可是什么也没对她干,凭什么娶她?你别污蔑我家钰蒙,以免其她小姐对他有偏见!”
那位夫人冷淡地瞟了她一眼,才道:“谈什么污蔑不污蔑,反正我家女儿是看不上这种货色的公子哥。”
说完后,她抬腿就走,懒得与李夫人争论。
“你!”
李夫人正想发飙,却被好友拦下,道:“别与她计较,她当年欢喜过你家将军,但被将军拒绝了,这会儿是恶意过过嘴瘾罢了。”
李夫人这才平静下来,随即瞄了一眼在西边悠闲赏花的莫非晚,蹙眉道:“她倒是个没皮没脸的贱人,如今还能这般闲情逸致!”
突然阁台上传来一声惊呼,太子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
众人纷纷围观过去,只见皇后歪嘴斜眼地抽搐着,口水不可自控的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