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元贺吩咐着宫女们围着皇后,然后将一条锦帕盖在她的脸上,将这副可怖又滑稽的样子遮住。
这时乌雅元桧与李钰蒙来了,见这边吵吵嚷嚷,也赶紧行近,见太子脸色凝重,他关心地问道:“皇兄,这是怎么了?”
乌雅元贺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眉头一皱,偏偏这个时候他们来了,但只好硬着头皮道:“没事,母后突感身子不适,孤已经让人叫御医了。”
皇后整个人猛的抖动了一下,头顶的凤冠歪到一边去,摇摇欲坠的样子,面上的锦帕也露出一角,正好看见她的嘴在往外吐白沫。
乌雅元桧见此,道:“母后好像不太舒服,皇兄还是揭开帕子让她好好呼吸吧。”
乌雅元贺怎能允许皇后这副难堪的模样暴露在众人面前?他随即吩咐边上的太监:“把母后抬去寝殿休息。”
“有妖孽在作祟!”
突然有人大喊,一个身穿道袍的术士飞身上了阁台,他阻止太监的去路,手中的桃木剑指向皇后,道:“妖孽!还不速速现身?”
乌雅元贺觉得疲倦至极,看向乌雅元桧,质问道:“你带来的人,你不出面阻止一下?还是说这个百花文宴,你是想让看着皇家失了脸面?”
乌雅元桧淡然处之,微一笑道:“皇兄说的什么傻话?这位术士是前阵子父皇亲自召入宫中的,这次来参加百花文宴是为了替父皇做法,与我无关啊。”
自从日免术士消失不见,皇上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对于术士几乎是照单全收,这位张术士便是那时候招收进宫的,又因他做法让皇上安然入眠,自此得了他的信任。
见乌雅元桧不打算插手,乌雅元贺忍住心头的怒火,吩咐侍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人扔出去?”
侍卫们上前一把抓住张术士。被拖拽着的张术士,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皇上要醒了,妖孽附身到皇后身上了……”
青月看着突发的一幕,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道:“我怎么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呢。”
莫非晚忽然想起李箫何说的话:百花文宴术士做法唤醒皇上。
这句话现在一直印在她的心窝里,好像随时要实现一般,李箫何不知何时找到了她,问道:“你看起来很惊慌的样子?”
莫非晚恍惚如身在幻境,下意识地道:“皇上会醒来……我这身衣裳……”
她急忙站了起身,把青月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
“我、我要把这身衣服换掉……”
莫非晚不知道为何心中这么急切,也解释不出来,她如今只想把衣服换下来……
李箫何注视了她一瞬,才缓慢地道:“来不及了,太子府暂时被封禁,任何人不得外出,你还不如冷静下来,想想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危机。”
莫非晚的眼前,忽然闪过乌雅明之那双凸起的红眼,总算冷静下来,问道:“为何封禁?发生了什么?”
“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停放在外面的马全死了,而在官道两边乞讨的乞丐也死了一路,好像是被毒死的,因为发生在太子府周遭,常德王认为凶手潜入了太子府,所以派兵把太子府包围了。”
李箫何轻描淡写的一段话,却让莫非晚徒然瞪大眼睛,好像有什么重点划过她的脑海,可惜她无法把那些重点聚集成一篇故事。
李箫何看着那边的忙乱,再次侧过脸望向她,问:“不如说说你明知这身衣服有诈,还非要穿着它来百花文宴的理由。”
她已经一改之前的慌张,面容上挂着那种惯有的笑意:“在这身衣裳送来后,李钰蒙差人告诉我,这次的百花文宴他母亲有意将我许配出去。但李夫人让我穿这身衣裳,摆明是打算让我出丑,然后无人敢求娶的,此举也正中我下怀。
“然而,还有另一个原因,我之所以穿这身衣服赴宴,一来是刻意学我母妃一样,当年她为避免进宫,特意去舞妓阁学舞,不惜让自己被人与风尘女子归为一类,她的目的是为了远离皇宫,而我也一样,皇上一天不死,我便有着会进宫的危机。
“二来我现在这种身份,即便太子宣告我无罪,饶了我性命,但我这种烫手山芋就算没有衣服的事,仰望整个南秦应当无人敢接手,除非是皇上……
“一开始我没想过其中有皇上什么事,以为李夫人是单单想强泼一通脏水给我,我唯有赌一把,看看还有多少人记得当年的百花文宴,当时我母妃一舞倾城,也因为污点不用进宫了,即使是官家公子哥也无人想求娶,但她成全了自己。
“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道理李夫人肯定知道的,而她的目的是为了让我进宫。皇上在清醒时做了多少糊涂的事啊,又都全是为了一个女人,所以即使我穿着裙子、跳一支艳舞坏了名声,以皇上现在的个性谁敢进言?
“如果这场宴席皇上出现,我恰巧是这副装扮,我很有可能被当成歌儿的替代品送入宫去,而得益者自然是李将军府了。”
李箫何诧异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毫无疑虑:“李夫人性格暴虐,但她是个猪脑子,身边若非有个老嬷嬷指点,她早就在后宅斗争中不知死几回了,恰巧在这个时候脑子好使,绝非是老嬷嬷的计策,看来此事有人在背后指点。”
莫非晚道:“呵,可惜她不知道,她的儿子早已和乌雅元桧通同一气,她以为是在为儿子谋利前途、强盛将军府,殊不知搅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李箫何道:“你怎么知道这个计划不是乌雅元桧故意设下的局?”
莫非晚道:“要是他们设局,李钰蒙不可能差人过来告诉我,他母亲要做的事,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是让我别穿这身衣服赴宴,他应该知道李夫人与人为谋,只是为了将军府上下,他并没有把此事告诉乌雅元桧就是了。而乌雅元桧三番两次助我,一心希望我远离这些是非,更为此付出过努力,他是不可能将我推给自己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