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倒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道:“罢了,既然焉云是南秦人,婚事也在南秦举行,是该遵守习俗才对。”
周焉云拼命压抑着内在的怒火,自以为露出暖人的微笑,道:“刚才……对不住了晚姐姐……”
莫非晚道:“没事,想来周小姐自小爱慕秦丧,想必是常常幻想成为他的妻子,我十分理解。”
她的声音不大,却似把利刃,戳着周焉云的双耳、剜着她的心,她只得握紧拳头,笑嘻嘻地面对着。
“晚姐姐误会我了,只要能跟秦哥哥在一起,管他是妻还是妾呢,都是我的福分啊,何况我是想着秦哥哥是始安人,穿绿嫁衣应该不会犯大忌才对……”
莫非晚叉腰一笑:“此言差矣!你不懂便多问你族中年老的长辈,莫要让人听了看笑话。”
周焉云终是认命的沉默下来,乖巧懂事的坐好。
秦丧回来时,已是晌午了,看到地上乱糟糟的东西,皱眉道:“你们不会是欺负我老婆了吧?”
“哎哟得了吧你,谁能欺负得了你老婆,痴人说梦!”安阳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淡然说道。
秦丧这才露出温润似水的眸子看向莫非晚,正探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但霎时手僵在半空:“那就好。”
“在商议你的婚事呢,正好你回来了,这个重任交还给你,我先走了。”
莫非晚转身不不疾不徐地离开。
“晚晚,你给我站住!”秦丧敛气屏息地在她身后一吼,一张俊脸气得发青,“就这样把我丢掉,一点也不觉得浪费是不是?”
她嘴唇微动,嗫嚅着,却不知如何回答。
安阳只觉心口的一根弦猛然地颤了一下,生怕再出现其它挫折,连忙道:“罢了,什么事都不用你们管了,你们只记得那天到场就行。”
“我绝不会出现的!”秦丧语气硬了三分,他可没有当别人便宜老爹的爱好。
“无法无天了是不是?现在都敢顶撞我了?”安阳气得浑身发抖,竭力忍住要揍他的冲动,怒道,“你胆敢不来,我我我、从十层跳下去!”
“娘!你这是逼我给晚晚戴绿帽子啊……”秦丧扶额无语,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秦哥哥……”
“闭嘴!”
秦丧伸手拦住周焉云即将开始的表演,半晌才不悦地开口:“行行好,我已三天没睡了,让我休息一会吧。”
安阳闻言,对他的那份清冷化为柔暖,道:“罢了,快回房休息吧。”
“不必了,我不爱在这睡,我是来接老婆回王府的。”
“唉,你这孩子……焉云怀着孕,最是需要陪伴的时候,你们既木已成舟,作为男人,一定要负起这个责任!”
安阳被他气得心肝儿一阵乱颤,对于他的这种行为和语气略为不满,盯着莫非晚道:“非晚,你觉得对吗?”
秦丧的眼神倏地望向她,一副你若敢说‘对啊’,我肯定喷你一脸口水的架势。
莫非尴尬之余心中窃喜,正色道:“前提是这个孩子,得是秦丧的才对啊。”
秦丧露出欣慰的眼神,算你识相,没有落井下石!
安阳有些恼了:“为什么老是质疑这个孩子的身世?阿秦,焉云对你死心塌地你懂的,孩子肯定是你的!”
“你们两个……姨娘……”周焉云委屈羞恼得无以复加,泪水夺眶而出,“姨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好了好了,别哭!”安阳安慰了她两句,清冽的眸光自莫非晚与秦丧身上缓缓扫过,沉声道:“你们这两个死孩子!!!”
秦丧见娘亲是真的怒了,不再说话激她,但心中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当即哄道:“娘,等孩子出生再说吧,多的是法子验证父子关系。”
周焉云顿生不安,他的话如同冰水,将她从头淋到脚,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有办法验证呢?一定是他们诓她,让她多虑罢了。
“行!”安阳眉梢轻挑,“到时候我要打你的脸,打断你的狗腿!”
“嗯,是,到时候你随意,行了吧?我能带老婆走了吗?”
“滚!看到你就气躁!”安阳一挥袖,都费力再看他们一眼。
周焉云急了,委屈的拉着安阳的衣服,低声道:“姨娘,那我的婚服怎么办?”
“对了,等等!”安阳被秦丧气糊涂了,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焉云婚服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秦丧正准备再声明一次,莫非晚干咳了一声阻止。
他长出一口气,缓声道:“娘你看着办。”
“不如婚服做我们始安的大红色?暗红色?”
秦丧的一双眼睛明亮如春日朝露,一瞬不瞬地看着娘亲,你是认真的么?
“有何不妥吗?”
“南秦正室的婚服亦有大红,一个妾室干什么非要执着大绿大红?橙黄紫灰黑白棕……任意择其一样不好吗?若是觉得不够高调,干脆利用所有颜色整一件百色衣算了。”
秦丧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糖砸在她们心上,他面色虽带了几分不悦,但好歹在这桩婚事里参与了。
周焉云率先娇羞地道:“秦哥哥有心给出意见,说明还是心系着云儿和孩子的,云儿好高兴……”
“呸!”秦丧无语地转身就走,行至廊道时,打了一下嘴巴:“我这张破嘴……”
“看来你这绿帽戴得妥正了,当便宜老爹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呀?”
莫非晚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眸中流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秦丧见她一脸姿意,连一丢丢的醋味都没有,便紧咬着下唇看她,似是要把她看出花来,他一身的傲娇桀骜气息让人无法忽视,眸光所到之处好似能听到冰山破裂的声响。
“怎么了?干嘛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竟然还好意思问怎么了?这算哪门子的绿帽?周焉云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这绿帽除非是自家媳妇给自己戴,秦丧只觉阴霾一涌便挤进他的心里,让人不爽极了。
“瞧你那招摇过市的装扮,跟个飞天火鸡似的,还有你脸上抹的是个什么鬼?活脱脱猴子屁股一样……”
“你大爷的————你再说一次!!!”
莫非晚抚上他的腰部,用力一掐,谁知道他此刻在发什么神经病,竟敢把气往她身上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