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鹤污昂2025-06-12 10:093,300

这是我来北国的第二年。

南国传信来,说要是我再不承宠,南国将危在旦夕。

婢女阿绫劝我,就算为了自己,为了南国,也要试一试。

1

所以,我趁着春日的梨花刚落,为自己打扮一番,等在了北国陛下的必经之路上。

听闻陛下特别喜欢这棵梨树,下朝时总要在树下站一会儿。

我远远瞧见了那道身影,微微弯下腰,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恭敬道:“见过陛下。”

不知为何,话刚出口,我便隐隐约约感到四周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

头顶上那道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冷寂和薄凉,“买通朕身边的人,揣测圣意,该当何罪?”

我诧异抬眼,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为了不让北国攻打南国,我甘愿当做联姻工具进了北国皇宫。

只是我在皇宫待了一年,从没见过北国皇帝。

传说北国皇帝容颜举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和传闻一样。

想到我故意等在这里的目的,我低下头,淡淡应道:“妾只是,刚巧路过。”

那人听了这话,面上浮起一丝怒意,甩袖便走。

我急忙出声,“陛下若不愿见我,我便一直跪到陛下肯见我为止。”

他经过我身旁的步子微怔,最后叹息道:“你愿跪便跪着。”

见他走远,我咬咬嘴唇,眼睛里闪过一抹坚定。

无论如何,我必须承担起一国公主的使命。

今夜,北国皇帝的人,我要定了。

哪怕我并不喜欢他。

我就那样在地上跪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突然下起了雪。

雪花落在我身上,不一会儿就结成了霜。

我忍不住想,如果我就这样死了,南国宗亲女子那般多,也许,谁都会比我有用,可以讨北国皇帝的欢心。

我依旧跪得笔直,捏紧着我身上罩着的狐裘,却依然挡不住瑟瑟寒风。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有一双温热的手环住了我的腰身,将我抱了起来。

他问我:“当真不悔?”

我摇头,眼神坚定,“不悔!”

为了家族,我没有后悔的余地。

抱着我的男人似乎轻叹了一声,将我带回了他的寝宫。

看着他的眉眼,我总觉得带着几分熟悉,却根本想不起来。

那一夜,我达成所愿,顺利承宠。

转眼之间,我便在朝元殿待了一个月。

短短一个月,我似乎见到了跟传闻中有些不一样的皇帝陛下。

这样的陛下,隐隐约约让我有些高兴。

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神,我总会有一种他是真心待我的感觉。

尽管宫里的流言纷飞,但我并不在意。

只要我能够得宠,就意味着北国不会攻打南国。

过了几天,听闻哪个妃子又怀孕了,我心中觉得古怪,陛下日日在我这儿,怎么会让别的妃子怀孕?

知道这个消息,我虽谈不上愤懑,但到底心里痒痒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反正就是不舒服。

我心里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是天子,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有妃子怀了身孕,不是挺正常的吗?我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

不过,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我倒有三日未见他了。

直到他差人唤我去皇后殿中。

我带着疑惑去见了皇后,却见满殿里的人都瞧着我,眼底带着嘲讽和戏谑。

上座的皇后雍容华贵,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神情严肃,冷着声音问我:“梨妃!你竟敢陷害皇帝子嗣?”

梨妃是我的封号。

头顶上的声音严厉,显然把我当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02

瞧这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我不得不跪下道:“妾没有做过此事,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摆摆手,下一刻从两侧便直接上来一对宫女,将我压住,动作迅速,显然是一早就备好了的。

皇后冷冷一笑:“你若招认,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可别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拼命挣扎,我没做过的事,自然不认!

可所谓的人证,就是我朝暮殿的宫女。

这时太医插话,说我陷害皇嗣,证据确凿。

偏生那些嫔妃还在一旁添油加醋:“一个即将灭国的公主罢了。”

“不过是一时之宠,既然人证物证俱在,皇后娘娘即刻拖出去处置了便是,省得留在这儿晦气。”

无边的孤寂在心底荡开,在心口撕扯。

我心想,皇帝陛下知道皇后今日传我来,是要栽赃嫁祸吗?

还是说他知道,却故意为之?

难怪,难怪他三天都没来见我。

我心底闪过一抹荒凉,甚至为之前那种朦胧的欢喜感到好笑。

还有什么法子,可以保全我自己的体面吗?

我悲哀的想,似乎没有了。

见我不说话,皇后眼中划过一丝得意,“既然如此,喝了这碗药,便去冷宫待着吧。”

我看着摆在我面前的褐色药汁,我清楚的知道,这是毒药。

从太医到宫女,再到落胎药,都是他们串通好的。

我不明白为何皇后为何非要杀了我?

我从未得罪过她,不是吗?

还是说我的受宠,让后宫这些女人感受到了危机?

心底闪过一丝了然,我却是出奇的镇定,没有愤懑,也没有不满。

“还请娘娘为我留最后一丝体面。”我请求道。

皇后挥手令众人退了下去。

我缓缓拿起了盛放褐色药汁的药碗。

“我…可有做错什么吗?”我看着澄澄倒映着我的模样的药汁,仍旧不死心,艰涩问道。

皇后挑了挑眉,“你可莫要怪我,只要你死了,陛下才有机会发兵。”

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所谓的争宠吗?

我在皇宫一年,自然知道皇后是真心喜欢楚宴。

想必我的受宠,让她有了危机感。

我笑了笑,准备仰头喝下手中的药……

“住手。”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陛下来了。

我没自恋到以为他会救我,仰头将药灌进了嘴里。

而下一刻,我的手腕被人重重拉了过去,碗碎了一地,一半的黑色药汁也洒了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一脸怒意,皱紧着眉头,眼底有深深的责怪。

“你做什么?”我并不领情。

望着高高的台阶,我心头一片凄凉,就是这样一堵围墙,把我困在后宫。

我明明是南国的嫡公主,却要在这后宫被一群女人威逼陷害。

多么可笑。

心口一疼,像是要将五脏六腑搅碎,我浑身发软,身形一晃,差点儿倒下去。

我没想到药效发作得这样快。

他伸手扶住了我,语气急促,“来人!快请太医!”

我分不清这是否是他的计谋。

可他的声音中却充满了焦急,似乎是真的在担心我。

我想,我差点就信了。

我差点儿以为他是真心待我。

可如果是真心的,他为何不早点儿来?为何还要让我来皇后这里?

03

我被他抱着回了朝暮殿,被他轻轻放在床上。

阿绫跪在我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医匆忙冲了进来,跪在我身侧,“这,这可是剧毒之物,一口足以要命……”

闻言,我心底一沉,竟然生出了几分解脱。

“救不活,朕要了你们的脑袋!”他的声音带着点儿薄怒。

又是一阵剧痛,我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楚宴说,“既然妨碍,这孩子不必留。”

伴随着他的话,我感觉到身下有鲜血流出,恐慌一下子涌了上来。

“阿宴!”本能地我叫了他的名字,揪紧了他的金袍,想说点什么,但终究开不了口。

血气上涌,晕过去之前,我似乎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好像看到了在烽火的城门下,那人穿着一身黑甲,手里握着一把金剑。

我猛地惊醒了过来,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

阿绫跪在我身旁哭,“娘娘……”

我淡淡一笑,声音有些嘶哑,“哭什么,不过是一口毒药,你看我不是醒了吗?”

阿绫连连点头,“娘娘醒了便好,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厨房……”

我摇头,“没有,你下去歇息吧。”

“娘娘……”阿绫说着,便忍不住哭了。

扯了扯嘴角,我问她:“还哭什么?”

“为娘娘不值得。”

我望着殿外看不清的景色,自嘲道:“我这一生,本该就是这样的。”

嫁到北国,不就是为了保住南国吗?

工具人,就该有工具人的自觉。

之前,是我太天真了。

阿绫哭得更厉害了,哭得喘不上气,不知是为我还是为她自己。

自那以后,我总觉得我心里空落落的,像丢失了什么。

每次睡觉做梦的时候,我总会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站在我面前唤我娘亲。

每每睁开眼,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掉眼泪。

梦中那个小女孩儿,应该是那个与我无缘的孩子吧。

我对不住她。

身在皇城,一切的一切都由不得我。

皇后容不下我,赐我毒药。

楚宴明明知道谁才是凶手,却选择了袖手旁观,就因为她是皇后,身后有权大势大的谢家。

听说当初楚宴顺利登基,就是有谢家的扶持。

也难怪他会默许皇后的行为。

孩子,若是你有幸转生,切记,不要再投身帝王家了。

自古帝王无情。

楚宴……也是如此。

若非身不由己,我绝对不会进这北国的后宫。

过了一段时间,太医说我身上的毒排解得差不多了。

可我每每出去,阿绫便上前拦着我,不让我出去着风,担心我的身体。

我半信半疑,当夜陛下便来了。

他问我:“那天为什么不反抗?”

我掩盖住眼底的恨意,低下头,“妾有得选吗?”

许久,我哑着嗓子道:“难道不是陛下的意思?”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握住了我的手。

我冷着脸抽开,他却说:“朕若是想取南国,绝不会用你的名义。”

“再有上次的事,要派人先通知我……”他想说什么,却又戛然而止。

“你要记得,除了我没人能动你。”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那若是陛下呢?”我问。

他犹豫了。

继续阅读: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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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他开始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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