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靖钰夹了一口碗中的菜肴,细细咀嚼一番,说道:“味道不错。”慕靖钰瞧向缙云,声音陡然变得清冷:“照顾好静妃,是你应该做的,可知?”
“奴婢知晓。”缙云将头埋的低了些,应着声。
“你下去吧!”静妃见此适当地出声说道,继而又给慕靖钰夹着菜肴:“皇上喜欢就多吃点。”
“吃久了御厨做的菜肴,偶尔吃一次小厨娘做的菜肴,味道的确新鲜,但久而久之,定然不如御厨。”慕靖钰知晓静妃此番寓意,而他也婉拒了她。
慕靖钰也给静妃夹了菜肴,二人一边用着膳,一边闲聊几句。
然而此时碧华宫,地上满是散落的菜肴,瓷盘。舞妃得知慕靖钰留在沁幽宫,用膳便将一桌子的菜肴,扯着桌布,全部带到了地上,应声破碎。
舞妃怒呵着:“她算什么东西,不就仰仗着自己入宫最早么……竟用狐媚手段勾引着皇上……”
“娘娘您息怒,若此话传到皇上的耳中,岂不是祸从口出。”阿碧跪在地上,慌忙地劝诫着舞妃。如今风口浪尖,舞妃若作出个什么事来,一不小心惹怒的皇上,不仅地位不保,就连小命都不一定留的住。
“你说,本宫该如何?”舞妃听阿碧这一说,瞧了瞧四周,压抑着怒气,问着她。
“娘娘既然皇上不来,但您可以去找他。”阿碧给舞妃出着主意说道,阿碧站起了身,在舞妃耳畔低言几句。
舞妃听着阿碧的话,点了点头,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便吩咐着小厨房,做碗枸杞银耳汤。
慕靖钰在沁幽阁用过药膳,便回了紫宸殿,批阅着奏折。然而他执笔之时,眼前赫然呈现沈素枝仰着头唤他名号的模样。
慕靖钰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勾画着沈素枝的画像,眉,眼,鼻,唇,无一处不细微入至。
待小厨房做好了枸杞银耳汤,便同阿碧前往紫宸殿,阿碧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宫灯,还不忘扶着舞妃。
舞妃一手搭在阿碧的手臂上,拧着腰肢,满脸傲慢地向紫宸殿走去。
紫宸殿外,小福子远远便瞧见舞妃,朝着紫宸殿走来,却佯装没有瞧见。直到舞妃与阿碧近了前来,小福子方才对舞妃拱着手,笑道:“夜色太暗,奴才不知舞妃娘娘前来,有失礼数,娘娘莫怪。”
舞妃并未搭着小福子的话,而是瞥了他一眼,满脸地不屑,便别来了头。阿碧见此忙对小福子,微微福了福身子,浅笑着说道:“还劳烦福公公通传,舞妃娘娘求见。”
小福子见舞妃对自己的态度,心下冷哼一声,听到阿碧所言,便道:“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阿碧偷瞧了一眼舞妃,小心翼翼地瞧着她的面色,对小福子说道:“劳您通传一声,舞妃娘娘有事见皇上。”
“不是杂家不通传,着实皇上下了令。”小福子面露为难地神色,瞧着阿碧说道,而眼角却是有意无意地偷瞟着舞妃。
“阿碧不用求他,没用的狗奴才……”舞妃拉耸着阿碧,瞪了一眼小福子辱骂道。继而舞妃便朝着屋内,大声地叫喊:“皇上……皇上……臣妾有事见您……”
然而屋内的慕靖钰自是将门外三人的言语,尽数听了去。又听得舞妃这一吼,无心作画,便冷声道:“进来。”
慕靖钰端坐龙椅,瞧着画上沈素枝的面容,指尖轻抚,你一定要醒来……
舞妃瞧着小福子,扬了扬头,冷哼一声,那眸子好似再说,只要是本宫求见皇上,皇上就一定会见本宫。
舞妃满心欢喜地进了殿内,朝着慕靖钰福了福身子,娇柔地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慕靖钰面色低沉地瞧着端着礼的舞妃,并未让她起身,而是问道:“舞妃,刚才说了什么?”
舞妃听慕靖钰这一问,面露狐疑地抬眸瞧着他:“皇上您说的,臣妾不懂。”
“不懂无事,一会你就懂了。”慕靖钰微眯了眸子,模棱两可地一句话,让舞妃更加不解。慕靖钰朝着门口唤道:“小福子……”
“奴才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福子听到慕靖钰传召自己,便先行应了声。小福子入了殿内,对慕靖钰行一礼:“皇上您唤奴才?”
“方才舞妃说了什么?”慕靖钰侧目瞧了一眼小福子,问道。
小福子瞧了瞧慕靖钰,又瞧了瞧舞妃,似有难言之隐一般,亦或是不好开口。慕靖钰冷声令下:“说。”
而此时舞妃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一句话,惹了祸,舞妃战战兢兢地瞧看着慕靖钰的面色,却是瞧见慕靖钰低沉的面容,再无其他,
“方才舞妃娘娘,骂奴才是狗奴才。”小福子佯装一脸惧意地看着慕靖钰,心一横脱口而出。
“狗奴才?”慕靖钰将小福子所言的那三个字,念了一遍,然而从慕靖钰口中说出,却好似变了一个“味道”。慕靖钰刻意咬重了“狗”字,其意再明显不过。
舞妃心下隐隐不安,却故作镇定唤着慕靖钰:“皇上……臣妾……”
“小福子是朕的奴才,那么这一句狗奴才……舞妃可是在骂朕?”慕靖钰眉梢一挑,竟勾唇一笑,极尽魅惑,但此时舞妃只觉那笑意,令她毛骨悚然。
舞妃听着慕靖钰的话,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止不住地抖动:“皇……皇上……臣妾……绝无此意……请皇上明鉴。”舞妃这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让人听得并不真切,而小福子心下暗喜。
“明鉴,朕听得真真的,可是冤枉了舞妃?”慕靖钰瞧着舞妃说道,话语之中带着浓浓地压迫意味。
“没……没有……不……不是……”如今舞妃却是有口难辨,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舞妃只能咬咬牙,悔不当初。
“既然如此,舞妃出言不逊,掌嘴二十,以儆效尤。”慕靖钰冷硬地下着命令,继而转眸瞧向小福子唤着他:“小福子。”
小福子应声,便朝着舞妃走去,而舞妃则面露惊恐,不停地求饶。而慕靖钰对此却是无动于衷,眸中满是阴鸷地瞧着她。
这二十巴掌,对于她而言,算是轻了。慕靖钰听得锦儿说,舞妃曾探望过樱贵人。依舞妃的性子,定是看不惯沈素枝,便对樱贵人说了什么,才会如此。
“娘娘得罪了。”小福子说罢,便甩着巴掌,毫不留情地在她的面颊上留下猩红的五指手印。
舞妃尖叫一声,惹得门外宫人不由得打着寒颤,而阿碧更是担忧地朝着殿内张望。小福子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着舞妃,心下颇为解气。
而舞妃则哀嚎阵阵,似要响彻云霄一般。而十巴掌下去,舞妃的面颊,已经失了花容,满是猩红的五指手印,而那发髻早已零零散散,样子好不狼狈。
殿外的阿碧闲些冲进殿内,但却被门口的宫人拦住。
小福子继续扇着舞妃巴掌,直到二十巴掌,舞妃便口吐献血,面目肿的不成样子,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舞妃想说着话,但一张口便扯动着面颊,一阵阵痛感传来,只能呜咽呜咽地出声。
慕靖钰瞧着舞妃眸中闪过一丝嫌恶,说道:“舞妃,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切记定要养好伤,莫要留下伤痕。”
“小福子送舞妃回寝宫。”慕靖钰转眸瞧向小福子吩咐道。
小福子应声,朝着门口唤着旁人。然而殿门刚一打开,阿碧便急忙跑到舞妃身旁,仓促地对慕靖钰行一礼,便扶着舞妃起身,唤着她:“娘娘……娘娘……”
舞妃瞧着阿碧,呜咽呜咽出声,而门口的宫人则抬着舞妃,将她送回了寝殿。刚一回寝宫,阿碧便吩咐着其他婢子前去传太医。
然而紫宸殿内,仅剩慕靖钰一人。在那地上,有着散落地食盒,里面搁置着破碎的汤碗。慕靖钰淡漠地瞧了一眼,便垂眸瞧着画,继续执笔完成着画作。
待慕靖钰最后一笔罢了,便拎着那画瞧看。画中的沈素枝栩栩如生,宛如她走进了画中一般。
而一旁的小福子,瞧着那画,由衷地赞美着:“此画只应天上有,人间难能几回瞧。”
“好生收藏着。” 慕靖钰将画卷好,递给小福子。
待他接了过去,便起身欲往太医院走去,就听得小福子说道:“皇上,夜深了,您昨日一夜未眠了……”
“无妨,朕的身子,朕知晓。”慕靖钰微微侧目瞧了一眼小福子,便提步离去,前往太医院。
太医院后院,药房,慕靖钰信步入内,见院中空无一人,不由得微蹙了眉心。径直向沈素枝所在的药房走去,推门而入。
慕靖钰绕到屏风后,就见沈素枝安稳地卧在浴桶里,便放宽了心。而莲儿则依靠在浴桶旁假寐。
慕靖钰轻咳一声,莲儿听到声响,猛然惊醒,刚刚睁开眼眸就瞧见慕靖钰,忙不迭地起身对他行着礼:“奴婢参见皇上。”
慕靖钰摆了摆手,而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沈素枝的身上,问着莲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