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统领点了点头,瞧了瞧慕靖钰等人离去的方向,便转眸瞧向樱贵人:“樱贵人得罪了。”刘统领说着就将樱贵人抱起,送回樱花阁。
然而那个被刘统领派去传太医的禁军,带着太医来到池塘边却不见人,不由得讶异着众人去了哪里。
那年迈的太医见此埋怨着那禁军:“我这一把老骨头,让你折腾来,折腾去的可受不住……”
刘统领送了樱贵人回了樱花阁,便回了池塘边,就见他手下那“榆木疙瘩”带着太医,踱步在原地。
刘统领不由得一巴掌拍在那禁军的头上,无奈地说道:“真是个榆木疙瘩。”刘统领对那太医拱了拱手,说道:“李太医,皇上已经抱着沈小主回了甘露殿,您还是速速赶去。”
李太医对刘统领回以一礼,对他道着谢,便提步向甘露殿走去。
此时甘露殿内,锦儿与莲儿跪在地上,将头埋在怀里,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慕靖钰踱步屋内,见太医久久未到,不由得怒喝着:“太医为何还不到?”
慕靖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锦儿与莲儿,斥责着二人:“朕让你们二人侍奉着沈素枝,你们就是这侍奉着她的?”慕靖钰指着榻上的沈素枝。
锦儿抬眸偷瞧了一眼慕靖钰,又瞧了瞧榻上的沈素枝,对慕靖钰磕着头:“奴婢愿意领罚。”
而莲儿垂着头,一语不发,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愿意领罚,若她出了什么事情,就算用你们二人十个脑袋,都抵不过她。”慕靖钰目光游移在二人身上,瞧着莲儿竟一瞬间地无可奈何。
莲儿是她心尖上的人儿,若他处罚了她,怕是她永远都不会醒来。
慕靖钰怒意无处泄,拂袖背过身子,冷声地说道,而语气之间有着明显的怒意:“太医何故还不来?要让朕诸他们九族才肯来么?”
“奴才去瞧瞧。”小福子点头哈腰地说着,说罢便倒退着身子,出了甘露殿,在门口张望着,口中嘀咕着:“这太医怎么还不来……真真是给皇上添堵……”
小福子在殿门口,不停地踱步,伸长着脖颈盼望着。依稀之间瞧见一太医服侍的人朝着甘露殿急匆匆赶来。
小福子用肘臂碰了碰守在门口的小公公,指着那赶来的人,问道:“你瞧瞧那人可是太医。”
那小公公,抬头顺着小福子所指的方向瞧去,回应着他的问话:“是太医。”
小福子上前迎着来人,见是李太医,帮他提着药箱,拉着他便快步向大殿走去,而李太医的额间已沁出些许薄汗,跟随着小福子的步伐,有些力不从心,喘着粗气,说道:“福公公慢点,老了身子受不住。”
“快点吧!不然命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小福子并没有减缓速度,而李太医几乎是小福子,连拉带拖地进了甘露殿。
“皇上,太医到了。”
李太医见到慕靖钰,便抚着衣袖,欲给他行着礼。却被慕靖钰提着后颈间衣裳,“拎”到榻前,听得他说道:“治好她,不然朕诸你九族。”
李太医听到慕靖钰这一句话,以袖擦拭着额间的薄汗,战战兢兢地探着沈素枝的脉搏,微弱地几乎豪不存在。
李太医反复地探着沈素枝的脉,再三确认。又瞧看着她双眸,目光灰暗,无一丝精光。
李太医又瞧看着她的舌苔,而慕靖钰见李太医反复地瞧看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问道:“她怎么样?”
李太医看着慕靖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慕靖钰见此揪着李太医领口处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朕给你一次机会,说她怎么了?”
李太医整个人被慕靖钰提了起来,心也随之提到心口,小心翼翼地说道:“沈小主,寒气侵体……浸泡在池塘里多时,不死已是万幸。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就要看她自己的意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慕靖钰瞧着李太医说道,而他的眸中似要喷出怒火一般。
“老臣所言句句属实。”李太医虽惧怕慕靖钰,但身为太医,他岂会胡言乱语。
“皇上,您息怒。李太医的医术,乃是太医院最高的,若他说的话,定然不会有所虚假。”小福子也跪在地上,替李太医解着围,而他所言也所有道理。
慕靖钰瞥了一眼小福子,便放开了李太医,坐到了沈素枝的身旁,瞧着她依旧毫无血色地面颊,下着令:“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定要治好她。”
李太医被慕靖钰放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听到慕靖钰所言,忙跪起身,对慕靖钰拱着手,高过他垂着的头,支支吾吾地说道:“老臣……老臣……”
慕靖钰满是阴鸷地眸子,瞟了一眼李太医,说道:“有何不妥?”
“老臣遵旨。”在慕靖钰的龙威下,李太医只得硬着头皮应允。但愿自己毕生所学,能够救她,李太医心下想着,默默地为自己祈祷。
然而跪在地上的锦儿与莲儿,听到李太医所言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而莲儿直接晕了过去。
锦儿接住莲儿向后倒去的身子,而小福子见此,移到莲儿的身旁,拍着她的面颊唤道:“莲儿……莲儿……”
慕靖钰侧目瞥了一眼晕倒的莲儿,指着她冷硬地说道:“她是她在宫里,唯一的牵挂,她也不能死。”
李太医给莲儿把着脉,少倾,收回来手说道:“莲儿姑娘因悲伤过度所致,休息一下便会无事。”
“皇上,奴才将莲儿先行送回瑶仙殿?”小福子朝着慕靖钰所在,拱着手说道。
慕靖钰如审视一般的目光,瞧了一眼小福子,说道:“不必,同锦儿宿在一起。”
“是。”小福子应声,便扶着莲儿离去。慕靖钰瞟了一眼锦儿,又瞧见殿内的李太医,朝着他摆着手,示意他先行退下。
李太医也是个精明的人,知晓慕靖钰的意思,对他拱手一礼:“老臣先行下去熬药。”说着便倒退出了大殿。
然而待李太医身后的门扉刚一闭合,就见李太医身型不稳险些晕倒在地。好在被守在门口的小公公扶住:“李太医,您慢着些。”
李太医瞧了瞧那小公公,点了点头。便站直了身子,向太医院走去。而小福子送完莲儿刚一出,甘露殿,紫宸殿,金銮殿三殿宫人所宿居所,就见李太医满脸疲惫的模样,唤着他说道:“李太医面色不佳,可是身子抱恙?”
“劳福公公关心,本官无事。”李太医停了步伐,对小福子说道。而李太医实则想说的是,若你在皇上胜怒的龙威下,堪比鬼门关,走了一遭,你的面色又能好哪里去。
“既然如此还望李太医照顾好身子,毕竟沈小主的病能否痊愈,都在李太医的身上了。想必不用奴才说,李太医也定然会用尽全力。”小福子瞧着李太医笑道,而他此言似有深意,亦或是在提点着他。
“谢福公公。”李太医自入宫以来至今已有三十余年,定然是听得出小福子此话的弦外之音。
李太医说罢,便继续向太医院走去。小福子瞧了瞧李太医身影,便回了甘露殿。
然而沈素枝落水,性命堪忧一事,瞬间在后宫传开,为之忧虑地寥寥无几,幸灾乐祸地倒是数不胜数。
舞妃更是乐不拢嘴,但知晓慕靖钰扬言的话语,又得知他将她抱回甘露殿,便心生妒忌。但一想到沈素枝可能会永远都醒不来,也就不那般在意。
舞妃捻着瓜子一粒一粒剥着,而阿碧给舞妃揉着腿,瞧着她笑道:“娘娘,您可知那樱贵人如何?”
“她?她傻的够可以,心眼不够,却偏偏以为自己有多聪明。”舞妃听阿碧提起着樱贵人,嗤笑着说道。
“奴婢听说,樱贵人被皇上打了一巴掌,竟当场直接晕了过去。更可怜的是无人问津,最后还是刘统领将她送回樱花阁的,若她醒来知晓定会气的不成样子。”阿碧轻笑地说着樱贵人,而她本以为舞妃也会笑,但却见她面露拘谨,双眸在眼眶中打着转。
“娘娘在想什么?”阿碧见此询问着舞妃。
舞妃朝着阿碧招着手,示意她近些。阿碧附耳凑了过去,舞妃便在她的耳畔低言几句,阿碧一连点头。
“此事定要让她咬死,若她一旦说出,是谁为她想的此计,那么皇上怪罪的定然不是她,而是本宫。”舞妃将事态细细斟酌了一番,说与阿碧让她知晓此事的重要性。
阿碧瞧着舞妃点了点头,应着声。而她与她宛如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她落不得好,那么她的小命也难保。
然而与此同时,月辰境内,澄明都城。信步行走在街道上带着黑色斗笠的叶重生,骤然心口倏痛,极度的不安。
叶重生依靠在一处的石壁墙上,紧攥着胸前衣襟,眉心紧促,口中呢喃着:“素儿……”叶重生紧抿着薄唇,仰头瞧了瞧天,艳阳高照,而他却觉此时的金曜应是阴云密布。
素儿是你出了什么事么……叶重生心里如此想着,但他听不到任何的答复,就连瞧她一眼,都已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