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抬眸偷瞧了慕靖钰一眼,点着头,应声:“是。”
“郑大人出宫了?”慕靖钰并未发怒,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福子,又问着他。
“是。”小福子听着慕靖钰的问话,便应声。
“明日再查。”
“是。”待小福子话音落下,殿内便陷入一片寂静,慕靖钰执笔在奏折上勾画着最后一笔,便将那奏折扔到一旁,起身离去,回往甘露殿。
然而此时碧华宫内,阿碧一袭黑衣素裹,对舞妃福了福身子,欲离。而她眸中的异样,她并未瞧清。舞妃眉眼带笑地看着阿碧,说道:“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是。”阿碧应着声,便转身离去。阿碧一路悄然无声地避开巡逻的禁军,走到天牢。然而天牢门口守军重重,仅凭着她的拳脚功夫怎敌众军,显然是自投罗网。
但即使如此舞妃依旧将希冀放到阿碧的身上,不得不说她高估了阿碧,亦或是高估了她的衷心。
若依阿碧的才智定然会想尽办法混进去,但她却是光明正大的前来“劫狱”。阿碧疾步掠向天牢门口,手持未出鞘的匕首,拳脚并用的对持着守卫的禁军。
霎时,就只听得一声声高呼:“有刺客……有刺客……”一瞬间只听得,整齐有序地步伐,齐齐朝着阿碧涌来。天牢门口被禁军所持的火把,映照得宛如白昼。
阿碧在那禁军手下,过了五招有余,便被人擒获。那看守天牢的禁军首领,拉扯下阿碧的面纱,待瞧清她的面颊,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女子?”而他见过大大小小的劫狱,但却没见过女子只身一人前来劫狱的。
“冯副统领,如何处置这贼人?”一禁军瞧了瞧阿碧,上前问着那禁军首领。
“我要见皇上……我有话要对皇上说……”阿碧跪在地上,由两名禁军压制着,而她也挣脱,但听到那禁军的问话,就开口嚷着要见慕靖钰。
“闭嘴,皇上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那禁军上前,甩了阿碧一巴掌,而他们都是糙汉,在这天牢里驻守,下手狠厉,自是不知何为怜香惜玉。
阿碧生生挨了那一巴掌,而她只觉脑海里“嗡嗡……”作响,似有些头昏脑涨。她的口中充斥着腥甜,阿碧吐了一口血水,愤愤地瞪着那禁军。
那禁军见此,便高扬着手,甩她的巴掌。顿时,就见冯副统领,摆着手,阻止了他动作,吩咐道:“先禀报皇上,听侯皇上处置。”
那禁军应了声,便一路疾步前往甘露殿,将此事说与小福子。
然而天牢一处的骚动,瞬间在后宫传开。而舞妃得知此事,整个人跌坐在地,目光怔楞地盯着一处,不言不语。
甘露殿内,慕靖钰刚准备和衣而卧,就听闻小福子的声音自殿外传来:“皇上,有人劫狱。”
“什么?”慕靖钰打开门扉,就见那兵将与小福子侯在门外。慕靖钰瞧了瞧那禁军问道:“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有一女子只身前来劫狱,已被抓获,而她还嚷着要见您。”那禁军朝着慕靖钰拱着手,恭敬地回应着他的问话。
“将人带到紫宸殿。”慕靖钰听着那禁军的话,细细斟酌一番,怕是另有其意。慕靖钰吩咐着那禁军,说罢便提步前往紫宸殿。
那禁军应了声,便回了天牢传达着慕靖钰的旨意。小福子跟随在慕靖钰的身后,不多时便到了紫宸殿。
慕靖钰端坐龙椅等候着,那贼人被带来。小福子刚刚奉上茶水,就听闻慕靖钰吩咐道:“将郑大人请来,今夜就可以结案了。”慕靖钰十分笃定地说道。
“是。”小福子应了声,便倒退出了殿内。
沁幽宫,静妃听着外面的骚动,知晓是有人劫狱,也毫无睡意,便起身披着大氅伫立窗前。微敞着窗扉,瞧着月色,呢喃地说道:“这后宫的天怕是又要变了。”
“任凭着天再变,那凤印依旧在娘娘的手里。”老嬷嬷站在静妃的身后,瞧着她愈发纤瘦的身型,不由得心疼,安慰着她说道。
静妃并未接老嬷嬷的话,而是摇了摇头,面颊上满是惆怅。
紫宸殿内,冯副统领带着几名禁军将阿碧押送到紫宸殿,阿碧跪在殿中央,垂着头。然而慕靖钰一瞧见阿碧,便全然知晓究竟是谁想害沈素枝,而他更是怒不可遏。
慕靖钰面色漆黑如碳,眸子眯得狭长,眸中满是阴鸷,周身散发着冰冷,瞧着阿碧说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奴婢愿意说出实情,但奴婢恳求皇上能开恩,放奴婢出宫。”阿碧磕着头,说道。
“你是在跟朕讲条件?”慕靖钰冷眸瞧着阿碧说道,语气中满是压抑地怒气。
“奴婢不敢。”阿碧虽心下惧怕慕靖钰,但此时的她宛如在做着困兽之斗一般,左右都是一死,不如奋力一搏。
“要知道与朕讲条件的人,如今怕是尸骨无存,难道你就不怕朕现在杀了你?”慕靖钰冷哼一声说道,一个小小婢子,竟也敢与他讲条件,是他太过仁慈了么。
“奴婢……”阿碧抬眸瞧了一眼慕靖钰,但她仅瞧他一眼,便觉冷汗直流。听着他的话,一时语塞。
“说。”慕靖钰将目光所带有的压迫,缓和了几分,冷声令下。
“是……是舞妃娘娘让奴婢去太医院偷断肠草的,然后栽赃给雨嫔娘娘……”阿碧被慕靖钰这一吼,周身猛然一顿,将实情说了出来。
“去将舞妃,雨嫔,阿怜带来,再将静妃请来。”慕靖钰瞧向冯副将吩咐道,而他袖下的双手紧握,额头的青筋隐隐暴起。
冯副统领应了声,便与那几名禁军一同退下,分自几人前往天牢,又令一人前去沁幽通传,而他则是亲自前往碧华宫。
碧华宫,舞妃取来锦布,将金银首饰,珠宝翡翠,一股脑地全都搁置到锦布上,死角一手,打着结。舞妃的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本宫,不能死,不能死……”
此时的舞妃已经被自己的意志摧毁,惧怕彻底侵占了她的神识,哪里还有一丝的理智。舞妃包着包裹便要出逃,却险些与迎面而来的冯副统领,撞个满怀。
冯副统领瞧着面前神色慌慌张张,发丝凌乱地舞妃问道:“舞妃娘娘这是要去哪啊?”
舞妃极度惊恐地看着冯副统领,不停地向后移着步子,摇着头,口中嚷道:“你们要做什么?”
“来人,带走。”冯副统领摆着手,下着令。舞妃被两名禁军拖着离去,而她手中的包袱也掉在了地上,散落一地的珠宝。冯副统领见此,瞧着舞妃的目光,都不由得变得嫌恶。
舞妃一路不停地挣扎着,口中叫喊着:“你们要带本宫去哪?”然而并没有人理会她的话。
冯副统领将舞妃带到紫宸殿,就见阿怜,阿碧,雨嫔齐齐跪在殿内,静妃则是伫立在一旁,淡漠地瞧着几人。
然而雨嫔刚一见到舞妃,便朝着她扑了过去,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本嫔,本嫔要你死……”
舞妃猝不及防被雨嫔扑倒在地,被她遏制住喉咙。舞妃一手捶打着雨嫔的手臂,一手扯着她的发丝。
“你赶打本宫,本宫要你死。”舞妃下手更是狠辣,用力地扯着雨嫔的发丝。然而雨嫔吃痛,手下愈发用力。
舞妃因着呼吸不畅而面色涨红,二人扭打到一起,宛如市井泼妇打架一般,无一丝帝妃的姿态。慕靖钰见此冷声呵斥着:“够了。”
冯副统领见慕靖钰发怒,便朝着几名禁军使了颜色,示意着那几人上前将舞妃与雨嫔分开。
四名禁军,分别擒制着舞妃与雨嫔,而她们二人依旧不停地蹬着腿,舞妃将鞋子甩了出去,刚好落到正进殿来的小福子怀里。
小福子还未瞧清迎面飞来的东西是什么,便下意识的去接,待瞧清是一双绣鞋,便将那鞋子扔到地上。而他这才瞧见正是舞妃的鞋子,不由得干咳一声,不动声色地伫立在慕靖钰的身旁。
跟随在小福子身后的便是郑大人,郑大人对慕靖钰拱手行一礼:“臣参见皇上。”
“郑大人,凶手就再她们几人之中……”慕靖钰摆着手,免其礼,瞥了一眼跪在殿内的几人,便转眸瞧着郑大人说道。
“哦?”郑大人听着慕靖钰的话,便上下打量着那几人,瞧了瞧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的婢子,又瞧了瞧被禁军压制的二位妃嫔,斟酌一番说道:“若臣没猜错,应该是二位娘娘其中一人是真正的凶手,而另一人则是被陷害的……至于婢子不过是听命行事……”
“郑大人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慕靖钰瞧着郑大人时,周身的怒意有所缓和,点了点头说道。
继而慕靖钰瞥了一眼舞妃与雨嫔,眸中满是厌恶。慕靖钰又瞧向阿怜说道:“将实情娓娓道来。”
阿怜抬眸瞧了一眼慕靖钰,又四下瞧了瞧阿碧,还有雨嫔,便垂下眸子,缓缓说道:“那日奴婢起夜,却被阿碧堵在了茅房,阿碧将两个油纸包交给奴婢,一个用于给贤妃娘娘下药,一个用于陷害雨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