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陆择言察觉到叶久遥在盯着那个女医生看，问了一句。他也觉得对方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话都没说一句，也不好妄下定论。
“没什么，走吧。”
时隔一星期，叶久遥终于再次回到了警局。
众人都对她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尤其是张前，恨不得立刻拉着众人出去吃大餐，美名其曰他请客，陆择言掏钱。
当然，这个要求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叶久遥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心里却很高兴。然而她看到张前额头上尚未愈合的伤痕时，心里又觉得有些难过——为这个案子，一行人牺牲了这么多，最后得来的却是一个称不上十分圆满的结果。
第二个凶手存在的事情，陆择言应该没有说出来。否则，众人现在不会这么轻松。
晚上回到家之后，叶久遥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找陆择言好好谈谈。
“那个凶手，你打算放过他吗？”
“嗯？不可能，我不会放过他。”
陆择言正在忙着吃饭。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的胃被叶久遥养叼了，这一个星期她不在，陆择言全靠泡面和外卖过活，每次吃饭都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升天。
“可是你……”
“我也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但问题是，我们现在手里的证据，太少了。”
陆择言喝了口水，想了想说：“赵毅被杀的时候，凶手带走了凶器，加上现场是水泥地，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提取到脚印和指纹等痕迹。我们之所以肯定有第二个凶手的存在，是因为我们两个同时发现了不对劲，但这未必意味着别人也可以理解。”
叶久遥下意识攥紧了拳，有些急切道：“可是当时周凛说……”
“我不知道当时周凛跟你说了什么，可就算他亲口承认了有第二个凶手，我们也没有进行录音。更何况，现在周凛已经死了，我们不可能让一个死人再开口说话。”
换言之，现在根本无法证明那个人的存在，即使我们知道赵毅是被他杀的，也无法立案。”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口说无凭。”
陆择言定定地看着叶久遥消沉的表情，心里反反复复考虑了好几遍，终究没把最想说的那句话说出来。
——如果你能告诉我周凛那最后一句话的意义，也许会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但陆择言终究没说。一个人只要犯了罪，就永远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与其去逼迫叶久遥，还不如他自己想办法调查。
“我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你放心吧。”
陆择言只能给出这样一句安慰，虽然他知道这种话其实没有多大作用，但令他意外的是，叶久遥居然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谢谢。”
等一下，刚刚叶久遥是笑了么？
陆择言回忆了一下，这好像是叶久遥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虽然里面还带着几分无奈，但总归是一种进步。
两人吃完饭以后，就像以前那样开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陆择言拿出笔记本和电脑，开始翻看之前C城发生的犯罪记录。假如杨明修和周凛背后的支持者是同一个人，那么他很可能现在就住在C城，或者干脆就是C城本地人。
如此可怕的手段和技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陆择言并不相信对方是个新手。
就当是碰碰运气吧。陆择言一边想，一边开始搜集资料。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总有一天会发现蛛丝马迹。但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
陆择言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第一反应就是不接，但不接的话，后果可能会更严重。
“喂？二叔。”
“小子，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二叔的事情？”
陆慎行的语气一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陆择言无可奈何，道：“二叔你有话就直说吧，我要是真的做错了，自然会向你道歉。”
“行，那我问你，”陆慎行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些：“久遥有没有告诉你她之前发生过什么？”
原来是为这个。
陆择言以为陆慎行知道了叶久遥生病住院的事情，为此还感到一丝压力，但他没想到自己二叔问的又是这件事：“没有，你不是要我别去问她吗？”
“大侄子，你什么时候这么死心眼了？”陆慎行恨铁不成钢道：“我叫你别去问，没叫你别去知道啊！”
“嗯？”
这话说得有点绕，但陆择言想了几秒就明白了：“我知道二叔你的意思了。但是，我现在担心另一件事。”
“你说。”
“我觉得……”陆择言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谨慎地说：“当年和她有关的人或事，可能又出现了。”
“什么？！”
陆择言没料到陆慎行居然有那么大的反应，自己的二叔几乎是吼了一声。他连忙道：”不，我只是推测，并没有证据。”
“大侄子，这个问题很严重，过一段时间我会回国，到时候我过去和你细说。”
陆慎行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严肃：“在此之前，如果你能发现真相最好，但如果你发现不了，就记住，千万别去追问久遥，千万别去。”
“毕竟我当初可是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勉强让她恢复到现在的状态。”
“二叔，你说什么？”
陆慎行的最后一句话，声音突然小了下去，陆择言没听清。他刚想问清楚，陆慎行却立刻说：“没事，我等下还有会要开，国内现在是晚上吧，别熬夜了，睡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陆择言皱皱眉，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给陆慎行打回去问清楚的冲动，但他硬生生压了下来，最后还是把手机一扔，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叶久遥，你到底藏着什么样的过去呢？
不分昼夜地工作和调查，陆择言很快就显露出疲态来，加上叶久遥自从周凛死后就一直处在消沉状态，两个人同时出现的低气压很快就引起了局里众人的注意。
“头儿， 你最近嗑药了？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张前好奇心最旺，在某天傍晚的时候，耐不住跑来问陆择言：“最近也没大案子啊，你干嘛这么折腾自己，而且久遥也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啊，wait！难道说你俩？”
说到这里，张前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不可思议：“头儿，你也太渣了！你不是说好不占便宜的吗！”
陆择言的脸瞬间黑了：“你胡说什么？是不是最近闲了皮痒，居然八卦到我身上来？”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张前故意摇头晃脑，意味深长道：“头儿，我可先提醒你啊！别看最近这几天风平浪静，但谁也不知道案子什么时候会来！你要是这样不知节制，可别等到时候来不起啊！”
“我不知节制？”
这小子说话越发不知分寸了。陆择言正打算怼回去，却听到电话“叮铃铃”地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张前愣了愣，突然紧张抱紧了自己，满脸惊恐道：“头儿，不是吧？难道我又……”
陆择言面无表情地说：“去接。”
如果确定是案子，今天就非得好好收拾这个乌鸦嘴一顿，叫他知道什么叫做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张前干笑了两声，战战兢兢地去接起电话，然而没过多久，他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严肃，片刻后他放下电话，对陆择言急道：
“头儿，真的出事了！就在不久前，有人在一个回收站附近，发现了一具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