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遥一惊，回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居然是秦穆远。
和那天在医院不同，今天秦穆远穿了一身西装，看起来格外正式。他斜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
“你的腿，好了？”陆择言问。
“托你的福，走路什么的完全没问题了，而且貌似也没有留下后遗症。”秦穆远笑着回答。
“那就好。”
“我入职成功了，所以顺便过来看看。对了，我听说你又遇上麻烦了？”秦穆远问：“是什么样的案子，要不要我来帮帮忙？”
“不用了。你不是刚刚入职吗？忙你自己的事情去。”陆择言淡淡地说。
秦穆远无可奈何地举起手：“好吧。陆择言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做什么都这么冷淡。”
陆择言挑挑眉，没多说什么。他和秦穆远的相处模式一直如此，往往是秦穆远话多，他话少。秦穆远也习惯了这种态度，知道他并不是对朋友冷淡，而是习惯了这样。
如果陆择言真的冷血，当初也就不会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和他一起去揍人了。
想到这里，秦穆远笑了笑，道：“看来我们两个都挺忙。既然如此，我说完我的看法就走，OK？”
“那就快说。”
“如果无法确定嫌疑人的话，说明凶手杀人的目的性不是非常强，对方很可能会再次作案。”秦穆远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说：“我猜你应该也想到这一点了吧？抓紧时间，别再让更多的牺牲者出现了。”
“知道，多谢。”
“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来医院找我。”秦穆远说完，挥了挥手就转身走了。
叶久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才发现陆择言正在看自己，他同时问道：“你觉得如何？这家伙的能力也很强，我们两个大概不相上下吧。”
“可惜他不是警察，所以这个案子的具体细节也不能告诉他，否则的话应该能更快破案。”陆择言说完，又对叶久遥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欢秦穆远？”
“嗯？”叶久遥愣了愣。
“因为我觉得每次见面，你都在观察他。”陆择言平静说：“如果是你信任并且觉得可靠的人，你不会一直这样。”
“我……”叶久遥欲言又止。她想说秦穆远是陆择言的老朋友，所以应该也是个很不错的人才对。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对待他。
陆择言看着叶久遥一脸挣扎的表情，突然笑了出来：“别纠结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没几个人会喜欢他。不过等以后久了，你就会发现这个人其实还挺靠谱的。”
“……好。”叶久遥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她突然又开口，低声说：“能不能再多告诉我一点关于秦穆远的事情？”
其实秦穆远虽然是陆择言的故友，实际上叶久遥和他也并没有多少接触机会。但不知为何，她就是对这个人感到非常好奇。而且在他面前时，她会隐隐约约感到一丝被看穿的不安。
“嗯？”
陆择言有些意外叶久遥的要求，在他的印象中，叶久遥似乎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这样的兴趣。对于她而言，往往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足以将一个人彻底看穿。
陆择言不知为何心中有点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很奇怪，很像是无法破案时的那种抓心挠肺，但又好像不是。
他摇摇头，努力将这种感觉赶走，道：“秦穆远啊，他刚刚入职，就是在我们之前去过的那家医院。”
“到高中为止，我们都是同学。然而高考结束，这家伙报了外省的一所大学，跑到那边学医去了。硕士和博士阶段他是在国外读的，他回国之后我们才联系上。”
“性格方面的话，这个人非常细心，简直到可怕那种程度。习惯方面跟我一样有洁癖，但是要严重很多。而且吃东西很挑剔，高中时大家几乎都吃食堂，只有他每天都从家里带饭。”
“总得来说，就是一个细心、挑剔而且很各方面都很有天赋的家伙。”
原来如此。听完这些，秦穆远的轮廓，似乎变得清晰了不少。
“这样够么？走吧，有几个问题还要跟你讨论。”陆择言笑了笑，淡淡道。
叶久遥点点头。等陆择言拿出几张现场拍摄的照片后，她立刻打起精神，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因为你现在状态，所以不直接带你去看尸体，先看看这个吧。”陆择言食指在照片上敲了敲，对叶久遥说：“看这个创口，你有什么感觉？”
洁白的胴体，一个刺目的血洞。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桩血淋淋的杀人案，叶久遥几乎会以为这是某个艺术家有些诡异的创作。她忍着不适，盯着照片看了片刻，才皱着眉说：
“这个创口……太整齐了。”
说完这句话，她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正好和陆择言的视线对上：“难道说……？”
“死者身上没有其他受损的地方，丢掉的器官只有子宫，而且周围其他的器官几乎是完好的，没有遭到多少破坏。这不是普通的凶手就可以做到的。”陆择言说：”不仅如此，我们仔细看过，能够造成这种精细创口的，应该也不是一般的刀。”
“只有手术刀，才能这么锋利。”
“所以凶手可能非常精通医术，甚至应该就是一名医生……这样一来，搜查范围就小了很多。”叶久遥补充说。
陆择言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验尸的时候，我们发现死者的血液里有大量促凝血的物质，可能是为了防止血液四处飞溅或者大量流失。由此可见凶手确实懂得非常多的医学知识，手法也很精妙，但我们不能以此就推断凶手就是医生。”
“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回到了原点？”
“是这样没错。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凶手会再次作案。”陆择言的表情有些阴郁。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正确的。
尸体被发现后的第二天，张前和郑成国就带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第二具尸体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