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前出现在办公室时，脸色非常难看。
接到报案后，他立刻赶到了现场，所以也是第一个目睹尸体惨状的人，受到的冲击也最大。
等到他把照片投影出来的时候，众人瞬间明白引起不适的原因了。
和之前被保护得十分完整不同，这一次，尸体被破坏得非常严重，浑身遍布各种深深浅浅的刀痕，甚至脸部也被划得惨不忍睹，根本分辨不出长相。
众人都强忍着生理上的排斥感，好不容易才能稳下心来开会。
“我的天，久遥，这只是照片，你是没见到现场有多惨……”张前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向叶久遥描述。然而很快他就发现叶久遥脸色一片惨白，顿时不敢再说下去了。
陆择言脸上一片冷意，他看完验尸报告后，才对众人道：
“和上次一样。这一回，凶手还是拿走了被害人的子宫。区别就在于，这一次尸体遭破坏严重，”
郑成国斟酌了片刻后，说：“会不会是模仿作案？”
“不像。”陆择言摇摇头，仔细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说：“虽然其他地方弄得乱七八糟，但看腹部这个创口，还是非常整齐，手法和第一具非常类似。”
“这样看，反而更像是为了掩饰痕迹而做出的举动。”张前忍不住开始分析，分析完之后又捅了捅叶久遥：“久遥，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额……”叶久遥有点尴尬，她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但看到张前期待的表情，又不忍心打击他，只好说：“也有这种可能，但是我更倾向于，凶手是在泄愤。”
“泄愤？”
“这会不会太幼稚了……？”张前不可思议地说。
“如果凶手想掩藏痕迹，那么第一次杀人就会这么做了，不会等到第二次。”陆择言接过话头，道：“而且，我更倾向于，凶手在第一次杀人时，对尸体是非常爱护的。但不知第二次发生了什么事情，凶手对尸体的感情变成了愤怒，所以才将尸体破坏得这么厉害。”
“那么，这段时间，凶手的心态，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变呢？”
“哦对了，陆队，有个很重要的事情。”丁媛突然说。
“嗯？”
“有几个失踪人口的信息，让我觉得很不对劲。”丁媛说着就把自己查到的内容投影到屏幕上，给众人看：“你们觉不觉得，这些失踪者的特点很奇怪？”
“全都是女性啊……”郑成国把资料看了一遍，突然惊道：“不对啊，这些女孩子全都是二十岁出头，而且……”
“而且长相也很出众。”陆择言的表情已经变得严肃起来。他已经意识到，这几个女孩子很可能已经变成凶手的囊中之物，只是不知道她们是否已经遭了毒手。”
“不会吧，凶手可真变态……”张前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我们怎么缩小范围啊，总不能把全市所有二十多岁的女孩子都保护起来吧！”
“凶手的目标不可能是随意选取的，越是看起来毫无目的的作案，其内在的动机反而更加单纯，也更加强烈。”叶久遥说。
“我总觉得这个凶手的作案手法有点熟悉啊……”张前满脸苦恼，开始无意识地搓自己的脸，突然，他仿佛想到什么，顿时激动地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
“开膛手杰克！”
“嗯？什么玩意儿？”郑成国和丁媛同时问。
“是1888年伦敦连续凶案的罪犯，他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了至少五名女子，所以被后世称为开膛手杰克。”叶久遥说：“但是开膛手杰克杀的是妓女，和这个案子被害人的特征不符，所以应该也可以排除是模仿作案。”
“额……这也不一定啊！”张前急道：“也许会有什么相同之处……”
不能怪他着急，实在是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陆择言一直没说话，他盯着被害人的资料看了许久，突然问丁媛：“丁姐，第二个被害人的身份确定了吗？”
“通过DNA对比，已经是确定其中一个失踪者。”丁媛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担忧道：“陆队，我担心其他几个失踪者也……”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距离现在最近的失踪者的失踪时间也已经超过了24小时，现在这些女孩子很可能已经遭了毒手。
陆择言皱着眉，盯着资料一言不发，大脑却在飞快运转。
凶手的目标只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吗？显然对方是先杀人后抛尸，为什么第一次的尸体保存完好，而第二次却惨不忍睹？还有，凶手为什么单单取走了被害人的子宫？毕竟，就算是为了买卖器官，子宫在临床上的价值也并不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几个失踪者及被害人，到底有什么共同之处？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陆择言已经迅速过滤掉了大量信息。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被害人的出生日期上。
“4月23日……？”
他记得，苏莹莹的生日，好像也是4月23日。
“丁姐，你帮我查一下，这几个失踪者的生日。”
“OK，我看看……”丁媛飞快地敲击着键盘，片刻后突然惊叫起来：“陆队，这几个女孩子的生日，都是4月23日！”
“虽然出生的年份不同，但生日却是同一天……”
丁媛越说越紧张，急忙道：“头儿，这是不是意味着，凡是在4月23日出生的女孩子，符合之前条件的，都有可能成为凶手的目标？”
“没错，马上在全城范围内搜查，通知这些女孩子的父母及亲属，让她们最近注意一下人身安全。”陆择言说道。
这句话一说完，陆择言立刻发现叶久遥在看他，两人对视几秒钟，陆择言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办公室。
“你想说什么？”
“陆队，我……”叶久遥踌躇了一会儿，表情不安道：“我觉得，那几个女孩子，很可能已经……”
“别说了，我知道。”
陆择言打断了叶久遥的话，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他很清楚对方想表达什么——除了已经发现的两具尸体，其他失踪而且符合条件的女孩，很可能已经惨遭毒手。
“去看一眼尸体吧，也许能发现凶手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