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言和叶久遥对视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
难道这里面还藏着尸体？
两人下意识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又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
“……案中案？”
陆择言率先开口，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不……应该不可能。”
如果这墙里面再封一具尸体，那可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案了——陆择言自诩人品不至于糟糕到这种地步，但他的思绪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已经收不回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这墙里藏着尸体，和这七个人有关，所以凶手为了复仇，把他们集中在一起，像献祭一样？”
就是这样！
陆择言立刻扭头看向叶久遥，却看到对方一脸无语。
“陆队，你真是想多了。”叶久遥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倒觉得这里面的确藏了东西，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小时候，爸爸工作的单位，有那种铁门，不知道你见过没有。”叶久遥想了想，努力描述道：“一部分嵌在墙里面。”
“这里应该有一扇铁门，但是这扇门被人锯下来带走了。”叶久遥推理着，最后抛出一个问题：“那么，这扇门是用来关什么的呢？”
“进去看看吧。”
陆择言准备往里面走，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您好，请问是陆择言，陆队吗？”
“是我，你是……？”陆择言皱了皱眉，听到对方的声音瞬间变得焦急起来：“是这样陆队，我们是云鹤小区那一代的片警，我们有重要发现！”
“什么发现？”
“就是一个多星期前吧，我们这里接到报警，说有个小男孩找不见了。”片警的语气很急促，说话也有些混乱：“我们找了好几天也没线索，以为是被拐卖了。”
“可是陆队，这孩子前两天突然自己回来了！”
“孩子回来，这不是很好么？”陆择言不明白片警为什么慌成这样。
“不是啊，陆队！我们听到消息说，这孩子是……是在那个别墅附近被人发现的！就是在案发前一天！”片警几乎是吼出来了这句话。
陆择言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他难以置信地攥紧了手机。
这个失踪的孩子，在醉汉发现现场之前，被好心人在这一带捡到，又送了回去。
想必好人有好报，送孩子回家的人并没有直接经过别墅，所以没有亲眼目睹那惨不忍睹的现场。
但是，那个孩子呢？
陆择言挂了电话，立刻往别墅外面走。
叶久遥急忙追了过来：“怎么回事？”
“有新发现。”陆择言一边迅速上了车，一边向叶久遥说明了刚刚的电话：“那个孩子有没有可能是幸存者？”
“这……那他也在现场吗？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叶久遥迅速抛出了一串问题，却在这之后突然安静下来。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到来了。
直到把车开上高速，陆择言才注意到叶久遥一直没说话，而他瞥了一眼，发现叶久遥居然在用力咬着手指，神情非常不安。
“你怎么了？”
“我没事。”
叶久遥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也许那孩子……算了，先过去吧！”
陆择言有心问清楚，但事情紧急，他只能暂且将疑惑压下。
当灿烂的阳光再次洒满雪后的C城，陆择言和叶久遥终于赶到了云鹤小区。
按照片警提供的地址，他们一路找到了小男孩的住址，又向周围的住户打听了一番，这才得知了一些情况。
小男孩的名字叫赵旭，邻居都叫他小名阳阳。原本的阳阳是个很听话懂事的孩子，性格也挺活泼。
然而自从被人送回了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而且再也没见到他出过门。
不仅如此，阳阳的父母也不肯接受任何调查，片警去拜访时甚至连门都不开。
阳阳变成什么样子？有人描述说，阳阳被送回来的时候眼神特别惊恐，虽然瘦了些，外表看起来倒不像受过虐待，但他的动作表情，都给人一种特别瘆人的感觉。
他到底有何经历？没人知道。
陆择言把所有情报理了一遍，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孩子变成了这副模样，正常家长应该积极寻找原因，好让孩子尽快恢复，但阳阳家人的做法更像是在逃避。
在出示了警察证之后，物管派人直接用钥匙打开了阳阳家的门。
“你们干什么？不要碰我的孩子！”
阳阳的母亲一脸憔悴，一看到众人立刻开始尖叫，甚至扑过来厮打：“你们都滚！滚，不要碰我的儿子！”
陆择言试图讲道理，然而却无济于事。
这个反应，实在是有些可疑。
看着眼前女人歇斯底里的模样，陆择言也有些不忍，但他不得不把孩子先带回警局。
令他意外的是，从头到尾，阳阳都没有哭闹，甚至连一句反抗的话都没有。在母亲那样疯狂的情况下，他都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头儿，听说你有新发现？”
张前刚从宿醉中清醒，就急匆匆赶来警局。看到闭眼坐在椅子上的陆择言，立刻一脸夸张道：“我说你该不会是一宿没睡吧？”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陆择言面无表情道。
张前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叉开话题：““哎，那个久遥呢？她没来？””
陆择言沉默片刻，才吐出一句话：“在照顾孩子。”
与此同时，审查室。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叶久遥和阳阳两个人，自始至终，这个劫后余生的小男孩都低着头，没有说一个字。
叶久遥从进来就一直默默看着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阳阳似乎也没有察觉，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呆坐着。
片刻之后，叶久遥吸了口气，轻声说：
“阳阳，你告诉姐姐，你之前，是不是……一直被关在那个别墅里面？”
说完这句话，一直没有反应的阳阳突然动了。
他缓缓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久遥，里面盛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