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生来自由2023-06-28 11:103,562

  

  第二日赵有斐父女同上蜀山,面见公孙长明,此事本是公孙长明所命,公孙长明自然答应替赵圆月分说清楚,因此此次前来梅山峒,便将赵有斐父女一同带了来。

  公孙长明上前一步,朗声道:“蜀山派掌门公孙长明,前来拜会梅山峒总峒主苏甘,请速去禀报。”

  梅山峒峒口处约有二十名三苗族军士,为首一人,手按长刀,上前答道:“总峒主有令,近日一概不见外客,还请尊客回转,改日再来。”

  公孙长明微微一笑,道:“今日之事非比寻常,若是不让进,便只好得罪了。”

  他话音未落,手下二弟子公冶正、三弟子华长清人影一晃,早已冲入三苗族军士之中。三苗族军士尚未来得及抽刀,只一瞬间,便被两人点了穴道,如木雕泥塑一般,呆立不动。

  公孙长明拉了赵有斐,独孤侍雪拉了赵圆月,众人如风般掠过,直奔梅山峒大厅。

  到得大厅外面,公孙长明远远一看,松了口气,道:“应该尚未举行。”

  众人慢下脚步,向梅山峒大厅走去。早有巡逻的三苗族军士上前喝问:“来者何人?到此何事?”

  公孙长明朗声道:“蜀山派掌门公孙长明,前来拜会梅山峒总峒主苏甘,请代为禀报。”

  三苗族军士喝到:“总峒主吩咐了,近日概不见客,若再往前一步,休怪刀剑无眼。”他一摆手,一百名军士迅速上前,将公孙长明等人围住。

  公孙长明手下弟子正欲上前,突听得三苗族军士身后有人说道:“且慢。”随即从三苗族军士身后走出一人,正是梅山峒第十五峒野猪峒峒主陈七郎。

  陈七郎缓缓上前,先对众军士说道:“来者乃是蜀山剑仙,你们不是对手,都退下吧。”随即转头拱手道:“我乃是梅山峒第十五峒野猪峒峒主陈七郎,我梅山峒与贵派素无瓜葛,今日贵掌门率众强闯梅山峒,不知是何用意?”

  公孙长明叉手道:“原来是陈峒主,失敬失敬。陈峒主何必明知故问?我的来意,想必苏甘总峒主与各位分峒主都十分清楚。”

  陈七郎愕然道:“公孙掌门何出此言?你我初次见面,我怎会知道公孙掌门来意?”

  公孙长明看他一眼,缓缓道:“好。既然陈峒主推说不知,那我便将话挑明了说。我的大弟子姜十七,乃是梅山峒圣女仡濮蝶的丈夫,如今他与儿子姜一枫均被捉进梅山峒中,我此来一是要人,二者,乃是要阻止梅山峒举行复活蚩尤的仪式。”

  陈七郎沉声道:“有人被捉进梅山峒?此时我委实不知。至于复活蚩尤,如此荒谬之事,想是外间众人因对梅山峒少有了解,以讹传讹造出的谣言。以公孙掌门之明,想必不会相信。”

  公孙长明笑道:“陈峒主何必定要掩饰?我对此事知之甚详,绝非谣言。而且我已知道。举行仪式便在今日。不然,今日梅山峒中何以如此戒备森严?”

  陈七郎笑道:“我梅山峒明日确要举行仪式,不过乃是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并非外间所传复活蚩尤。”

  公孙长明摆摆手,道:“既然陈峒主坚执不说,那也不必多言,就请苏甘总峒主出来说话。”

  陈七郎沉吟片刻,道:“明日乃是我梅山峒祭祖大典,总峒主事务繁忙,原本不接待外客,不过公孙掌门既然已经前来,就请到大厅奉茶,容我前去禀报总峒主。”

  对方以礼相待,公孙长明也便还之以礼,一叉手,由陈七郎头前带路,一行人进入梅山峒主楼大厅。

  众人叙礼落座,陈七郎命人奉上油茶,公孙长明及众弟子坦然而饮。

  陈七郎饮了两口茶,便请公孙长明等人稍坐,他自去禀报总峒主苏甘。公孙长明一叉手,陈七郎出了大厅,径自去了。

  公孙长明转头四顾,只见大厅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四处堆放了许多大鼓、陶罐、红布、线香等物,想是举行仪式所需。大厅外面,三苗族人忙碌来去,肩挑手提各种物事;又在大厅外搭起一个木台,在木台外竖起两根高高的木杆,绑上钢刀红绳。

  公孙长明一面看,一面心中暗想:我两番诈这陈峒主,他均言道是明日举行,恐怕确是明日。不管今日明日,有我在此,断不能让此仪式举行。

  转眼已到午时。公孙长明等人正略感不耐,大厅外走进四人,向公孙长明拱手道:“我四人乃是梅山峒第三峒石马峒峒主黄九兵、第四峒河沙峒峒主赵可德、第八峒白鹤峒峒主王连树、第十峒白马峒峒主李冲。因总峒主目下事务繁忙,暂时不能抽身,特命我四人来向公孙掌门赔个不是,邀请公孙掌门及蜀山派各位侠士用膳。总峒主一俟有空,便即前来。”这四人曾前往姜一枫家中,与蜀山派几个弟子有过交手,此时时移事易,双方相见之下,微微点头致意。

  公孙长明淡淡道:“用膳不必了。我们便在此饮茶等他便是。”

  黄九兵等四位分峒主便即坐下,陪蜀山派众人饮茶。又过一两个时辰,眼看已是申时,仍不见苏甘前来。门外三苗族人,仍旧来往不停,往大厅外广场运送诸般物事。

  公孙长明看在眼里,隐隐觉得有哪处不对,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又过片刻,楚朝云用传音入密之术对公孙长明言道:“师父,此中恐怕有诈。”

  公孙长明不动声色,亦用传音入密回道:“为师也觉有些不妥,这苏甘迟迟不来,恐是在精心筹划,不过他终究要来此处举行仪式,不论他如何筹划,等他来时阻止便了。”

  楚朝云回道:“弟子正是想到此事。倘若这仪式不是在此处举行又当如何?恐怕那苏甘早已知道我们要来阻止,故意在此处布下疑阵,又派人拖住我们,他好去别处举行仪式。”

  楚朝云所言丝毫不差。苏甘早知蜀山派定会前来阻止仪式,因此早早便故意向前去打探的两位蜀山派弟子放出假消息,言道四日后在梅山峒大厅举行仪式,并提前安排几位分峒主拖住公孙长明;又派人在大厅外搭设木台高架,无非是为了稳住蜀山派诸人。实则今日一早,苏甘便带了众人,前往梅山峒北面一座山峰。

  苏甘心知蜀山派众人武功高强,普通三苗族军士根本不是对手,再则人越多也越容易被发现,因此只带了十几个分峒主前往。梅山峒第一峒仙人峒峒主李南郊头前带路,身后是姜十七与妻子仡濮蝶,苏甘与众分峒主紧随其后,中间是崂山派九人,最后是五位分峒主围住姜一枫与子雅如珠,一同前行。仡濮蝶一面前行,一面回头不停张望姜一枫,关爱之情表露无遗。苏甘知她有治愈的神力,虽然不清楚她是否能解掉姜一枫身上的蛊毒,为防万一还是将她与姜一枫远远的隔开。姜一枫目前身无半分功力,这五个分峒主任谁都可轻易取他性命。

  姜一枫自幼时与母亲分离,时隔二十多年,今日才重又见到母亲,那张时常出现在梦里的绝世容颜如今便在眼前,心情自是十分激动,若不是被五位分峒主隔开,早已上前与母亲相见。他心知此刻无法相见,强自压抑激动,默默行走在山道上。

  正午时分,一行人来至山峰脚下,沿一条清澈婉转的小溪上行。行约三五里,远远便见一老者头戴竹笠,身披蓑衣,独自在溪边垂钓。

  溪边道路狭窄,路西侧是小溪,东侧乃是一面陡峭的山壁。老者坐于路中,便将道路阻断,无法通行。

  李南郊上前拱手道:“我众人欲要上山,望老丈行个方便,挪一挪位置,好让我们过去。”

  那老者专心垂钓,恍如未闻。

  李南郊连说三遍,老者纹丝不动。

  李南郊怒气渐生,喝道:“我乃是梅山峒第一峒仙人峒峒主李南郊,我身后乃是梅山峒总峒主苏甘与众位分峒主,我们赶着上山办事,你这老头何故装聋作哑、阻断道路?若是误了大事,你须担待不起!”说毕便要上前,将老者搬开。

  “且慢。”苏甘心知有异,叫住李南郊,自己走上前来,细看这老者,年约六十,面容清瘦,皮肤黝黑,便是普通三苗族老者的模样。他心内自思,此前在梅山峒中从未见过此人。不过梅山峒内三苗族人约有十万之众,他也不能个个都认识。

  苏甘上前拱手道:“这位老丈,我们上山实有要事,不得已打扰你的雅兴,就请稍微挪一挪位置,容我们过去,回头我亲自带五斤鲜鱼向你赔罪。”

  那老者听完,终于缓缓转过头,看了苏甘一眼,又转头过去盯着水面,道:“你等要上此山,可知此山何名?”

  苏甘道:“此山名叫武陵山。”

  老者又缓缓问道:“何谓武陵?”

  苏甘一愣,此山自古以来便叫做武陵山,至于为何叫这名字,他还真不知道。他略一沉吟,拱手道:“敢请老丈赐教。”

  老者缓缓道:“武陵者,武主之陵也!天下武主是谁?”

  苏甘赶紧拱手,傲然道:“那自然是我族的先祖,蚩尤大人!除他之外,天下何人敢称武主?”

  老者转头看看他,道:“既知是我族先祖陵寝,何故前来打扰?”

  苏甘现在知道眼前的老者绝不简单,不敢怠慢,拱手道:“实不相瞒,当年先祖蚩尤大人屈败于黄帝,为保全我族血脉,自裁于阵前,但他自裁之前曾留有遗愿,望我族人寻找机会将他复活,完成当年心中夙愿。如今几千年过去,我族终于等到了圣女降世,又重铸出四象之剑,万事俱备,这便要上到山顶,恭请蚩尤大人复活。”

  老者微微摇头,道:“天命难违,人死岂能复生?你方才所言,恐怕并非先祖蚩尤大人本人的遗愿,而是后世族人为了复活他,故意编造的遗愿。”

  苏甘大怒,道:“先祖蚩尤大人遗愿,谁敢编造?你竟敢说出此等言语,莫非你不是我三苗族人?”

  老者缓缓道:“我不但是三苗族人,还是先祖蚩尤大人的后裔。”

  苏甘心中疑惑,拱手道:“敢问老丈姓名?先祖蚩尤大人的后裔,凡在梅山峒中者,我全都识得,却从未见过老丈。”

  老者闭口不言,紧盯溪水,突然一提杆,钓上来一尾半尺长鲤鱼。他将鱼取下,放入鱼篓之中,这才缓缓道:“你既是梅山峒总峒主,好歹也听说过善卷之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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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寻剑录之剑定梅山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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