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生来自由2023-05-25 11:3014,580

  

  轩辕无咎与公输雨未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这虎头斩魔枪有如此曲折的来历。轩辕无咎叉手道:“多谢老丈指点,老丈所说的西王母国,便是象雄国,晚生机缘巧合,也曾到过此国,得蒙象雄国女王解除了此枪的封印,可惜晚生始终无法发挥出此枪的威力,可否请老丈指点迷津?”

  艄公笑道:“此枪威力大小,全在使用之人;黄帝用时,它便有天地山川之力、具呼风唤雨之能;凡夫俗子用时,它便只是一杆普通青铜枪,其利不足穿樯橹。”

  轩辕无咎闻之,恍然大悟,再拜谢过。此后艄公亦不再言语,不多时船行靠岸,轩辕无咎与公输雨未上得岸去,轩辕无咎再拜谢过艄公,道:“老丈应是隐居世外的高人,可否赐教尊姓大名?”

  艄公笑道:“逍遥一水间,不问凡尘事。我观公子相貌堂堂,胸有正气,日后必为一代良将。只如今梅山峒有一桩勾当,尚需你前去完结,切不可误了。”说毕,摇船掉头去了。

  轩辕无咎听得艄公如此说,略楞得一愣,待要仔细问时,那艄公已自摇船去得远了。轩辕无咎沉思半晌,对公输雨未言道:“雨未妹子,我需前去梅山峒走一遭,你且在此处安心等候。”

  公输雨未笑道:“要去梅山峒,自然是坐我的巨鹰过去最为快捷,无咎哥哥说呢?”

  轩辕无咎一想也是,只得言道:“那到了梅山峒,妹子便在峒外等我,我自进去。待我办完事,自然出来与妹子汇合。”

  公输雨未坚定道:“不行。要进去便一起进去。我虽身无武功,但有机关在身,足可自保,保证不给无咎哥哥添乱。”

  轩辕无咎无奈笑笑,道:“好,那我们收拾好了便即出发。”

  两人商量已定,便沿路上到神女峰顶,打算收拾出发。刚到峰顶,两人便见峰顶上多了好些人,见他二人上来,俱都转头观望。

  轩辕无咎不动声色,抬眼望去。靠江边一侧树下坐有三人,中间一人年约三十,做书生打扮,旁边二人二十出头,俱做书童打扮;另有四人便在山顶洞口附近或站或坐,其中一人乃是和尚,年约五十,慈眉善目、须眉皆白;第二人乃是个中年道士,背上斜背了一柄长剑;第三人年约四十,略显黑瘦,满面虬髯,手中提了一柄日月铲;最夸张的是第四人,年纪大约四五十岁,鹑衣百结、蓬头垢面,赫然便是一个乞丐;此刻正自拾起昨夜轩辕无咎与公输雨未吃剩的鸡骨头,放入口中大嚼,一面吃一面含糊不清的说道:“不错!不错!…可惜,可惜…”

  树下那三人见他二人上得山顶,只转头看了一眼,便即转回头去继续欣赏山河美景。那老和尚看了他二人几眼,缓步上前向轩辕无咎打了个问讯,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莫不是轩辕无咎公子?”

  轩辕无咎见他慈眉善目,又极有礼数,便即叉手回道:“正是在下。敢问大师在哪座宝刹修行?法号如何称呼?”

  老和尚合十微笑道:“老衲法号正觉,乃是嵩山少林寺的主持。”

  嵩山少林寺乃是南少林,寺中多佛典及武功秘籍,因此寺中多有身具武功的高僧。因曾救助唐王李世民,南少林自唐时而盛,如今已隐然成为天下武林领袖。至于像蜀山派这一类的门派,重在修身悟道,并不参与俗世纷争,因此在武林中名头反而不如少林寺响亮。

  轩辕无咎听完也是一愣,他虽知少林寺之名,但素来无有来往,不知少林寺的主持为何大老远来到此处,便叉手问道:“原来是正觉大师,不知大师此来有何赐教?”

  正觉大师微微笑道:“老衲此来,乃是想向施主化点东西。”

  轩辕无咎心道:原来是化缘,这便好说,前番在占婆国教授骑射所得的金子还剩下不少,便笑道:“在下前次因机缘巧合,颇得了一些金子,便烦请大师带回宝刹,替在下在佛前舔一些灯油。”

  正觉大师合十微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有此善心,定得佛祖保佑。不过老衲此来,并不为化金银。”

  轩辕无咎尚未开口,和尚身后那乞丐早已不耐,大声道:“那和尚太也啰嗦!要便是要,说什么化缘!你要什么只管直说,搞得这么吞吞吐吐、婆婆妈妈。”

  轩辕无咎心中暗暗一笑,心道这乞丐直言直语,倒颇对自己胃口。他向正觉大师一叉手,笑道:“大师若有需要不妨明言,在下但有之物并不吝啬。”

  正觉大师对那乞丐之言恍如未闻,依旧向轩辕无咎微笑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所化者,便是施主背后这一杆长枪。”

  此言一出,正觉大师背后三人不觉都将眼光投到轩辕无咎身后长枪之上。

  轩辕无咎不觉一愣,心道这乃是我防身应用、上阵杀敌的兵器,如何能给与你?他正自思索如何回答,不想正觉大师背后一人已先自哈哈大笑起来。众人转头看时,正是身背长剑的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哈哈大笑几声,道:“早听说少林寺武功天下第一,贫道看来,应该叫脸皮天下第一才是。”

  正觉大师仍旧面不改色,微笑合十道:“阿弥陀佛,天下第一云云,不过是世人缪赞,虚名而已。不知这位道友在哪处仙府清修?”

  中年道士笑道:“好说!贫道乃是青城派掌门,道号无忧子。”

  正觉大师合十道:“原来是无忧掌门,善哉善哉。不知无忧掌门前来,有何赐教?”

  轩辕无咎本以为他四人乃是一同前来,先前听了那乞丐之言便觉有些奇怪,再听这正觉大师之言,观这四人言语神色,竟似各自前来,恰巧在此处碰上。他心中越发奇怪,面上却不动神色,静观其变。

  无忧子见正觉大师问他,便笑道:“方才大师之言谬矣!想这杆长枪乃是轩辕公子防身退敌之兵器,你说拿去便拿去,则轩辕公子如何防身?以何退敌?你这可不是夺人之爱、强人所难么?”

  无忧子说完,转头向轩辕无咎笑道:“轩辕公子,若你肯将背后长枪惠赠贫道,贫道便将本派开山祖师张真人传下的‘龙虎双剑’惠赠于你;更传你本派神功——龙虎降魔剑法!此神功亦是自祖师张真人传下,历代只传掌门,端的有降龙伏虎之威力、通天彻地之神通!公子习之,不惟足以自保,更可跻身天下一流高手之列!”

  轩辕无咎微微一笑,尚未答话,那手持日月铲、一直未曾说话的虬髯客突然“嗤”了一声。

  无忧子转头向他看去,怒道:“阁下是谁?竟敢嘲笑贫道!”

  虬髯客冷冷道:“好说,在下乃是崆峒派掌门人萧志护。”

  无忧子听罢,稍稍平息怒气,道:“原来是崆峒派掌门,失敬失敬。贫道与王掌门素不相识,为何讥笑贫道?”

  萧志护依旧冷冷道:“在下乃是笑你夸夸其谈,贻笑大方。”

  无忧子大怒,不觉跨前一步,怒道:“你说贫道夸夸其谈?”

  萧志护冷笑道:“正是。你青城派的龙虎降魔剑法徒有其名,其实不堪,降一些阿猫阿狗还行,要说降龙伏虎,无异痴人说梦。”

  无忧子额上青筋暴露,眼中怒火如炽,他顿了顿,冷笑道:“如此说来,想必你崆峒派有什么了不起的绝学了?”

  萧志护冷然道:“不敢说了不起,不过比起你这龙虎降魔剑法那是要高出许多。”他转头对轩辕无咎道:“轩辕公子,我崆峒派自飞虹子祖师传下绝学‘飞虹八式’,纵横天下、人莫能敌。若是轩辕公子肯将背后长枪赠与在下,在下必将这‘飞虹八式’倾囊相授,再将飞虹子祖师传下的这柄‘吞日夺月铲’赠与公子。”

  轩辕无咎听得有些懵,索性解下酒葫芦,喝了两口,笑道:“这在下便不解了。二位皆是身负绝学的一派宗师,又兼有上古传下的神兵利器,为何偏偏要来换在下背后这杆毫不起眼的长枪?”

  那二人尚未回答,那乞丐却懒洋洋答道:“有何不解?他们不过是觊觎你背后的长枪。你所背的长枪可不是凡物,那才是真正的神兵利器。不过我叫老花子还真有点不解,他们争抢宝物倒也罢了,你少林寺乃是方外之境,寺中武功又超绝群伦,为何还要趟这趟浑水?”后面这一句,乃是向正觉大师所说。

  正觉大师微笑道:“阿弥陀佛。出家之人岂敢贪恋宝物?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轩辕公子这杆长枪现身世间,势将搅动天下武林不安,掀起血雨腥风。因此老衲斗胆向轩辕公子求告此枪,暂存我少林寺中,则天下自然安宁。”

  正觉大师说完,又转头向轩辕无咎微笑道:“刚才无忧子掌门所言甚为有理,施主若是少了这长枪,却不好防身退敌;为表老衲诚意,老衲愿将少林寺绝学之首——十方菩提神功传与施主。”

  正觉大师此言一出,轩辕无咎不在武林到不觉什么,无忧子、萧志护连同那乞丐都吃了一惊。他们都听闻这‘十方菩提神功’乃是少林绝学之首,但此功极难练成,历千年练成者也不过五人,不想这正觉大师居然已练成,更不想他会慨然将此功传与轩辕无咎。

  无忧子愣了一愣,对轩辕无咎说道:“轩辕公子休听他胡言,这‘十方菩提神功’虽则厉害,但是极难练成,他便是传与你,你欲要练成也是难于登天。”

  正觉大师依旧微笑道:“无忧子掌门所言极是,这‘十方菩提神功’若是内力根基差了,确实极难练成;因此老衲要先传施主‘九转洗髓功’;待得施主有了根基,再传施主‘十方菩提神功’,如此一来便是水到渠成。”

  正觉大师此言一出,其余三人更是吃惊。须知这‘九转洗髓功’亦是少林寺密不外传的神功之一,几可与‘十方菩提神功’齐名,寻常人一生便想见着一次都难,如今竟然都授予轩辕无咎,实是天大的机缘。

  那乞丐抹了抹嘴,道:“说到安全,这把长枪自然是放在我老叫花子这里最为安全。”

  正觉大师微微一笑,对乞丐说道:“阿弥陀佛,若是老衲没有记错,尊驾应是丐帮帮主常怀安。”

  乞丐懒懒笑道:“老和尚好记性,我老叫花子正是丐帮帮主常怀安。我丐帮几十万众,内中藏龙卧虎,着实有不少好手,虽不敢说武林称雄,但他人要想欺负到我丐帮头上,可还得掂量掂量。”

  正觉大师微笑道:“一别三十年。上一次见到尊驾,还是三十年前武林同道共同对抗魔教魔尊。说来你与老衲皆是同道中人,尊驾今日为何要与老衲为难呢?”

  常怀安笑道:“我老叫花子的想法与你一般,只是你少林寺虽则武功高绝,毕竟只得一方之地、数百之众,若是此枪放于你少林寺内,来犯的人多了,你少林寺恐怕便有些吃紧。因此老叫花子斗胆,欲将此长枪放于我丐帮之内,则天下之人莫敢来犯。”

  常怀安说完,转头对轩辕无咎道:“刚才这三位都已珠玉在前,我老叫花子斗胆求取轩辕公子身后长枪,自然也不敢藏私,愿将我丐帮镇帮神功——浮生一梦拳授予公子。公子习得此功,自可笑傲江湖。”

  轩辕无咎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听不远处树下那书生哈哈大笑道:“你四人纵然说的天花乱坠、道貌岸然,说到底也无非便是为了得到这位公子背上的长枪,可笑可笑。”

  正觉大师与常怀安恍如未闻,无忧子与箫志护却对那书生怒目相视。

  轩辕无咎心中正有此意,听得此言不禁哈哈一笑,将酒葫芦放回腰间,道:“在下背后这把长枪,说来着实有些经历,不过到底也只是一把枪而已,何须诸位如此看重?”

  正觉大师正容道:“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你背后长枪并非凡间之物,乃是上古时黄帝之轩辕剑所化,拥有无上神力。如今轩辕公子有此神器的消息已在江湖中传开,江湖中人,无不欲得之而后快,因此势必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因此老衲方才斗胆求取此枪,让我少林寺代为保管,也可免了天下一场浩劫。”

  轩辕无咎微微一笑,道:“多谢大师费心,不过此枪既然是在下之物,自当由在下自行保管,岂能让他人代劳?在下武功虽然低微,好歹也可防身,便不劳诸位了。”最后这句话却是说给对面四人同听的。

  正觉大师正欲开口,那无忧子惟恐他将轩辕无咎劝动,上前一步,道:“既然轩辕公子并无此意,正觉大师又何必强人所难?”

  正觉大师微笑道:“此乃老衲与施主之事,不劳阁下费心。”

  无忧子哼一声,道:“天下之事天下人便都管得。若是这位轩辕公子愿意,在下自无话说;如今轩辕公子并不愿意,你尚要强逼,在下却看不下去。”

  正觉大师微笑道:“依阁下之意便当如何?”

  无忧子早在心中揣度此事,依眼下形势,想要光凭两句说辞便取走轩辕无咎背后长枪恐难如愿,既然迟早要动手,不如便先打败了少林寺主持,一者少林寺乃是武林领袖,打败少林寺主持,其他三人或许就此知难而退;二者也好叫轩辕无咎见识见识自己的武功,好让他自愿奉上背后长枪,也免了自己强取豪夺的污名。心念至此,他自背后缓缓抽出长剑。原来这剑鞘之中装了两柄剑,他两手各执一剑,向正觉大师道:“久闻少林寺武功绝伦,在下不才,今番便向正觉大师讨教一二。”

  正觉大师合十微笑道:“贵派虽弟子不多,也甚少在武林中走动,但老衲久闻贵派大名。贵派祖师张真人位列仙班,他传下的‘龙湖降魔剑法’更是一绝,善哉善哉。”

  无忧子心下暗自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山野小观,何足挂齿。不过若是正觉大师觉得在下有资格保管此枪,在下也并非定要向大师讨教,自当恭送大师下山,也不堕了少林寺的名声。”

  他这番话明里客气,实际却狂妄的紧,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怕了便自行离去,我也不为难你,免得你输了面子上不好看。

  正觉大师依旧微笑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本不该有争竞之心,奈何此枪关系重大,说不得,老衲只好赔上这把老骨头,勉强接阁下几招。”

  无忧子见正觉大师如此说,便不再言语,左脚微微跨前一步,缓缓提起双剑,左手剑斜指天空,右手剑横在腰间;微睁双目,屏气凝神。

  正觉大师所言非虚,青城派虽甚少在武林中走动,但确有不传之密,否则也不敢挑战少林寺主持。片刻之间,众人便觉神女峰顶上山风骤起,呼呼有声;再过片刻,天空密布乌云。那风云只在无忧子身周围绕,无忧子身处其中,须发飘飘,显是将内力运到了极致。

  神女峰顶,风云激荡,轩辕无咎身体为无忧子内力所逼,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陡然之间,无忧子双目一睁,眼中精光暴涨,喝一声:“得罪了!”人如闪电,顷刻便到了正觉大师眼前,右手剑当胸刺去,隐隐有虎啸之声。

  再看正觉大师,身处风云之中,却自微笑不动,连衣袖也未被风带起一丝涟漪。眼见无忧子剑到,正觉大师左袖卷起,来裹无忧子刺来之剑。无忧子心知不妙,急待抽剑,那剑却彷如卷入漩涡,哪里抽的动半分。正觉大师用左袖卷住无忧子右手之剑,再一挥,那剑比来势更急,如一道飞虹掠过半空,深深插入神女峰对面瀑布之后的崖壁。

  无忧子眼见一招之间失了右手剑,此时退无可退,一咬牙,左手剑向正觉大师当头劈下。他头上风云翻滚,此剑劈下隐有龙吟之声。

  正觉大师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食中二指,轻轻夹住劈下之剑,龙吟之声顿止。正觉大师一挥手,这柄剑亦如一道飞虹,直插入对面瀑布之后的崖壁,紧贴前一柄剑。两柄剑严丝合缝,竟比在剑鞘之中还要紧密。

  神女峰顶,霎时风停云散。

  无忧子自打当上青城派掌门,便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张真人传下的“龙虎降魔剑法”,至今已有十余载。他满心以为自己剑法已然天下无敌,这才敢于向少林寺主持发起挑战。如今看来,他的剑法休说天下第一,在正觉大师手下竟连一招都不到便已败了。无忧子这才知道山外有山,不禁心灰意冷,向正觉大师一叉手,便要下山而去。

  “且慢。”正觉大师合十微笑道,向对面瀑布微一招手。

  无忧子愕然抬头,尚未看清,那两柄剑已自对面崖壁重又插回自己背后剑鞘之中。若是正觉大师有心伤他,那么这两柄剑已然穿心而过。

  正觉大师微笑道:“阿弥陀佛,贵派张真人所传剑法非同凡响,只是阁下练剑未得其法。道家讲究清静无为,道家剑法亦如是,而阁下急功冒进、执着于心,正与此剑法要旨背道而驰,岂能得其真谛?”

  无忧子听完,便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向正觉大师深施一礼,飘飘然下去去了。

  萧志护眼见正觉大师一招便击败无忧子,且是让无忧子输的心服口服,不由眉头微微一皱。不过既已来到此间,那传说中拥有无上神力的长枪便在轩辕无咎身后背着,若说就此走了,却也是十分不甘。

  “兴许这无忧子声势虽盛,武功其实平平。”萧志护自心下里想道,“刚才正觉大师也说了,他练剑不得其法,致使徒劳无功。我崆峒派数百年传下的神功,他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想到此处,萧志护胆气一壮,手提吞日夺月铲缓步上前,对正觉大师一叉手,道:“在下崆峒派萧志护,前来领教正觉大师的神功。若是在下侥幸得胜,还请大师允在下代为保管这杆长枪。”

  “慢着!”

  正觉大师尚未答言,却听旁边一人喝道。。众人转头看时,却是轩辕无咎。

  原来这几人纷纷争着要保管长枪,竟视轩辕无咎如无物,早已激起轩辕无咎怒火。轩辕无咎早觉不耐,此时缓缓摘下背后长枪,先向公输雨未道:“雨未妹子且到远处稍待。”公输雨未点点头,乖乖走到山洞之旁,远远看着。轩辕无咎这才转过头来,向萧志护道:“此枪乃是在下之物,阁下要讨,也应向在下讨要;阁下不向我讨要却去问旁人,是何道理?”

  萧志护尴尬看了一眼正觉大师,又看看轩辕无咎,并不做声。

  轩辕无咎缓缓扫视萧志护、正觉大师与常怀安,最后说道:“此枪乃在下之物,各位若要讨时,只管来向我讨要,只要赢了我手中这杆长枪,我便双手奉上,也不须你等拿什么绝世武功来换;若是赢不了我时,请各位拍拍屁股就此下山。我尚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萧志护闻听此言大喜,他深恐正觉大师与常怀安抢了先,赶紧上前两步,向轩辕无咎一叉手,道:“轩辕公子既如此说,在下只好得罪了,看招!”

  说话之间,他运足内力,猛一挥吞日夺月铲,一道凌厉罡气如一弯月牙,向轩辕无咎急冲而去;月牙所过之处地面微微开裂,足见萧志护罡气强劲。

  轩辕无咎早将护体罡气布满全身,眼见月牙袭来,一挥手中虎头斩魔枪,一道旋风自枪尖冲出,卷向月牙;旋风与月牙相撞,罡气四射,劲气激荡。

  正觉大师在旁见了,不觉咦了一声。

  萧志护眼见一击无功,跃起半空,又一挥手中吞日夺月铲,一道罡气形如烈日,冲向轩辕无咎。轩辕无咎眼见来势凶猛,不敢大意,右腿后撤,运足罡气,猛一挥手中长枪,一道旋风向烈日罡气撞去。

  萧志护这道烈日罡气甚为凶猛,两道罡气相撞,烈日罡气撞散了旋风,继续向轩辕无咎奔去,轩辕无咎躲避不及,只得用护体罡气硬接。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轩辕无咎噔噔噔连退三步,以枪尾向后拄地方才稳住身形,脸色已有些苍白。

  萧志护一见大喜。他心知有正觉大师与常怀安在侧,宜速战速决,因此再度跃起空中,口中一声大喝:“飞虹八式!”使出了他毕生绝学。

  只见萧志护人在空中彷如变身八人,从八个方向团团围住轩辕无咎,手中吞日夺月铲同时挥出八道罡气,形如日月、有先有后,急向轩辕无咎袭来。

  轩辕无咎立定身形,深吸一口气,鼓足罡气,运长枪分别向四周日月罡气挥出旋风相迎。他罡气越到后来越弱,只挥出三道旋风勉强抵住三道日月罡气,第四道月牙罡气已袭到他身前。又是“砰”的一声闷响,只听远处公输雨未一声惊呼,轩辕无咎被这道罡气击中,再也抵受不住,身子如断线的纸鸢一般被击起空中,向后落下。轩辕无咎在空中但觉全身剧痛,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眼看轩辕无咎便要摔落在地,突觉背后一双手掌托住自己身体,缓缓落于地面。轩辕无咎正自心中疑惑,猛觉背后手掌心传来一股内力,同时心中似听得有人说道:“出命门,走志室,游商曲,还乳中,上晴明,下三阴…”这股内力便跟着此人口中所说穴道在轩辕无咎体内游走。轩辕无咎但觉四肢百骸如利刃相加,剧痛难忍。

  此番说来话长,在外人看来不过瞬息之间。但听得那声音最后道:“…归关元!”随即轩辕无咎背后那双手掌缓缓收回。轩辕无咎但觉全身剧痛难忍,此时已不可抑制,不觉开口长啸;声若龙吟,绕神女峰顶久久不息。

  萧志护眼见轩辕无咎已被自己击飞,哪知他站起身来呆立片刻,便即发声长啸,不觉心中惊疑不定。他不暇多想,又再跃起空中,咬牙喝道:“飞虹八式!”只见八道日月罡气急冲向轩辕无咎。

  轩辕无咎长啸之后,顿觉神清气爽、灵台空明,四肢百骸无不舒畅。他猛睁开眼,觑着那急飞而至的八道日月罡气,大喝一声:“来得好!九盏莲灯!”一抖枪头,挥出九道罡气,幻化成九朵莲花;其中八朵莲花将袭来的八道日月罡气击碎,最后一朵莲花急飞向空中的萧志护。萧志护见莲花来势劲急,连忙将吞日夺月铲横于身前。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莲花撞上吞日夺月铲。萧志护但觉手中吞日夺月铲传来一股大力,他抵受不住,被打落地下,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萧志护自地上翻身跃起,手持吞日夺月铲惊疑看向轩辕无咎,久久不敢相信。

  轩辕无咎手持虎头斩魔枪走上两步,向萧志护说道:“可欲再战?”

  萧志护看了他半晌,缓缓摇头,道:“轩辕公子好武功,在下败了。”说毕一叉手,缓步走下山去。

  轩辕无咎看看手中长枪,再回想刚才之事,心知自己已然突破了第一层练器之境,达到第二层驭气之境,心中不禁又惊又喜。

  公输雨未疾忙跑过来,拉住轩辕无咎,左看右看,甚为紧张。

  轩辕无咎冲她笑笑,道:“我没事。”他缓步上前,走到正觉大师与常怀安身前,一叉手,道:“刚才不知是哪位大师出手相助?在下在此谢过。”

  常怀安伸手挠挠头,笑道:“可不是我,我老叫花子还没那般本事。”

  轩辕无咎看向正觉大师,正觉大师微微笑道:“阿弥陀佛,恭喜施主登堂入室。老衲只不过用‘九转洗髓功’助施主一臂之力,实则还是靠施主自身。不过,”他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笑道:“若是老衲早知施主乃是蜀山派门下,也不用操这个心了。”

  原来轩辕无咎第一次出手,正觉大师便已从他罡气察知他所使乃是蜀山心法。

  常怀安懒懒笑道:“是啊,看来你我两个老头子都被人骗了。哈哈,哈哈。”

  他连笑两声,身影倏忽不见;第一声哈哈尚在众人耳边,第二声哈哈已在半山腰中。

  正觉大师向轩辕无咎合十,正色说道:“虽然施主是蜀山派弟子,但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施主身背这上古神器,须得多加小心,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得去,难免搅动天下不安。老衲所以愿助施主一臂之力者,也正是出于此意。”

  轩辕无咎叉手道:“多谢大师相助,在下谨记在心。”

  正觉大师微笑点头,再一合十,转身缓步走下山去。

  轩辕无咎目送正觉大师下得山顶,尚未转身,突听得背后“啪啪啪”几下击掌之声。他一转头,便见崖边树下那书生站起身来,一边鼓掌,一边笑道:“精彩!精彩!厉害!厉害!”

  轩辕无咎微一叉手,道:“阁下谬赞。”便欲转身走开。

  那书生笑道:“且慢。”

  轩辕无咎停步回头,看向书生,沉声道:“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那书生笑道:“好说好说。”他缓步走到轩辕无咎身前,从腰间摘下一块牌子递与轩辕无咎。

  轩辕无咎接过手看时,是一块黑色木牌,正面乃是三个暗金大字“皇城司”;翻过来看,背后乃是一行小字“皇城司主押官”。轩辕无咎看完,心中一惊。他素知“皇城司”乃是本朝极为特殊一个机构,不受三衙辖制,却可直达圣听,可谓是权势滔天。不过这皇城司大多时候只在京城内活动,却不知今日到此何事?轩辕无咎一面想,心中惊疑不定。

  那书生突然收起笑脸,站直身子板起脸冷冷道:“本官乃是勾皇城司主押官刘鸿举,还不上前参见?”

  “皇城司主押官”乃是皇城司的重要职事,只在“勾当皇城司公事”之下,官居从六品。轩辕无咎只得将腰牌递还,退后两步,一叉手道:“末将参见刘大人。”

  刘鸿举微一点头,道:“退下罢,这里没你事了。”说毕他转头向公输雨未道:“公输姑娘,请你随我们走一趟。”

  公输雨未不知何意,睁大眼睛看着他,道:“你们是何人?找我何事?为何要随你们去?”

  刘鸿举冷冷道:“去了自然知道。”

  公输雨未摇头道:“我不去。”

  刘鸿举鼻尖哼了一声,他身后两个书童打扮之人随即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欲要去抓公输雨未的手臂。

  轩辕无咎想也不想,一伸手便将公输雨未拉至身后,挡住两位书童。

  刘鸿举低头看了轩辕无咎一眼,道:“刚才忘了介绍,这两位乃是皇城司押司。左边这位乃是刘冲刘押司,右边这位乃是王勇王押司。”

  两位书童打扮之人略略向轩辕无咎一叉手,轩辕无咎也向他二人微一叉手,看向刘鸿举道:“不知刘大人带走这位姑娘,所为何事?”

  刘鸿举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道:“轩辕无咎,不知你现今身居几品哪?”

  轩辕无咎镇定答道:“无品。”

  刘鸿举嘴角笑意更浓,道:“你一个无品的小小马军军使,有何资格过问本官之事?”

  轩辕无咎脑中飞快思索对策。公输雨未他是决计不能让人带走,但自己乃是本朝官兵,对方乃是本朝从六品官员,却不好起冲突。他思索片刻,道:“不是末将过问大人之事,实则这位姑娘身上担着我保安军(保安军驻守永兴军路,负责保卫庆州等地)莫大的一个干系,末将奉上官号令,须将她带回庆州军营复命。刘大人,就此别过。”说毕他向刘鸿举一叉手,拉了公输雨未便要转身而去。

  “且慢!”只听刘鸿举在身后一声大喝。轩辕无咎转过身来,便见刘鸿举涨红了脸,半晌说道:“轩辕无咎!你好大的胆子!本官所要之人,你胆敢带走?”

  “刘大人这话可就不对了。”轩辕无咎淡淡笑道:“刘大人虽然是皇城司官员,但末将乃是保安军的马军军使。据末将所知,我保安军乃是属兵部管辖,可不是皇城司管辖。”

  “你!”刘鸿举听他如此言语,竟一时语塞,半晌方道:“我皇城司虽管不了你保安军,但这位姑娘乃是我皇城司所要之人,休说你一个马军军使,便是保安军都指挥使来了,也不敢将她带走。”

  轩辕无咎想了想,道:“刘大人要带走这位姑娘,可有圣旨在身?”

  刘鸿举哼了一声,道:“她一介草民,何须圣旨?”

  轩辕无咎嘴角微微一笑,道:“那,可有兵部文书?”

  刘鸿举愈发恼怒,道:“荒唐!她非本朝军官,兵部岂能有文书?”

  轩辕无咎又道:“那定是有太尉手谕?若有时,末将不敢阻拦。”

  刘鸿举脸色微微有些发青,咬牙道:“我皇城司办事,何须太尉手谕!”

  轩辕无咎一摊手,笑道:“这便难办了。刘大人既无圣旨,又无兵部文书,也无太尉手谕,无凭无据便要带走这位姑娘,末将如何知道大人这不是假公济私、公器私用呢?。”

  刘鸿举脸色铁青,半晌,冷冷道:“轩辕无咎,你这是要公然抗命,对抗上官?”

  轩辕无咎微笑道:“不敢。刘大人虽是皇城司官员,却非末将上官;末将着实是奉了上官号令前来带这位姑娘回秦州军中,乃是奉命行事,何来抗命一说?”

  刘鸿举此刻却突然镇静下来,他看着轩辕无咎道:“轩辕无咎,你不是不知,凡挡我皇城司办事者,本官可先斩后奏。你休要以为你有一些武功,便可任性胡为,我皇城司可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旁边王勇递上一把剑,刘鸿举缓缓将剑抽出,剑光耀目、冷气森然。

  刘鸿举持剑在手,喝道:“王勇刘冲听者!轩辕无咎对抗上官、意图谋反,杀无赦!”

  方才轩辕无咎与萧志护一场激战,刘鸿举三人全都看在眼里,此刻敢上前迎战,轩辕无咎心下自也不敢怠慢。他摘下背后长枪,缓缓道:“刘大人,岂不闻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何况皇城司乎?”

  刘鸿举不再言语,刷刷两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十字,两道剑气纵横交错,齐齐奔向轩辕无咎;与此同时,王勇刘冲各持错银手刀,一左一右疾砍向轩辕无咎。

  轩辕无咎暗运罡气,一抖枪头,向左右甩出两团旋风,卷向王勇刘冲;他再挺枪往前一刺,罡气聚成一朵莲花,迎向两道剑气。

  “嘭”的一声轻响,莲花撞上两道剑气,空中炸开,各化为无形;王勇刘冲眼见旋风到来,忽地向后一弯腰,躲过旋风,随即齐齐贴地攻向轩辕无咎下盘,手中错银手刀砍向轩辕无咎双脚。

  刘鸿举眼见一击无功,刷刷刷连出六剑,只见三横三竖六道剑气直奔轩辕无咎而去。

  眼见王勇刘冲自下盘攻来,轩辕无咎心中实不知护体罡气能否挡住二人手中之刀,不敢犯险,跳起身来;此时六道剑气纵横而至,要挥枪迎击已然不及,此时王勇刘冲挥来的的错银手刀便在自己脚底,轩辕无咎提气在刀尖上轻轻一点,又再纵高五尺,堪堪躲过六道剑气。他身在半空,大喝一声,驭气使枪,那枪便如一条金蛇直奔刘鸿举而去,枪身罡气带起一路尘土,齐齐卷向刘鸿举。

  枪未到,枪尖的罡气已将刘鸿举逼得睁不开眼,他赶紧挥剑,连连发出剑气,在自己身前织成一张剑气之网,力图阻止长枪攻势。

  瞬息之间长枪枪尖便已冲到剑气之网前面。这刘鸿举内力也着实了得,枪尖触到剑气之网便被阻住,无法攻入。

  王勇刘冲眼见上官危急,跃起身来自左右疾砍向轩辕无咎。轩辕无咎眼看左右刀砍到,不闪不避,一侧身,从两刀之间的缝隙穿过,急冲向虎头斩魔枪。到了枪尾处,他空中一个翻身,脚前头后,左脚运足罡气一踏枪尾,气贯枪尖。如此一来刘鸿举的剑气之网再也抵受不住,波的一声轻响,虎头斩魔枪刺穿剑气之网,直冲进来,抵在刘鸿举胸口。

  刘鸿举面如死灰,闭目受死。片刻之后,他感觉枪尖并未扎进胸口;一睁眼,便见轩辕无咎伸手握住枪尾,收枪回去,懒懒笑道:“刘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末将岂能杀你?不过若是刘大人一再相逼,末将可难保不会失手。”

  实则刘鸿举此前看了轩辕无咎与萧志护一场激战,心内已知自己三人多半不是轩辕无咎对手,只是一来上官有令,不敢有违;二来这轩辕无咎也是本朝官兵,品级远远在他之下,料来不敢与他动手。哪知这轩辕无咎不管不顾,要打便打,刘鸿举心下也着实无奈。此刻他定了定神,哼了一声,也不敢多话,带了王勇刘冲悻悻然自下山去。

  “什么?那轩辕无咎与公输雨未在一处?他竟敢对抗皇城司?”东京城某处官邸之中,头戴三梁冠、腰挂银鱼袋、身穿绯色官服之人皱眉道。

  “不错。”身穿绿色官服之人叉手道:“若不是他从中阻挠,那公输雨未早已被带回京中。”

  “唔…”身穿绯色官服之人沉思片刻,道:“不妨,出海寻鲛人之事可暂放一放,当下重点还是盯紧梅山峒,千万不可误了大事。”

  “属下明白。”身穿绿色官服之人再一叉手,自行退下。

  姜一枫与子雅如珠当晚宿于雅州,深夜时分,姜一枫忽听得有人轻敲房门。他微觉奇怪,暗将罡气布满全身,起身开门看时,却是梅山峒十八峒主之一,第十峒白马峒峒主李冲。姜一枫看了看他,不动声色。李冲拱手轻声道:“梅山峒第十峒白马峒峒主李冲,前来拜会姜公子。”

  姜一枫见对方以礼相见,便也叉一叉手,道:“李峒主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见教?”

  李冲道:“可否进屋说话?”

  姜一枫也不惧他,便请他入内。落座之后,李冲道:“奉总峒主之命,请姜公子随我前往峒中。”

  姜一枫此前苦练忍术,为的便是对付梅山峒诸位峒主,却全不想到对方竟大摇大摆前来。他沉思片刻,对李冲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或者挟你为质,打进梅山峒?”

  李冲面无表情,道:“我之性命于梅山峒而言,便如一粒微尘,毫不足道。不过若是公子如此做,恐怕便见不到你的父母了。”

  姜一枫暗暗握紧拳头,沉声道:“你们将我父母怎样了?”

  李冲道:“你母亲乃是我族的圣女,我族岂能有亏于她。只是如今圣女心中摇摆不定,但仪式迫在眉睫,因此总峒主不得已出此下策,想请姜公子前去,劝慰母亲举行仪式。”

  姜一枫道:“若是我不去,便如何?”

  李冲沉默片刻,道:“姜公子,你母亲乃是我三苗族人,你身上也有三苗族的血脉,因此你并不算外人。梅山峒因何要举行仪式,想必你早已知道,乃是为了复活我族先祖战神蚩尤,恭请他带领我族征战天下,为我三苗族人赢得尊重。我三苗族人世代被华夏族欺辱,如今有此良机,决计不能错过。”

  姜一枫想起当日在梅山峒外七星砦见到的那些被官兵捉拿的三苗族人,确是受尽凌辱,全不被当人看待。他想了想,道:“既如此,我母亲为何不愿举行仪式?”

  李冲道:“你母亲恐是怕举行仪式复活先祖蚩尤之后,天下大乱,会影响你的生活,因此不愿举行。”

  姜一枫想了想,道:“不错。倘若蚩尤复活,领族人征战四方,势必天下大乱、兵连祸结。天下人从此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永无宁日。”

  李冲道:“但是圣女却不知道,若是不复活蚩尤,则我三苗族转眼便有灭族之祸。”

  姜一枫哦了一声,道:“何出此言?”

  李冲叹口气,道:“如今朝廷在我梅山峒东西南北分布了四五个兵砦,其用意不言自明。据我族人探得的消息,朝廷在这三五年内便会起兵攻打梅山峒,梅山峒一破,我三苗族人焉有存身之地?”

  姜一枫曾亲身到过七星砦,心知他所言不假,道:“既如此,你们为何不将此事告知我母亲?”

  李冲道:“此事难便难在,朝廷虽然已将梅山峒四面包围多年,却并不发兵攻打,只说是防范我三苗族人出外作乱,因此我们前去说与你母亲,你母亲未必肯信。”

  姜一枫想了想,道:“因此,你们打算请我前去,将这些事说与我母亲知道,劝我母亲举行仪式?”

  李冲拱手道:“正是如此。”

  姜一枫沉思片刻,道:“你方才也说了,朝廷在梅山峒四周建设兵砦,并非近期所为,已有多年;倘若朝廷确实并无攻打梅山峒的打算,只是防御呢?”

  李冲沉声道:“我族人绝不能心怀侥幸坐以待毙。倘若失去这次机会,他日朝廷大举进攻,我族便是灭顶之灾。因此这一次复活先祖蚩尤,势在必行。”

  姜一枫虽然经过一些风浪,毕竟年纪尚幼,阅历不够,遇到此等大事,颇为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冲缓缓道:“总峒主说了,此事事关我族存亡,乃是头一等的大事,若是遇到阻碍,不论是谁,绝不留情。”

  姜一枫抬头道:“如此说来,我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

  李冲道:“正是如此。”

  此话却激起了姜一枫心内的傲气,他哈哈一笑,道:“我虽有三苗族的血脉,但我首先却是我母亲的儿子,我母亲不愿做的事,我这做儿子的岂能违逆她的心意?李峒主这便请回,改日我自前来梅山峒拜会,到时是敌是友,却难分说。”

  李冲道:“我此次来,若是请不到姜公子前去,我也就不用回去了,唯有自尽谢罪。”说毕,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打开时,酒香扑鼻。他倒了一碗,放在姜一枫面前,道:“请姜公子饮了这一碗蛊酒。既是救你父母,也是救你自己。”

  姜一枫哈哈一笑,道:“你既然言明是蛊酒,我为何还要喝下去?”

  李冲道:“在下并非玩笑。既然姜公子不愿前去劝告圣女,便请饮下这碗蛊酒,做我梅山峒的人质。你母亲见到你,自然要举行仪式。”

  姜一枫笑道:“你倒是说的坦白,可我为何要甘心做你们的人质?”

  李冲沉声道:“错过了时辰,大家都要死。”

  姜一枫默然。李冲所说的时辰,应是指举行仪式的时辰。若是到了时辰不能举行仪式,那么他的父母,连同他自己,对梅山峒便不再有任何价值。梅山峒人恼恨他母亲不举行仪式,定会杀了她,也绝不会放过他父亲与他自己。

  如此看来,目前情形是母亲不愿意举行仪式,所以梅山峒人想以他来要挟他母亲举行。姜一枫若是不去,他母亲不举行仪式,则他母亲必死无疑。梅山峒人便是算准了这一点,因此敢于直接要挟姜一枫。

  姜一枫想到此处,苦笑了一下。这其实是一个死局。他若是被梅山峒人挟持去了,他母亲救子心切,定会举行仪式,则仪式之后,他们一家人也不再有利用价值,一样随时可能被杀掉;即算梅山峒人不杀他们,那时节他们已成华夏族公敌,包括蜀山派在内的华夏族所有人都绝不会善罢甘休。

  李冲似是看穿他的心思,道:“我三苗族人,素来讲究信义。你只要饮下蛊酒,随我前去,我们总峒主说了,永保你一家人在梅山峒团圆美满、衣食无忧。”

  姜一枫沉吟良久,暗想当日父亲也曾说过,去梅山峒还剑之时寻机会救母亲;若是没有机会,便等待仪式举行之后,好歹一家团聚,再想法杀了蚩尤,化解这场劫难。虽然要杀蚩尤难于登天,但目前来看,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若是杀不掉蚩尤呢?杀不掉蚩尤,蚩尤定会带领三苗族人搅乱天下、民不聊生。天下人与父母,孰轻孰重?他闭上眼睛,心中激烈交战。当日赵先生之言犹在耳边,此时他方才知道,要做出决断之时,是何等痛苦矛盾。

  苏轼、公孙长明、楚衍、安乐先生…这些人皆是华夏族人,也皆曾有恩于他;三苗族人不堪华夏族人欺辱,想要复活蚩尤夺回天下,也说不上有错。可是,他该如何面对?

  姜一枫思索良久,最后决定先救母亲;若是蚩尤真被复活,那么他一家人拼死相搏,到最后死在一起,也能落个一家团聚。母亲亦是天下人,若是连自己母亲都不能救,还谈什么救天下人?

  他打定主意,便不再犹豫,端起面前的蛊酒,一饮而尽,对李冲道:“隔壁房内尚有我一位朋友,不必牵扯她进来。”

  李冲道:“将她单独留于此处,姜公子岂能放心?不如便带她同往,将她留于姜公子身边。不过,为防意外,也须请她饮了蛊酒。”

  姜一枫看了李冲一眼,李冲拱手道:“姜公子放心,此蛊酒只是让人暂时失去功力,绝无毒害;只待仪式举行过后便即解开。”

  姜一枫点点头,只好同意了。

  当夜,苏甘前往仡濮蝶所在之处,对仡濮蝶言道:“实在抱歉,圣女不愿为本族举行仪式,在下出于无奈,将贵公子请到了梅山峒中,还请圣女看在贵公子份上,答允按时举行仪式。”

  他话音未落,眼前一闪,姜十七以手作刀,向他狠狠劈下。苏甘微微一动,避开手刀。姜十七闻得儿子落入他手中,手下毫不留情,一连三刀,劈向苏甘。苏甘连退三步,从容不迫闪开,拱手道:“尊驾剑法出神入化,但是要论手上功夫,在下却也不惧。再者,你即算杀了我也是无用,自有人代替我的位置,继续安排举行仪式之事。”

  姜十七额头青筋暴起,怒道:“以人为质,无耻之徒!”便待再上。仡濮蝶深知本族情况,知道苏甘所言非虚,拦下了丈夫,对苏甘言道:“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苏甘拱手道:“他乃是圣女之子,在下岂敢无礼?只是请他喝了一碗蛊酒,暂时失去功力。待得圣女举行完仪式,在下便即为他解蛊。圣女应知在下性格,说到便一定做到。”

  姜十七此时稍稍恢复平静,突然问道:“你说我儿子如今在你手中,可有凭据?”他心知如今姜一枫功夫不弱,绝非轻易便能擒得。

  苏甘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箭头。姜十七只看一眼便即知道,那是他当年用制作繁星剑剩下的余料制作的三枚青铜箭头之一,上面阴刻云雷纹,绝不会错。

  苏甘看了他二人一眼,拱手道:“实不相瞒,贵公子并非被我族人擒来,乃是他心中挂念父母安危,甘愿做我梅山峒的人质。”

  仡濮蝶本已与丈夫商量好,绝不为梅山峒举行仪式,一有机会便即逃离梅山峒,但眼下儿子在对方手中,再要拒绝举行仪式,恐怕儿子性命不保。她转头望向姜十七,姜十七也望着她,良久,点了点头。

继续阅读:第八十六章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山海寻剑录之剑定梅山峒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