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和闺蜜的脚在我的餐桌下纠缠到一起。
我默默地踢掉拖鞋,伸出脚去,挤在他们的裸脚中间。
「你们在我家都不爱穿袜子吗?」
1
男友夜泽身上传来一阵熟悉的香气,那是他暴露的根源。
因为那是我的香水,而我已经半个月没有喷过了。
昨天拿起这瓶香水的人,是我的闺蜜陆夏。
鼻炎发展成鼻窦炎,每天浑浑噩噩很难受。
我闻不到任何气味,偶尔还会头晕,只想睡觉。
可夜泽进门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味道蹿进了我的头颅。
「哎,好熟悉的味道!」我杵在原地,找寻着答案。
「你说什么?」他讶异中带着惊恐,手里提着的食物口袋悬在半空中。
只那一刹那,我们各怀鬼胎。
「是莲藕汤吧?你是不是买了我最爱的莲藕汤!」我的假笑挂到唇边。
他如释重负:「不是鼻窦炎了吗?还说自己鼻子堵得死死的,我看你灵的很。」
他转身去摆桌。
我笑意退去。
那熟悉的味道分明就是我最爱的香水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我喜欢厚重的焚香,可鼻子不灵的人,恐怕很难分辨出来后调中夹杂着的那么一丝雪松香。
只那一点点的味道,我不会判断错的。
没有人知道我在那焚香基调的香水中,掺杂了一点其他香水。
独一无二。
昨天晚上闺蜜陆夏来看我的时候,特意拿起了这瓶香水。
她在手中把玩许久,然后拔掉了动物头造型的香水盖。
又轻轻探出鼻尖,闻了闻。
「为什么你会喜欢这么冲的香水?」
我歪了歪头:「夜泽也喜欢,他说这个味道很让人痴迷。」
陆夏挑了挑眉,眼睛一亮:「痴迷?」
说罢,她便在腕间喷了两下,然后又在耳后蹭了蹭。
多了,两下多了。
克制变成俗艳,这是宗教香的大忌。
「来吧,吃点东西。」夜泽将食物在餐桌上摆好,回头喊我。
我的手机却突然来了消息,好巧,是陆夏。
「我到你家门口了,给我开门,好想喝莲藕汤啊。」
我心里搁楞一下,原本还有半分猜疑,现下却容不得我不信了。
陆夏是精心打扮过后才来的,想必是准备了很久。
光一个眼妆,她怕是化了最少二十分钟。
何况刮大白一样的全妆。
她进门就一脸媚态地看向夜泽:「哇,好香啊!是什么味道呀?」
夜泽抬头看向我们二人。
一个精致高级,一个蓬头垢面,我还不时地提溜着大鼻涕。
Fine!都别好过。
「怎么可以就着外卖盒子吃啊?这太缺乏仪式感了。」陆夏故作惊讶地摊开双手。
「那不然呢?」我吸了吸鼻子。
「当然是要拿精致的盘子和碗筷来吃饭啊,这样才有胃口。」
说着,她熟练地走进我的厨房,在里面一通翻找。
最后只拿出来几个尺码不同、颜色各异的盘子。
她失望地摇摇头:「天哪,岁岁,你家太惨了,你过得太不像话了。」
她怕是又想暗示自己有个良好出身,而我只是杂草中努力出头的小野花吧?
我扯了扯嘴角,却瞥见夜泽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嫌弃地扫了我一眼。
「算了算了,那也不能用外卖盒子吃饭,太不健康了。」
说罢,陆夏开始将食物往盘子里面扣。
夜泽和她的两双手在盘子上方挥舞着,时不时摩擦一下彼此的手背。
看似不经意,实则两人已经欲火中烧。
我多多少少有些羡慕。
吃饭的时候,我也着实懒得听他们二人故弄玄虚的攀谈。
但偷的人,大抵都喜欢刺激。
所以当着正主面,是一定要搞点幺蛾子的。
于是我蹬掉了拖鞋,向前探出脚。
果不其然,碰触到了他们纠缠在一起的两只脚。
「你们在我家都不爱穿袜子吗?」
我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了一句。
2
他们走后,我不安地在房间中来回走。
其实陆夏说的没错,因为没有家庭做后盾,这些年来我拼命向上挣扎。
生怕所处之地不过是脆弱的冰尖,哪个人随随便便一脚就能让我坠入冰窟。
所以失去夜泽,让我有种濒死感。
我竟然还幼稚地掏出了塔罗牌,宝剑三。
万箭穿心。
我的心脏犹如一团乱麻,紧紧箍在一起。
大学毕业后,我和夜泽仿佛渐行渐远。
我们摆脱了稚嫩的学生气,伪装成成年人的模样走上社会。
他大概是厌倦了我这种不修边幅的女孩子了吧?
那样名门出身的男孩子,跟我在一起不过就是图个新鲜。
我是泥坑里滚出来的野孩子,而陆夏虽然小门小户,但终究礼数周全。
所以他们走到一起,我并不意外。
那晚,我掏出手机,给夜泽打了个电话。
过了许久他才接起。
我听着他慌张的喘息声,努力分辨着他是否孤身一人。
「呵,怎么了,岁岁?」他急促的喘息声,我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
「没什么,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并没有十分伤心,只是有些失落。
「没做什么啊,我在睡觉,怎么忽然这样问?」他慌了。
「好吧,拜拜。」我快速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的一瞬间,我听见了陆夏的声音。
她娇嗔地说:「呼~好险。」
随后,我发了一条语音信息,然后迅速关机。
——夜泽,分手吧。
3
第二天我将门锁换了新密码,把夜泽遗落在我这里的零散物品打包好,叫了闪送,送到他家。
手机并没有入我所料般地传来无数条未接提醒和消息。
但陆夏却踩着点打来了电话。
「喂,岁岁,叫上你男朋友,我们一起吃个饭呀,我听说有家新开的餐厅特别棒。」
好笑,夜泽竟然没有告诉她我们已经分手的事。
他在搞什么?难道连在他家过夜都不允许吗?
陆夏武功不行啊。
「不了,我鼻子还是很不舒服,不想出门。」
「哦,那太可惜了......」她显而易见地失落。
「你可以直接找夜泽。」
「他电话关机了。」
「哦,所以你先找的他,然后才找的我?」我讪笑一声。
「不不,我找他是有事......」
「好了,陆夏,你好自为之吧。」我挂断电话,懒得听她无力地辩解。
但更多的是,我不想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夜泽曾经或多或少暗示过,我虽然凌乱,但终究是个合格的太太人选。
而陆夏,绝大多数男人只想跟她玩玩罢了。
我整理好软塌塌的衬衫,思索着是否自己也应该打扮打扮。
索性,出去逛逛。
几个小时后,我拎着新买来的化妆品进了电梯。
一只手伸进了电梯,拦住了正要关上的电梯门。
是他,斜对门的新邻居。
他目光略过我,扫了一眼电梯中的其他两个男人。
那两个男人与这栋公寓楼格格不入。
像小偷,更像歹徒。
电梯门一关,他们便冲我而来。
「小妹长得挺美呀。」其中一个男人扯开了自己的衣扣,猥琐地慢慢靠近我。
另外一个男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
「过来陪哥哥玩玩吧。」
这两个男人明显是有目的的冲我而来。
这让我很难不联想到陆夏。
新邻居出其不意地一把将我揽到身后。
我贴着他的后背和他挺翘的后腰下部,呼吸急促了起来。
这种紧张感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他背过一只手环住我,另一只手推开想要继续骚扰我的那两人。
「小伙子,可别多管闲事,惹自己一身骚。」其中一个男人明显有些生气了。
「劝你实相点,咱们哥俩可是拿了钱的,事儿不办明白,人可走不了。」
果然,要脏一起脏。
夜泽一直嫌陆夏脏,陆夏合该是认为,如果我也脏了,夜泽就是她的了吧?
邻居毫不退让,尤其是听到这种威胁,直接几拳上去将二人撂倒。
那两个人看似喝过酒才来的,也实在没有什么战斗力。
我倒是看着邻居挥拳过程中,宽松的T恤若隐若现出他那孔武有力的腰肌看的上瘾。
但该害怕还是应该体现出害怕的,否则容易露馅。
出了电梯,他见我依然面色苍白,便问我:「你敢一个人待着吗?」
我顺势摇摇头。
「好,那我陪你。」
大门一关,这就是二人世界了。
4
夜泽的拖鞋被我送还回去了,家里没有男士拖鞋。
「无所谓,我可以光脚。」
我引他坐在沙发上。
「我去拿湿纸巾,帮你擦下手上和脸上的血渍。」
他凝视着我,不留痕迹地露出浅浅的笑意。
再回来,我站在他一人距离处,伸出手想要帮他擦拭。
他拽住我伸出的手臂,一把将我带入怀中。
我分腿坐在他的腿上,与他四目相对。
「你倒是知道我一个人住。」我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偏头嗔怪。
「我叫白鹤棋,这楼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他揽过我的头,将我拉近。
我贴着他的鼻尖,身体下意识地往后躲,可是他力气好大,我竟一动也不能动。
「白鹤棋......你是我的新房东。」
「哦?原来你不知道我是谁。」他歪了下头,吻上我。
交缠半天,我才得以脱身。
「你仇富?」他挑了挑眉。
我灿然一笑,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几个月前我就偶然在一楼大厅见过他。
那时候,我蓬头垢面地准备去工作室,嘴里还叼着早上刚热好的包子。
我扭脸看了那群在大厅考察的人,他明晃晃地站在其中。
玉树堂堂,贵气风雅。
就那一瞬,他也刚好回头望向我。
我们定定地看了对方几秒钟。
彼此红了脸。
我有男朋友我有男朋友我有男朋友。
我心里默念三遍咒语,快速逃离现场。
出了大门,我就收到了夜泽的短消息:临时出差一周,你照顾好自己。
现在回想,那一周,我频繁在朋友圈刷到陆夏外地旅游的内容。
她总会拍一些有倒影的物品,路口的广角镜,农户的反光玻璃。
我都没有很认真地去分析过,现在想来,那些反光镜里面,怕是有夜泽的身影吧。
这是他们的游戏,刺激而隐秘。
最可恨的是那些朋友圈,陆夏会故意圈我去看,而我都只随手点个赞,夸奖一番她的妆容,如此草草了事。
我的心都在设计图纸上。
白鹤棋忽然拦住我的背,一个翻身。
我躺在了沙发上,抬头看着他那张我深深压在心底里数月的面庞。
「我、我有男朋友......」我呼吸急促地编着慌。
「胡说,你分手了。」他勾了勾嘴角,向下伸出手。
「你监视我......」我被他的碰触搞得发抖。
「刚刚好。」我向我靠近,撕扯着,「我查看我公寓楼中的监控不是很正常吗?」
「啊!」我轻叹一声,「白鹤棋,你这算什么?」
「你想算什么就算什么,我的监控很精彩,你前男友抱着你的闺蜜啃,你想看吗?」
我一生气,拽过他的领口,颠倒位置。
我俯下身去看着他:「我不仇富,但我不喜欢一夜欢喜。」
他直起身,搞得我很痛,然后在我颈肩种下一颗草莓。
「一见钟情未必情浅,何况我们本来就是两情相悦,你不放心,我们可以明天就结婚。」
「白鹤棋你有点疯......」
「爱情哪有不疯的?你又好到哪里去?蓬头垢面就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