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背着妻子,李晓欣抱着刚出生的妹妹,李晓英搀扶着还在生病的李晓舒,一家人慢慢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爹,我记得挨着悬崖那边有一间破房子,咱们先去那儿落脚吧?”
李晓舒说话也没有什么力气,她脑袋还烫烫的,在发着烧。
李良顿了顿脚步,“可是二丫头,悬崖那边村里人都说是神仙住的地方,挨着悬崖边,听说经常有毒蛇出没,村里人从来不上那儿去,那能住人么?”
李晓舒咧了咧嘴,“爹,在这村里,咱们没有半分田地,咱们还能凑合,哪儿都能窝一宿,可是娘刚刚生完妹妹,您总不能让她跟我们一块儿睡地上吧?”
农村人向来迷信,都觉得产妇晦气,也断然没有人愿意收留她们,甚至连一间猪圈都不会愿意借给她们住的。
李良惭愧地低下了头,“都是爹没用,爹要是有你们大伯和小叔的本事,你爷爷奶奶也不至于赶我们出门了。”
李晓舒没有再说话,一家人又默默地走着,爬上半山腰,山的那一头,就是万丈悬崖,那间茅屋就那么孤零零地立在悬崖边上。说是屋子,其实跟凉亭差不多,只有上面有个顶盖,下面有四根成人大腿粗的柱子,常年没有人来,顶盖已经有了洞,会漏水。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草棚的前面居然有一整套的炊具,旁边还有一口大石挖成的缸,前几天才下过雨,里面还有满满一缸水。
李良找了个地方把妻子放了下来,让她靠着柱子,他拨了拨妻子凌乱的头发,满怀愧疚,“娘子啊,我去找点枯草回来给你垫上,让你睡得舒服些,啊。”
钟氏勉强睁了睁眼,动了动干裂的嘴巴,气若游丝地道,“孩儿她爹,小心着点儿.....”
李良悄悄抹了一把泪,胡乱地应了一声,起身走了。
李晓舒刚刚爬上山,出了一身汗,这会儿觉得好多了,头也不怎么晕了,于是她对一旁还抱着孩子的李晓欣道,“姐,半山腰下面是稻田,边上还有很多干稻草,我和三妹去抱些回来,你在这儿看着娘和妹妹。”
这个草棚四面透风,现在虽然是夏季,可是这里地势高,夜里肯定会冷的,钟氏刚刚生产,也不能总在这四面透风的地方呆着。
“可是二妹,你还病着......”李晓欣感觉这个妹妹的性子变了。
“没事儿,我好了,你好好看着娘和妹妹。”说完拉着李晓英就跑。
李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姐妹俩就一心跑下山,路上,李晓舒还扯了几根长藤。干稻草不重,但是跑上跑下也很累,所以就一次性用长藤捆紧了,多背一点。
平时被李绪和陈氏压榨,都是做惯了农活的,虽然年纪小,但是好歹有把子力气。李晓舒寻思着,草棚旁边还宽敞着,等她们安顿下来,过些时日,砍些木头,再搭上两间屋子也是可以的,李良是个做木工的好手,将来有了材料和空闲,可以慢慢地做些小凳子什么的。
只要不懒,这么一大家子,总不至于饿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