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殿火烛彻夜未熄。
一个是世间离国第一大宗的阁主,一个是现任花海无名杀手。
殿中时而哭时而笑,站在门外的弟子要不是知道自己家阁主生性喜怒无常又是在与人叙旧,早就冲进去看看阁主是不是得了癔症。
两人像多年未见的老友,席地而坐促膝长谈。从清晨聊到另一个清晨。
第二天清晨古道殿,大门缓缓打开,杨天望和白荼露腰胯间步调统一的从中走了出来。
见日光升起,白荼先是松开搂着杨天望腰的手,对着刚认得师叔深鞠一躬神情尊崇地对杨天望说道:“师叔就不要远送了,我也是时候回去了。日后必定再来拜访。”
杨天望满眼得不舍看着要离去的白荼:“师侄再多留几日不可吗?师叔还想和你多聊聊呢。”
“师叔不必多留,眼下我也该回花海复命了。侄儿保证日后必会常来看望您。”
“行我也留不住你,就像当初我留不住你师父一样,你俩一样的倔脾气。”
“但是还是要提醒你在花海做事可要小心再小心。这个花海可是能与天门山并立的存在。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来古道阁找我,就是拼了老命我也会保下你。”见留不住白荼,杨天望也不再挽留,就细心叮嘱一番。
“放心师叔,我会有分寸的。”白荼安然答复着,但心中还是很感动。
在告别了师叔杨天望后,白荼没有选择从修好的谪仙桥下山反倒是从后山小路磕磕绊绊的下山。
就是怕花海等人还,在监视着古道阁,要是发现自己毫发无损光明正大的从古道阁下来,免不了问责一番。
下山后白荼也没急着联系花海等人,已经过去两日要是没有撤离,自己回苏杭城他们也会自己找上门的。
先前拜托师叔将后山小路布置成惨烈打斗的样子,也好糊弄过花海的人。
舒舒服服地躺在苏杭城溪边,听着溪边戏曲白荼悠然睡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夜深,游街玩耍的摆摊的老百姓们都回家了,也不见人来找他。
“难道说人都走了?”白荼心想。
“不用等了,他们接到另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已经去了镇江。”就在白荼感叹白瞎想好的说辞时,温煦的声线从身后传出。
转头一看,一袭白衣俊俏的脸庞,手中拿着三尺长剑。正是古道阁少阁主杨星牧。
没等白荼说什么杨星牧继续说道:“前夜上山闹事的那伙人,当夜就离开了苏杭城,今天上午时我们在镇江的弟子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哦,你不用怎么样感谢我,是我父亲要我通知你的。至于你怎么去,是你的事反正我会比你早些到达,杀了这些贼人。”杨星牧高傲的说到,视花海众人为板上鱼肉。
“那还是要谢谢师叔啦。至于花海那些人你是杀还是放不关我事随便。我要在睡一会。这里还有个竹椅,你要一起吗?”白荼憨笑一声回嘲到。
一直都是人中龙凤,众人眼中的明珠,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嘲讽过。
哼的一声拂袖愤然离去。
“臭小子脾气还挺大。”白荼小声说到并未理会。
只是蜂如此重视此次古道阁的任务又为何连夜离去,这让白荼百思不得其解。
去了镇江?镇江正直洪季,大雨连绵又是贫困山区。貌似也没有什么东西或者人能指定花海注意吧,更何况是打战后连夜前往。
思虑一番后白荼决定明日也去镇江,看一看这山区有什么引起花海的重视。
第二天清早夜色褪去日光初升,苏杭城通往镇江的官道上,白衣驽马急行。
刚进镇江地界,明日当空的天气灰蒙蒙暗了下来,乌云密布阵阵雷声下暴雨倾盆。
还好前方不远有一歇脚茶棚。
茶棚只有夫妻二人,几张破旧桌椅,一缕青烟缓缓升起。
棚中有三两位身穿官服满身泥渍的官家在躲雨,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是说些什么。
见大雨中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客人。男人赶紧上前招呼,拴好马上了壶热茶。
白荼问道:“店家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邻桌的官家抢先答道:“那你可要问这贼老天了。”
另一个官家接着说道:“这雨都下了,有半月了也不见停,前面镇江都已经淹死不老少人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前行了。”
白荼回笑道:“无妨我只是来寻人。”
“寻人?还是回去吧,人是寻不到了就算是寻道了,也只不过是一具涝尸罢了。”一直没出声的官家听到白荼是来寻人好心劝解到。
听到这白荼来了兴趣,坐到官家一桌拿出从苏杭城买的屠苏一一斟满后开口问道:“官爷,你说的涝尸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前面镇江有什么怪事发生吗?”
见眼前白衣少年,主动上前斟酒,官家拿起酒盅一口饮尽。暖意从腹中传出,驱散骤雨湿寒十分舒爽。
伸手拿起白荼放在桌上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顺手将酒壶揣进怀中。
长出口气装作高深的说道:“小伙子,我看你也挺会来事,怎么就不明白呢。前面镇江发水数百村庄被毁。那百姓涝死的涝死,饿死的饿死。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去镇江,不是被大水冲走,就是被人当食物。到时候连尸骨都找不到。你还去寻人。”
听到这些白荼对花海的人为什么要来着,更加感兴趣了。
“哈哈哈,谢谢官爷提醒不过那人我还是要寻的。”说完白荼起身用快马同茶铺老板换了一顶蓑衣,快步离去。
“现在这年轻人还真不知道死活。”
“行了,人家找死关你屁事。咱们也收拾一下走吧,那位大人也要到了。”
“真是的咋啥人都愿意,来着破地呢。”
三名官家在白荼走后,说了几句也离开了茶铺。
大雨未停白荼身披蓑衣,雨水打湿了眼界,泥渍卷湿裤脚。
被洪水冲刷过的街道,门屋已经被水泡烂。有些保全下来的房子挤满了逃难的村民。
这样的镇江怎么也想像不到,花海来这到底要作什么。
别说为财为秘籍,现在就算是为了杀人而来,也不见得那人会不会死在这洪涝之下。
就在白荼在镇江村落想找一落脚处的时候。
镇江南山处又爆发洪水,驻扎的官兵都四下逃离,只有数十名古道阁弟子,冲进洪水中救援无力逃走的村民。
其中杨星牧的身影,反复出入洪水前线,救出大多数村民,但身上的白衣未染半点泥泞。
这次来镇江一是救济灾民,再者就是查探花海到此到底有什么阴谋。
一个洪涝灾区汇聚花海和古道阁众高手。不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这些与白荼无关,自己只想找到蜂好问问他,自己父母的事情有没有结果。
白荼找到一间破庙落脚。里面避难的村民大多都是老弱妇孺。
白荼生了堆火将自己身上仅存的食物分给了村民。
村民们起初不敢上前,但在一老人带头后,食物一扫而光。
就在白荼依着石柱烤火时,庙外传来悉悉簌簌的脚步声,一群身穿黑纱的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打这黑伞。
那人白荼熟悉的很,就是消失的蜂。而身后的黑纱之人自然就是花海杀手。
花海的人一进破庙就将,里面的难民尽数驱赶出去。
白荼还想起身阻拦,却被看到他的蜂一手按了回去。
“你这几日过的不错啊。”蜂阴冷的说着。对白荼的突然消失不满之意毫不隐藏。
“哪里的话,我自打下山后就一直在找你们,这不才从古道阁的弟子口中问出你们的去向,我就急忙赶来了。”白荼义正言辞的解释到。
“这么说,我们抛下你还是我们的不对咯。”蜂缓缓站起身说到。
身后的花海众人也是集体转头看向白荼,只是隔着面纱也看不到表情,但白荼猜想这些人可能恨不得将自己活剥了。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扯谎。
蜂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既然来了就先办好之后的事情,在说你突然消失的事。”
“先行整顿休息,她快到了,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失败便是死,明白了吗?”蜂转头对花海众人说到。
“明白。”花海众人答到。
就在花海众人休息时,蜂走到白荼身边趴在耳边轻声说道:“上次的事我不追究你,不代表就过去了,这次要是你在起刺,我不建议先杀了你在找到你父母与你同葬。”
白荼眼中凶光乍同样在蜂耳边冷冷的说到:“你要是用我父母要挟我,我保证你会死无全尸。”
“我是无所谓的,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换的起。”蜂两手一摊挑衅的说到。
“这次任务完成后,你要告诉我父母的消息,不然我也不介意毁了你这次任务。”
蜂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一声倚在一旁休息去了。
骤雨连绵官道四下无人,不远处来了两辆马车龙纹绕柱,彰显身份。
马车中的少女探出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精致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愁意。
少女闭眼祈祷愿天早日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