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是我先招惹的这个男人。
我大二的时候，沈一染刚当上律师，在我眼里这样的职业总是带着一层滤镜，感觉让人不可靠近。
而沈一染给我的感觉亦一直是这样。
那天过后，我想着得快点请他吃饭还这个人情，一直询问着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可是问了半天，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随便。
行吧，随便我。
最后我带他吃了我初中最爱的一家面馆。
其实我是故意的，照理说我应该随便请他去吃家贵的餐厅都行。
可是我就想看他窘迫的样子，我想看这样一个带着滤镜的律师来下馆子会是什么样子。
是我带着偏见了。
因为沈一染走进面馆的一刻，老板竟然和他打了个招呼。
“好久没来了啊，还是3两牛肉？” 老板笑着对沈一染打了个招呼。
我没想到沈一染这样看起来不可接近的人，竟然会经常来这儿。
因为同为律师的我的母亲。
在我欢喜地带着她来吃我最爱的店时，她从走进门一刻脸上就透露着嫌弃，在坐下之前不停地擦着板凳和桌子。
看着她的模样，我变得窘迫而又卑微。
我永远记得她严厉的声音：
“以后少吃这些不干不净的店，家里是没给你钱吃好的吗？”
我最爱的事物在她的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你经常来这家店？” 我还是没忍住地问了沈一染。
“嗯，大学的时候爱来这儿。”沈一染低头吃着面。
看着他的样子我觉得很新奇，我一直感觉他会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好像一切都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我萌生了恶趣味，我想把他‘拉下神坛’。
“你带我去喝酒吧。”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沈一染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皱起眉头看着我。
“我还没喝过酒呢。” 我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铭其实早就带我去喝过酒了。
我一直在外人面前装成一幅三好学生的模样，是沈铭让我一步一步地做回自己。
“那个不好喝。” 沈一染算是直接拒绝了我。
“那好吧，只能我一个人去喝了。” 我开始使用激将法。
沈一染的脸色挺不好，下一秒还是说了：
“行吧，就一杯。”
我露出一幅得逞的笑容。
沈一染肯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了。
吃完饭，沈一染带我来到了一个叫‘染’的清吧。
我继续逗他：“干嘛，我说的喝酒指的是去蹦迪，来清吧干嘛？”
他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别瞎闹。”
“大律师，我没有瞎闹。我已经是大学生了，可以蹦迪了。”
沈一染摇了摇头，并不是很想理我，径直走进了“染”。
切，没意思。
我跟着他走了进去。
酒吧里的装修比我想象中的要精致许多。外面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里面的各种设计能看出来老板的用心。
“你是因为它的名字才来这儿？” 我好奇地问道。
“你的话好像挺多的。” 大律师不解，他可能很好奇我之前还文文静静的，现在怎么突然变了副样子。
“那我马上变回去。”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沈一染转过头并不想理我。
我和他找了个吧台的位置坐着。
吧台的调酒师和他打招呼：
“染哥，今天怎么有空来？” 刚问完就看到了坐在沈一染旁边的我。
“这个小妹妹是谁啊，别是未成年吧。”他俯下身看着我的脸。
“别胡闹，陈靳。” 沈一染一把推开他，表情有一丝不悦。
“错了错了哥。” 陈靳赔着不是，但依然用很好奇的眼神盯着我。
“给我一杯你们这儿的招牌吧。”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
“酒精度数低一点。” 沈一染要求着面前的陈靳。
“哥，招牌的度数可不低。” 陈靳反驳道。
下一秒沈一染的眼神就杀过去了。
“好的，收到。” 他还是怂了。
其实在进来之前我就有猜到这间酒吧可能和沈一染有什么关系。
“这杯就是我们的招牌，不染。” 陈靳将调好的酒递给我。
我拿起面前的酒，冲着沈一染一脸纯真地笑道
“没想到这家酒吧的招牌都和你的名字好像呢，真是太巧了吧。”
沈一染可能也察觉到了我在装傻
“嗯，所以缘分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他转过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沈一染背着光，我有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为了更看清一点。
我整个人凑上前，沈一染的脸上浮现一丝错愕的神情，随即转瞬即逝。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近视所以看不太清。我刚刚还以为你在看着我温柔地笑呢。” 我退回原位继续逗着他，想看他的反应。
可是下一秒沈一染却凑上前。
“你没有看错。”
沈一染嘴角慵懒的上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出了我的模样。
这一次我看清了。
“沈一染，你好像一只猫。” 我瞧了瞧他狭长的双眼得出的感叹。
“猫可不会陪你喝酒。” 说完闷了一大口酒。
我学着他将手里的不染一饮而尽。
后来我便不记得我们是怎么漫步在湖边的，也不记得我向他探讨了多少与我毫无相关的法律问题。
“沈一染，喝完酒骑自行车会被抓吗？”
“不会，但是这也违法。”
“沈一染，你接过那种原配打小三的案子吗？”
“没有。”
“沈一染，你会帮坏人辩护吗？”
“应该不会。”
“沈一染，那如果我杀人了你会帮我辩护吗？”
我突然停下脚步盯着他
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我的脸颊烫的可怕。刘海长长了，有点硌着我的眼睛。
“会。” 他俯下身理了理我额前的刘海，动作温柔到让我不可思议。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我满意地笑了，有一个人能站在我这边真的很开心，即使他可能只是在骗我。
9.
我承认我是想报复沈铭。
因为沈铭总是不顺着我的意，每当我缠着他问一些很无脑的问题，他总是拒绝我的回答或者否认。
其实我并没有真的想让他为我做什么，我只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而已。
所以在沈铭那里得不到的答案我在沈一染身上找到了。
高考结束的那天。
从考场出来的那一刻，我欣喜地穿过万千人群，只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想第一时间见到他，想和他一起分享这个喜悦的时刻。
最后我找到了。
沈铭手里抱着花，那个女孩冲上前抱住他，两人相拥的样子是那么刺眼。
我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
眼睛好痒。
周围形形色色的家长在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孩子，手里拿着鲜花或者礼物。
而等待我的人一个也没有。
“温然？” 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一抹黑色映入眼帘。
沈一染拿着一束花站在了我的身前。
“你在找沈铭吗，他刚刚在那儿。” 我指了指刚刚看见他的方向。
只见下一秒，沈一染将那束花递到了我手里。
“毕业快乐。”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我承认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这样的情景我幻想过许多次，可是主人公却换了人。
我知道他只是顺便接沈铭的同时照顾一下我，所以我讨厌这样。
我不想因为沈铭而得到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
我虚伪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假装礼貌地说道“谢谢你，一染哥哥。”
我一点也不想叫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