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常保咽了一口唾沫，爷爷难道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
凡人屠龙？那可是连小说《五四演绎》中都不曾出现过的事情。
还是说爷爷其实不是普通人，而是下凡的神仙？《五四演绎》中就经常有这样的桥段。神仙下凡扮做凡人或是斩妖除魔或是男欢女爱。
“哦，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爷爷卧室的墙上就有一幅玉石拼凑的画，跟您的描述很像，原来那就是龙啊。”常保一拍脑袋说到。
“哈哈哈，小子，那可不是什么玉石，那就是真正的龙，一副龙骨，龙骨如玉，无比坚硬，食之得子。看来常蛟什么都没跟你说啊。”
“爷爷虽然教我棒虎，但是却是想让我读书的。”常保不好意思的说到。
听到这话刘老寨主和申古对视一眼之后申古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
这一下刘老寨主就明白了。
常蛟怕是不行了。
棒虎人虽然得从常家出，但是孙子只有一个，三个儿子还不成气候。
他原本应该是想着自己能挺到一百岁，那时候再培养一个重孙子做棒虎人，没想到老天没给他这个机会，长年屠龙留下的暗伤随着年龄的增大全部爆发了。
迫于无奈之下虽然只有一个孙子，但是只能舍己为人了，况且孙子比自己更有天赋，应该会比自己做的更好。
刘老寨主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酒之后问到：“那你是想棒虎还是想读书啊？”
“我想棒虎。”常保不假思索的说到。
“好，这才像是常蛟的孙子。男儿就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常蛟当年还不是背着他爹出来偷偷干这个的。”刘老寨主豪迈的说到。
这话听的常保一阵心虚，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瞒着常蛟。
“傻小子，现在整个乱虎团就你爷爷常蛟一个人在看着，他也七十多岁了，没个几十年好活了，以后这屠龙的事不是还都得交给你吗。”刘老寨主一语道破其中关键。
听到这话常保豁然开朗，可是很快又失落了下去：“这也不是绝对啊，万一爷爷找了个徒弟呢？”
刘老寨主听完之后不急不缓的说到：“这个你放心，当年你爷爷同我们都是发过誓的，我们发的誓是永不踏出白虫林。你爷爷发的誓就是只有常家一脉才可以做那屠龙人。所以这个屠龙的活计是非你莫属了。”
“那我还有大伯父亲和三叔呢。”常保还是不放心。
“如果常蛟要选他们做屠龙人早就选了，现在他们都四十多岁了，学不来了。”刘老寨主说到。
这时一个小男童跑进来喊到：“刘爷爷，开席啦。”
“嗯，好，马上去。”刘老寨主答到。“走吧，先吃饭，咱们一边吃一边说。
三百人太多了，所以席面是在马路上摆的。
留仁寨的男女老少以前都是武林中人，所以就算是女人也抛头露面上桌吃饭。
刘老寨主几个人出来的时候其余人已经吃上了。
桌子上的菜很丰盛，样子也很好看，看着就像是宫中的御厨做的。
中间是一大盆的牛肉炖萝卜，上面飘着切碎的香菜，一道注定油腻的菜竟然被熬出了清淡的感觉，汤里的油乍一看好像没有一般。
可是当你喝了一勺汤就会发现竟然满嘴都是肉香。
牛肉虽然被煮了，但是还是白里透着红，一口咬下去，舌头一搅立马如液体一般滚去喉咙。
里面萝卜很白，就好像刚切出来的一样，看着完全没有被高汤所沾染。但是吃起来却全无苦味辣味，相反还有一股淡淡的清甜味，而且口感虽不像平常吃的那种软嫩，但是也不是生吃的那种脆生，应该是介于两种之间的一个口感。
左边边盘子里是一条水虎，小的那种，常保身为棒虎人对于水虎是最熟悉了，水虎成年之后最长的得有一米多长，但是水虎越大，鱼肉越腥，肉质越老，嚼起来就好像在吃牛皮一样。
而半米长的时候吃是最好的，那时候水虎开始生长换鳞，肉质最嫩。吃起来鲜美可口，炖鱼汤都不用放其他辅菜。
做水虎需要去头，水虎嘴里的牙齿是有毒的，毒是用来捕食的慢性毒，但是再慢它也是毒，不会有人想吃它的。
小水虎的肉确实鲜美的，因为水虎从小就在残酷的环境中生存，肉都是紧实质密的。
鱼肉的汤汁也熬的恰到好处，不咸也不淡，还有一股淡淡的酸味，刚好压制住了鱼肉的那最后一点腥味。
刘老寨主撬开鼓鼓囊囊的鱼肚子发现里面竟然另有乾坤，鱼肚子里竟然是一颗红色的果子。
果子被切成两半平放在鱼肚子中。鲜红的果子常保也见过，但是想这么红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见。
“来尝尝，这是白虫林中独有的果子，入口酸甜，我们都叫它“朱醋”。”刘老寨主给常保夹了一半。
果子的皮很坚韧，反正常保是咬不破，不过幸好是两半的，果子的果肉很酸，中间是稍微有些青色的籽，但是这籽却不想其他果子一样硬的，而是柔滑多汁的。
本来就鲜美的鱼肉再再配上这微酸的果子，常保简直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了。
右边一盘酱肉常保则是看不出是什么，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嘴里不断咀嚼。
这肉的酱味很足，煮的也非常烂，只是其中有一股腥味是酱汁也压不下去的，而且咽下去之后还会觉得腹中有一团火烧了起来。
刘老寨主看出了常保眼中的迷茫说到：“这就是白虫林里的大虫。这酱肉都是用虎腿酱的。那可是大补啊。”
“虎肉？虎肉怎么可能做的这么烂？”常保惊到。
“那有什么不可能，事先准备一个铁罐，封死之后再在丢入火中辅以内力煮上一天就会变成这样。”刘老寨主解释到。
“刘老前辈我年纪轻您别骗我，爷爷跟我说过外面江湖上的武人中就算是高手最多也只能持续不断的发出一个时辰的内力。
先不说怎么可能有武林高手愿意为你们专门做饭。
就说一天十十二个时辰，那就是十二个高手，而寨子去哪找来这么多的高手。”常保无语的说到。
可是他说完这句话其余人的脸上并没有难看，而是纷纷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傻小子，我们这留仁寨就你现在视线看到的这些人，除了十岁以下的孩子，其余人可都是你说的高手啊，这里面随便一个都能达到你说的一个时辰。”刘老寨主笑着说到。
“刘老前辈，您就不用圆谎了，怎么可能一个寨子全部都是武林高手，这比找来十二个武林高手还要假啊。”常保这下更不信了。
“那你说普通人能挡住白虫林里那上千头老虎吗？”刘老寨主换了一种严肃的语气说到。
“这，应该是不能的。”常保的心有些动摇了。
“何止是不能，这白虫林中的大虫最小的都有一丈长，那可是能活吞一个人的。不说爪子有多大力量，就单单是最柔弱的尾巴就能扫断一棵半臂粗的树。
爪子更是可以直接碎石的。
满嘴的尖牙嚼碎你的头颅也不费什么劲儿。
最可怕的还是大虫的速度，那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媲美的。
如果我们不是武林高手的话，又岂会在这二十年间只死了二百人。留仁寨又岂会有今天。”刘老寨主越说越激动，旁边的人也沉寂了下来。
虽然刘老寨主说的轻松，只死了二百人，但是那也是人啊，那些人都是还活着的人的亲戚好友，就算是这些原本的恶徒，也会有自己怀念的东西的。
“来，各位，这杯酒我敬你们和死去的人，敬你们为天下而活，为天下而死。”申古说完直接一饮而尽。
其余人也直接站了起来齐声喊到：“敬申先生。多谢申先生再造之恩。”
经过申古插这一脸原本沉寂的气氛又再次活跃了起来。
剩下的菜还有不少：一个蘑菇蛋花汤，一个鸟蛋炒木耳。
一个素三鲜饺子，一盘雕成龙状的海参，一盘十只的烤乳鸽。
半只烤牛腿，还有一盘蒸牛鞭。
一盅乌鸡白凤汤，一盘牛筋炒青椒。
还有一盘刚蒸好热气腾腾的牛血米肠。
可是虽然菜样繁多，口味再好，常保也没太多的心思品尝了，只是无意识的一口一口的往嘴里添。
他在思考也在想象，这些人在这个不为人知的深山老林里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不但建立了一个寨子，还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玩笑打闹，谈情说爱。
可是一到猛虎出林的时候，他们就变成这四境最勇敢的勇士，去和那吃人的怪物拼命，保卫这天下的百姓免受怪物的侵扰。
他们做的事无人知晓，他们的心酸和痛楚也无人体会。
可能他们之前确实做过很多坏事。
但是现在，在这里。
他们就是英雄！
他们就是大侠！
可是，他们这么做又到底为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