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佳仁只觉得心累，可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来不及做别的准备了，只能就这样。
新娘子落轿后，袁佳仁亲自去将她接出来，低声道：“抱歉，我不知道我娘是这样安排的。”
盖头下的任瑛，本来面无表情，闻言却觉得心底流入一股暖流，是了，刁难她的是袁夫人，她的夫君对她还是很好的。
以后要与她共同走过半生的人是袁佳仁，不是袁夫人，只要袁佳仁心里有她，一切都值得！
等婚后她再生个一男半女，将地位巩固下来，袁夫人便不能奈何她了。
想着，她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洞房花烛夜。
草草拜堂后，任瑛怀着期待的心情，被送入洞房里。
在场除了袁佳仁的父母，便是后来随着轿子赶来的莫羡舒、殷随和任虎，都是自己人，袁佳仁应酬了两句，便想先去洞房安慰任瑛。
简陋的婚礼确实是他袁家做的不地道，他得去定任瑛的心，为此事做补偿。
婚礼的模样，莫羡舒和殷随心知肚明，袁佳仁要去陪任瑛，他们当然不会反对，而是顺水推舟。
可他们乐见其成，袁夫人却不愿意如此。
她儿子娶了个身高体长的农家女便罢了，还想让她儿子当金疙瘩一样呵护，并且……有夫妻之实？
做梦！
“佳仁，殷秀才公和莫姑娘远道而来，你不说作陪，要往哪跑？”袁夫人一副责怪的模样道。
“再过一个多月便是乡试了，想必殷秀才公也要参加，你不趁着殷秀才公在，跟人家多聊聊说说考试的事？”
“人家都拿了两个案首了，你再瞧瞧你院试的成绩排名，乡试能有把握吗！”
袁佳仁讪讪然，怎么被母亲一说，好似他很急色，要去跟任瑛做什么似的，不专心读书了。
当下只好坐下来，跟殷随好好聊乡试的事，预测考题重点会在哪里。
殷随颔首，慢慢跟他聊了起来，突然觉得还是假装傻子的时候好。
毕竟除了书痴燕夙，没人会拽着傻子聊正经事。
不过今后任瑛在袁家生活，多半还是要靠袁佳仁，殷随难得心软，跟他说了几个预测的要点考点。
其实经过了府试、院试，殷随能发现，考卷上除了历年都考的基础，侧重点都与治国之策有关。
而且不止有书本上写的治国理论，还考教了推行政策的实践相关。
更是有几道题问及了北狄！
殷随大胆猜测，定然是上头的那位，想要对北狄动手，身边却缺乏敢于做事的人。
考卷，是个试探，亦是筛选。
那位有想要的人才。
不过越是如此确定，殷随便越要谨慎，态度上需要保持平稳，而非激进的表现。
做出头鸟，成则光辉耀眼，败则尸骨无存。
他赌不起。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一一告诉袁佳仁的，袁佳仁若是够聪明，便能自己琢磨出来。
这边两人聊的火热，袁大人这位正在做官的县令，偶尔也会指点他们两句，殷随很配合的做恍然大悟，感激袁大人的指点。
殷随擅长隐忍，自然，也擅长藏拙。
袁大人不知这些，但对殷随的印象也很好，觉得他是个很谦虚的年轻人。
袁夫人对交际很有一套，见殷随他们聊天，也拉着莫羡舒聊，但她们之间没太多的话题，索性便说说梭岭县的风土人情，和特色小吃。
莫羡舒别的不感兴趣，在吃上绝对是专家，有一搭没一搭说这话，时间也过去了。
唯一没被人招待的，反而是新娘子的亲哥哥，任虎也不在意，只顾闷头吃东西。
最后还是殷随见莫羡舒实在说不下去了，才委婉开口告辞。
袁夫人热情道：“殷秀才公跟我家老爷有缘，我家老爷对佳仁都没这么亲切的指点过那么多，不若秀才公和莫姑娘再在梭岭县多留几日，本夫人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你们。”
莫羡舒笑道：“承蒙袁夫人错爱，只是我和阿随家里还有事，为了任瑛的婚事已经耽误几日，不能再拖了，告辞。”
袁夫人遗憾了摆手：“那你们慢走。”
离开袁家，莫羡舒也确实没耽搁，赶紧打点了行李回家，只是还是忍不住惆怅。
“阿随，你说任瑛嫁过去，能过好吗？”
虽然铁了心要嫁过去的是任瑛自己，袁佳仁本人倒不失为一个君子，可袁夫人……
“羡羡不必管她，”殷随淡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诚然，袁佳仁是个君子，唐突了任瑛，必然会对任瑛负责，但同时袁佳仁也是个很有孝心，优柔寡断的人。
负责的意义，只是将任瑛迎娶，给任瑛名分，进了袁家的大门，任瑛便没有任何优势。
在袁佳仁的感情天平里，袁夫人肯定比任瑛更重要。
任瑛吃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而能给任瑛带来助力，给她撑腰的娘家人任虎，又被她‘恩断义绝’了。
任瑛的处境，是完全孤立无援的。
可这又怪得了谁？都是当事人自己想不透，作的了。
殷随可不希望因为这种人，让莫羡舒操心，所以殷随果断转移了话题。
“羡羡，等过了乡试，我们就该打点去京城了，待见过我祖父、你大哥后，是不是就能把我入赘的事提上日程了？”
殷随眨巴着眼睛，模样有点可怜：“羡羡，我也好想要你给我个名分。”
莫羡舒无言以对：……这人怎么总是猝不及防，比以前傻子的时候还难招架。
“真想清楚了，要入赘嫁给我？”莫羡舒挑眉。
“这怎么会有假，我对羡羡的用心，羡羡难道还不明白？”殷随忽而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身上，红着脸有些羞怯道：“那不如，羡羡再来感受一下吧。”
莫羡舒愣了愣，娇软的唇便被他攫取豪夺。
从细碎处，渗出些微嘤咛声。
男人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很熟悉她的身子了，莫羡舒闭着眼睛，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游走，也习惯到有些不满足。
唔，确实要尽早成亲。
莫羡舒晕晕乎乎趴在他肩头时想，她也好想把这个她无比喜欢的美人儿，连骨头带渣的全都吃掉。
那滋味，肯定比现在要更加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