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袁家。
任瑛坐在房间里等到了半夜,也没有把她的新郎等来。
还是从门口守夜丫鬟聊天中得知,送走莫羡舒他们后,袁佳仁便被袁夫人赶去书房学习读书了。
说是袁佳仁的学识不如殷随,要更加刻苦才行。
任瑛抿唇,气愤的自己将盖头揭开,却不敢有怨言。
没错,只有袁佳仁考取功名,她才有出头之日,她能做的只有忍。
任瑛还抱着袁佳仁半夜可能会来的希望,守在床边,但等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都没能等来袁佳仁。
反而被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给吵醒教训了。
“谁家新娶的媳妇儿这么懒,居然不早起去给父母敬茶,想造反?”
任瑛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天才刚蒙蒙亮,连鸡都不曾打鸣。
想要反驳,还没张口,便被大丫鬟抢白,怼了个哑口无言。
任瑛瘪瘪嘴,无力反抗,只能顺遂的去洗漱收拾,去敬茶。
然而到了袁夫人门前,却被告知,夫人还没起身,她先在门外站着等候。
大丫鬟神色讥讽:“别忘了夫人辛苦教你的规矩,若是等待夫人起身的时候,有半点不耐烦,或是腿站歪了,今天别想吃饭!”
这是下马威的折磨,任瑛再傻也意识到了,但她除了认,没有别的办法。
等袁佳仁去考乡试就好了,佳仁身边少不了人伺候,倒是她跟过去,就不会被袁夫人折磨了……
任瑛这样想着,而到她这个地步,也只有这样想,才能有点盼头。
八月未央,莫羡舒开始打点起去云陆城参加乡试的行囊了。
由于殷随说过,乡试过后,便可提前入京城,准备明年的会试。
自信的模样全然没有担心过自己会落榜,莫羡舒揶揄他小心临了翻船,灰溜溜的回来。
殷随却趁机给她谈了条件,只要他乡试能过,成亲后的第一次,便要任他为所欲为。
莫羡舒涨红了脸,嗔他一眼:“还说自己肯定能考上,瞧瞧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这一眼里含怒含羞,殷随却更加心神荡漾,难以自持。
轻咳一声道:“孔子都说食色,是本性,分明很正经,而且羡羡不敢赌,看来还是对我很有信心的,羡羡如此看好我,我不能辜负羡羡的信任。”
“呸,谁看好你了。”莫羡舒气鼓鼓,就是不想他太得意:“赌就赌,谁怕谁!”
殷随低低轻笑,醇厚的声音无比悦耳:“羡羡不怕,羡羡胆子最大了,只是希望……”你到时候别求饶。
因着乡试只在省城举行,今年要参加乡试的燕夙自然与他们一道同行。
燕弘不放心燕夙独自出远门,便亲自上门找莫羡舒,希望莫羡舒能顺路照看燕夙一点。
“这孩子啊,啥都好,就是挑食,不好吃的就不吃,先前的府试、院试,我不清楚是个什么流程,他自己买了点干粮带进去,差点饿死在里面。”
燕弘无比唏嘘心疼,但现在提起来,却有点骄傲,他儿子不吃不喝都能考中秀才,而且名次还很靠前。
莫羡舒想到每次燕夙来,都一副快饿死的模样便心软,而且燕夙给她付了那么多伙食费还没用完,便点头道:“好啊。”
殷随虽然对行程中多了一个人很不满,但对方是燕夙,殷随的敌意便少了许多。
那是一个书呆子,没有任何抢走羡羡的危险。
临近乡试,燕夙将自己在书院的工作请假调停,专心窝在莫羡舒这里念书。
不光一日三餐都能吃上莫羡舒做的美味,还可以跟殷随讨论知识点,书痴表示这样的日子很舒服。
倒是燕弘找过莫羡舒后,又被自家夫人狠狠罚了一通。
“燕弘,你究竟长不长记性!都说了让儿子离那个和离过的丫头远一点!”
燕夫人还是觉得莫羡舒接进自家儿子的用心不轨,她儿子早早考中秀才,这次乡试也十拿九稳,莫羡舒一定是发觉自家儿子前途光明,才故意引导!
“啧,你这人,怎么老把人往坏了想。”燕弘无奈摇头:“虽然吧,我一开始是想撮合莫姑娘和咱们儿子。”
“可也得人家莫姑娘看得上咱儿子才行,人家对咱儿子根本无意。”
燕夫人又不乐意了,纵然她不喜欢自家儿子被觊觎,却也听不得有人瞧不上燕夙。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究竟哪点不好了!
燕弘嘴角一抽,果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看上了生气,看不上也生气,究竟要闹哪样。
“反正跟你也说不明白,莫姑娘身边还有个殷随呢,考了两个案首的事你不是也听说了?如今殷随也不傻了,莫姑娘要选当然是选殷随了。”
燕夫人还是有些不相信,越想越觉得自家儿子呆在莫羡舒那里,是羊入虎口,故而一个没忍住,便跑来探望。
恰好正是饭点,任虎来给燕夫人开门的时候,莫羡舒、殷随和燕夙正围着桌子吃饭。
殷随坐在莫羡舒身边,燕夙则在他对面,他时不时给莫羡舒夹菜,凑到她耳边低语什么话。
不等说完,莫羡舒的脸上便爬上了红晕,水汪汪的眼睛嗔怪着他。
而燕夙,毫无所觉的闷头干饭。
燕夫人无言以对,深刻认识到,她先前确实是想差了。
她家儿子就是个干饭王,妹子在面前都不会撩,根本是个注孤生的料!
燕夫人对自己曾经的想法放心之后,又增添了新的忧愁——自家儿子若是一辈子只会读书,真娶不到媳妇儿怎么办?
书中又没有活生生的颜如玉啊……啧,愁死她了。
眨眼间,便到了出发云陆城的时候,莫羡舒将一切都打点妥当,却没想到临行的时候,童牧会来送行。
莫羡舒疑惑:“阿随,他不是总针对你吗,怎么会特意为你送行?”
殷随哂然:“我不是脑子恢复,不傻了吗,他自然是对我不服气的,可惜他没考院试,这次无法跟我同台竞技,肯定是不甘心。”
童牧看中面子,否则以前也不会因为和殷随争书院第一,对殷随那么有敌意了。
只是越是看中,就越是谨慎,童牧清楚自己不是殷随这样的天纵之才,只能在科举上花费更多时间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