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随无奈一叹：“外祖，殿试还没开始，谁是三甲还未定，你不要对我的希望太大。”
三甲人选，虽然成绩占一部分，但朝廷选拔人才，除了要看才识，对家世也有一定的考量。
一个大世家出身的状元，肯定比一个寒门出身的状元，给朝廷带来的益处和能量大。
若成绩同样名列前茅的两人，其中一个是背景雄厚，另一个没有半点根基，无论怎样权衡，也是择优选前者。
当然，没有基础的人，即便给了头名又如何？
只会遭人嫉恨，被他人打压，最后泯于众人罢了。
科举是出人头地的一个公平的途径，可通过这个途径走出来后，还是要融入这个大环境中的。
傅家不大不小，虽也是个盘踞京中的世家，可非要说起来，和殷随的关系并不那么密切，殷随的本家经商，是名副其实的白身。
故而在选拔上，并不占优势。
索性殷随在成绩上面很看得开，走完春闱这一步，就已经达成了他阶段性的目标，能入三甲是锦上添花，不入也无伤大雅。
“唉，你这小子，怎么这般没有上进心呢！”傅老爷子听了殷随的打算，又变得恨铁不成钢起来了。
殷随无言以对，看来殿试结果出来之前，外祖他老人家是淡定不下来了。
好在此时外面有下人通传，莫羡舒来了，殷随忙借口去找莫羡舒，从傅老爷子的房间开溜。
“阿随，恭喜中榜。”莫羡舒笑着向殷随道贺，见殷随淡定如常，没有为接下来的殿试紧张，也就放下心来。
莫羡舒不知道殿试都需要做什么，她也帮不上忙，眼下能为殷随做的，也就是带一些好吃的点心来。
“来尝尝我做的杏酪。”
泡好的甜杏仁捣碎，加水用纱布过滤出杏仁汁，混合糯米粉，搅拌均匀后小火加热，水煮沸后放适量冰糖调味，待汤汁浓稠盛出，浇上一勺蜂蜜或是糖渍花酱。
味道香甜，还润肺养心。
殷随舀了一勺杏酪，杏仁的香味盈满唇齿，他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和莫羡舒接吻的时候，也是这个味道。
“羡羡，你也尝一口。”殷随眸色微温，又舀起一勺杏酪，送到莫羡舒嘴边。
莫羡舒不疑有它，张口吃下。
“羡羡觉得好吃吗？”
“我亲手做的东西，当然好吃了，”莫羡舒奇怪：“我总觉得，好不好吃这个问题，该有我这个厨师问才对。”
殷随不置可否，反而眨巴着眼睛，纯良道：“羡羡吃了这个味道，就没想起点什么？”
“想起什么？”
“恩，看来羡羡是忘掉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羡羡回忆。”
殷随放下杏酪碗，目光灼灼的盯着莫羡舒的……唇，然后轻轻点水的落下一吻。
软软的，还有点痒，莫羡舒愣了愣，仰头对上他戏谑的眼神。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还有呢。”
殷随又狠狠亲了她一下，尔后道：“按照流程，该轮到羡羡亲我了。”
莫羡舒：……
香甜的杏仁味将记忆翻开，莫羡舒突然和殷随想到了一处，脸瞬间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她怎么忽略了，傻病好了的殷随有着全部的记忆，当然也会记得，她那时是如何被美色迷了眼，主动亲他的。
“你、你变了！”莫羡舒撇嘴抗议：“我就知道，傻病好了跟没好的时候，怎么会是一个样？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这般逗弄欺负我的。”
殷随在心里长叹，那时他哪里是不会逗，是怕装傻露馅不敢逗。
其实即便是现在，他也在克制着。
忍着想把面前的人完整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吃掉，可惜……还不是时候。
再等等就好了。
莫羡舒见他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殿试紧张，也就放心告辞了。
她很清楚，自己逗留太久反而会打扰殷随休息。
“面圣是大事，你好好养精蓄锐，别在御前失仪，我走啦。”
殷随有些不舍，但殿试要紧，温存也不急于一时。
自古平民初次面见君王，哪有完全不慌的？
殷随心里自然也难免忐忑，奈何傅老爷子和莫羡舒都比他这个当事人紧张，比较起来，殷随反倒淡定了。
君王又如何？也是一个鼻子俩眼的人，保持平常心，正常发挥就好。
然而莫羡舒前脚离开，傅嘉茹便偷偷去给康聪传信，要跟康聪见一面。
“今天姓莫的来，本小姐留意了她和殷表哥的相处，并没有异常，你真的确定殷表哥以前是装傻，不是真傻？”
傅嘉茹很不解，为什么康聪突然要弄清这个问题。
无论殷随是装傻还是真傻，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她只知道殷随考过了春闱，前途无量。
康聪阴测测的笑道：“你不懂。”
殷随是真傻假傻，对旁人来说无关紧要，但对莫羡舒和莫正青，却非同小可。
真傻也就罢了，若是装得，便是利用莫羡舒的心软，故意欺骗莫羡舒的感情。
“莫家不是普通人家，殷随骗了莫羡舒，莫将军怎么舍得将自己的亲妹妹，交给这种虚伪的人？”
傅嘉茹皱眉：“那样的话，表哥和莫家的婚事就不成了，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呵，好处嘛……”康聪想想自己，如果不是殷随使计留下了刘氏掏空殷家家底的证据，刘氏便不会被抓，他也还是殷家的二少爷，享受着殷家的福利。
何至于流落到京城，寄人篱下，受杨家的白眼。
尤其是杨雪那个女人，自新年去寺庙上香见过了现在的殷随，整个人都魂不守舍，明显是想红杏出墙，甩掉跟他的婚约，另择夫婿。
他怎么能让杨雪得逞！
“只要殷随不好过，我就开心。”
而他得不到的女人，哪怕毁掉，也不会让别的任何人得到！
康聪阴损奸诈的模样，让傅嘉茹恶寒不已，暗暗嘀咕：康聪真是小人！
但傅嘉茹不得不承认，傅老爷子最看重的殷随倒霉，她也会觉得很爽。
哼，谁让老爷子总是偏心呢？
殷随会被人算计，活该！
“先别高兴的太早，殷随此人滴水不漏，我都找不出殷随装傻的证据，怎么办？”
康聪嗤笑：“这你都不会想？殷随行事天衣无缝，可他身边有蠢人啊，比如那个姓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