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车停在竹屋门口,张文崔就像主人一样,招呼也不打就进屋。
陆云信跟着进屋,他第一时间找到刘婷,吩咐她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张文崔还在四处察看,他对这个竹屋不太满意。
“崔老板?”
陈常平疑惑地问道。
关诚愣在原地,他知道张文崔这是来收账了。
陆云信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眼神不时看向张文崔和关诚,屋里的动静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要看看关诚这个赌徒要怎么收场。
“关老板,你们这里没有电灯、没有电视也没有信号,这段时间真是为难你们了。放心吧,我接手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哦对了,你们种的那个什么药?双……双洋是吧,那得全部拔掉,种别的赚钱的东西。”
张文崔竖起五指,从食指到小拇指,慢慢地比划着,嘴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就好像在慢慢品尝战果一样。
“水米,这是哪样情况?”
陈常平听出了端倪,连忙质问关诚,是不是把他们都卖了。
“小事儿,你不要管。”
关诚的语气很慌乱,但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还想再赌一局,幻想下一局就会赢,连本带利地赢回来。
“陈老板,这里现在我说了算,识相的就快收拾东西下山去吧,免得我下逐客令。”
张文崔先是看了一眼陈常平,随后转头看向陆云信,看到刘婷的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一看确认是自己认识的人后,话锋不再针对陆云信。
陆云信和张文崔只是对视了一眼,便明白歪头山的形势凶险万分,为今之计只能冒险去麻葱街,寻求华人商会的庇护。
“刘婷,你收拾东西干嘛?”
陈常平试图阻止刘婷,因为他不想刘婷和陆云信走。
说着,陆云信一把拉过刘婷,他已经收拾好东西,但没有背包,那就什么都不要了,现在就走。
“我们要去麻葱街找华人商会,你们两个自己看着办吧。”
陆云信留下一句话后,拉着刘婷就往外跑。这句话看似冷血无情,其实是给关诚他们留了一条后路,提醒他们可以去找华人商会解决问题。
“哼,华人商会!”
张文崔冷哼一声,嘴角那藏不住的诡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云信出门后放开刘婷的手,两人肩并肩,急匆匆地走下山去。
“陆云信,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婷这时候才问出这句早就该问的话,她的语气中充满质疑,难道陆云信真的会见死不救?
可是他明明救了凉菜,对咬过自己的狗尚且如此,何况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还是老同学、合伙的同伴。
陆云信知道刘婷肯定以为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但他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只要找到马英秘书长,华人商会肯定会帮忙的。
两人很快就到了红板街,在这里他们遇到了拜子寿。
“立哥,下山约会啊。”陆云信本不想搭理拜子寿,拜子寿却主动骑摩托车追了过来,见陆云信还是没有回应,他干脆直接说道:“立哥,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麻葱街。”
一句话让陆云信愣住了,拜子寿这是在提醒自己,麻葱街那群人贩子依然在寻找自己。
“我们去哪里,管你什么事?”
刘婷罕见地硬气开口。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立哥,我可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如果你想死,那我也不拦着。”
拜子寿微微一笑,他的普通话很不标准,仿佛在告诉刘婷:你怎么想的我全都知道,陆云信这种人才我可不能让他去自投罗网。
拜子寿说完,举起手中步枪,他的手下见状都骑着摩托车围了过来。
“有什么事情立哥你跟我讲,包准给你办妥了。”
拜子寿略带威胁地说道。
“子寿大哥,那天你说得没错,我的东西被水米偷去,输给张文崔了。今天张文崔上山收账,水米要把歪头山抵押给张文崔,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陆云信情绪低落,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他妈的,老子就说水米不可靠,你偏偏不信。那歪头山的合同是他们跟我签的,他要是敢抵押给张文崔,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拜子寿大喝一声,陆云信只看到他愤怒,却没看到拜子寿内心在狂喜,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关诚违反了合约,拜子寿就能从中牟利。
“水米会有什么下场?”
陆云信还是担心地多问了一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立哥,我就跟你说实话。歪头山的合同,是窑头哥跟水米哥找我签的,那是他们两个的责任,跟你没关系,你现在一走了之完全没问题。”
“但是,我不怕告诉你,麻葱街那帮人和我们山区关系不是很好,最多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这样去麻葱街,我不放心。这样,你先去我那里,要是你想回家我送你回去,要是你想留下来,以后跟着我混,我保证你要什么有什么。”
“要是你想通了,我去找张文崔,把你的东西要回来。”
拜子寿苦口婆心地说着,希望陆云信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子寿大哥,水米要是没钱还债,张文崔会不会杀了他?”
陆云信见拜子寿避重就轻,就是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激动地抓住拜子寿的摩托车追问道。
拜子寿实在没办法,摇摇头示意手下腾出一辆摩托车,让陆云信和刘婷跟在自己后面,骑车上山。
有些事情,要让陆云信真正看清楚,他才会悬崖勒马。
陆云信才刚刚下来,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但看着周围持枪的小弟们,他别无选择,只能带上刘婷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