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信斜睨着那只从笼口缝隙里探入的狼犬鼻尖,浑身肌肉绷紧如铁,连呼吸都凝成了冰。
狼犬黑湿的鼻头像蛇信般颤动,突然“汪”地龇出尖牙,整个头颅硬往缺口里挤,卡在铁条间发出困兽般的闷吼。
他瞳孔骤缩,猛地攥住狼犬鼻梁,将那腥臭的嘴脸狠狠按在锈迹斑斑的笼底。
就在这时,左侧铁笼遭狼犬群撞得剧烈摇晃,他重心不稳松手,狼犬趁机缩回脑袋,退两步后仰头长嚎,瞬间引来了更多同伴。
陆云信盯着笼上三个缺口——顶部一个、底面被地板封死一个、正前方一个。他咬牙用后背抵住笼壁,双腿猛蹬地面推动铁笼翻转。
刚调整好姿势,狼群突然发疯似的撞上来,一只灰毛恶犬竟纵身跃上笼顶,从顶部缺口垂下半尺长的涎水,滴在他太阳穴上,黏腻得像死神的指尖。
“想打电话的,把笼子挪到安全门。”
仓库里突然炸响电流杂音般的麦克风声。
陆云信后背紧贴无缺口的笼壁,用双脚狠踹伸进来的狗头,却被一只狼犬咬住右脚鞋子猛地往外拽,“刺啦”一声,鞋子被硬生生从脚掌上咬下来,他的脚掌在粗糙的铁条上刮出血痕。
他抬头寻找声源,周围铁笼开始“哐当哐当”挪动,赤身裸体的“猪仔”们在笼内翻滚着转向,朝仓库尽头一道铁栅栏蠕动。
陆云信拼尽全力推动笼子,利用铁笼相撞的借力挤入队伍中央,避开狼犬的攻击。
外围传来骨头断裂的脆响。有人的手臂从缺口被扯断,血珠溅在他眼皮上,温热得令人作呕。
所谓“安全门”不过是条仅容单笼通过的窄道,此刻挤满了互相冲撞的铁笼,咒骂声与犬吠声绞成一团。
“动啊!他妈的动啊!”陆云信喉咙里咳出带血的嘶吼,铁笼卡在中间进退不得。
直到前方传来狼爪抓挠铁条的“刺啦”声,他才发现安全门已被五六只狼犬堵死——它们蹲坐在静止的笼顶,尾巴像钢鞭般抽打空气,金黄瞳孔里跳动着饥饿的幽光。
幸运的是,这次陆云信的笼子顶部没有缺口,左右两侧也被其他笼子死死夹住。但狼犬的排泄物顺着笼顶凹槽流下来,混着血污砸在他脸上,腥臊味直往喉咙里钻。
更可怕的是,狼群似乎受过训练,每只犬都守着一个笼子,偶尔有“巡逻犬”踩着笼顶走过,铁条的震颤让他牙齿打颤。
怎么办?真的要打电话向家里求救吗?
他想起父母几次劝他别来八闸地找大哥,想起自己骗家里说“和同学在国内创业”,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真是悔不当初。
“我打电话!求你们给我手机!”
“我家里有三套房!放了我!”
哭喊声从四周笼子里炸开。
陆云信盯着自己渗血的脚掌,突然浑身一阵发麻,喉咙里滚出连自己都陌生的哭腔:“我打……我打电话回家……求你们让我回家……”
狼群突然呜咽着后退。
手持电鱼棍的歹徒走进仓库,蓝紫色电流在棍头噼啪作响。他们随意往笼子上一戳,某只铁笼里立刻传出惨叫——那是个断了三根手指的中年人,浑身抽搐着撞向铁条。
轮到陆云信的笼子时,他扑到笼前,双手攥住铁条,指甲缝里渗着血:“我家里有钱!求你们给我手机……”
泪水混着狼犬的涎水糊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疯狂重复着,直到喉咙撕裂般疼痛。
歹徒们嬉笑着将他的笼子抬进没有灯光的水牢房。
冰冷的死水又臭又腥,瞬间没过胸口,腐蚀着陆云信全身上下的伤口,仅留头部露出水面。铁笼底部的铁锈扎进膝盖伤口,他却顾不上疼,仰头朝着铁栅栏外喊:“我要打电话!现在就打!”
“明天再说。”为首的光头用手电照他的脸,光柱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血尘,“好好想想怎么骗你老子掏钱——不然明天喂狗。”
黑暗吞噬一切后,他颤抖着将头埋进水里,就这样溺死吧。死水灌进鼻腔的窒息感,他却数着心跳坚持了两分钟才抬头。
不能就这样死掉。
他抹掉脸上的水,指甲抠进笼底生锈的铁条:一定要活下去,等见到哥哥,我要亲自动手把这些畜生扔进狼犬笼。
这个念头像把烧红的刀捅进心脏,让他在刺骨的冷水里咧开嘴,露出带血的牙,哪怕先喝光这臭死水,他也要活到复仇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