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谢顾影给谢姝宁捻好被角,轻手轻脚的关好门,谢姝宁也许是听着了点动静,皱着眉,砸吧这嘴,翻了个身,被子窸窸窣窣的响了一阵,谢顾影松了一口气,到底是还没有醒。
一出门就遇见急匆匆而来的红婵,谢顾影手放在嘴边,轻轻地示意了一下,指了指里面,红婵有些窘迫的点了点头,凑到谢顾影的身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大小姐,那问仙台的人回来了。“
谢顾影有些不相信的问了一句,”这么快。“声音又低又轻,拉着红婵向前走去。
红婵一边走,一边跟她说着早上外边的情况,“一大早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是谁。”
红婵想了想,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没见过,到和您差不多的年纪,长得还挺好看,一直笑眯眯的,昨日的那个司仪看着对他还挺客气的。“
“问仙台的?”
“应该是。”红婵伸手扶了一把谢顾影,谢顾影提了提裙角,早上的阳光不是很强烈,柔柔的照在她的脸上,带起一阵迷蒙的光影,很是好看。
“既是问仙台的客人,红婵姑姑,你在这等着,阿姝醒了的话,要是她愿意的话就带她过来,要是不愿意的话,就随她心意如何,我回去换身衣服,先去看看。”
红婵轻声应下了。
谢姝宁睡得并不好,头重脚轻,整个人昏沉的厉害。
她又看见了褚江琅了,“你要是再敢对着万俟姑娘有什么坏心思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褚江琅脸上的神色冰冷又决绝,谢姝宁想要张口辩解一下,澄清自己已经没有这份想法了,可是嘴巴干涩的厉害,又苦又痛,上下嘴唇紧紧地粘在一起,谢姝宁使劲的张了张嘴,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闪着寒光的剑毫不犹豫的再一次贯入她的胸口。
痛到极致是真的叫不出来的。谢姝宁眉头皱了皱,额头上冷汗直冒。
她心寒的很,熟悉的红衣身影抱着臂,冷眼旁观这一切。
谢姝宁委屈得很,对这种人伸了伸手,只不过嘴巴苦涩的厉害,实在是叫不出来,只能含着一双秋水盈盈的双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万俟隅……我疼。”
厚厚的纱帐里面突然传来一声细弱蚊蝇的轻声,坐在桌子旁边的红婵有些不确定的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掀开帘子看看,但又怕自己动静太大,闹醒了二小姐,想了想,红婵又坐了回去。
谢姝宁眼睁睁的看着万俟隅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她心口疼得厉害,想要拉住她,但又实在是没有力气,红衣身影一闪而过,谢姝宁眼一花,眼前的世界模糊的厉害,摇了摇身子,倒了下去,彼岸无人,前方无光,下一秒,无边的黑暗笼罩了下来。
红婵在急得不得了,手里拿着帕子,一点点的给谢姝宁擦着,谢姝宁头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泪水已经浸湿了大半的的枕芯,谢姝宁脸上的泪痕未干,就连散落下来的额发也湿嗒嗒的黏在脸上。
谢姝宁哼哼唧唧的轻叫着,嘴里一直小声的念叨着,红婵凑近了听,也没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到见着这小祖宗的不寻常,给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谢姝宁在有意识的时候,有些不敢睁眼,身边热烘烘的,刚刚褚江琅的那一剑,她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你这是怎么了。”
咦?
谢姝宁一睁眼,有些怔愣的看着对面,迷迷糊糊的开口,“是你。”
对面的小公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窗外的月亮很是明亮,冷冷清清的月光照了进来,谢姝宁伸手,看了看自己白嫩嫩的小掌心。
她抬起头仰视着对面的那人,一身黑衣破破烂烂,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露出的皮肉触目惊心,带着丝丝血痕,谢姝宁惊叫了一声,急忙拿起手上的手帕捂着伤口。
她脑袋还是混混沌沌的,大概是自己的动作太大,没有分寸的弄疼了他,黑衣少年一言不发的盘着腿,侧着身子拨开她的手,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
“不用。”
“小姐,小姐。”红婵小心翼翼的唤着谢姝宁的名字,谢姝宁没有丝毫反应,眉头倒是皱的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了,眼泪也渐渐的止了下来。
“快去请夫人。“红婵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昏暗的小房间里,谢姝宁眼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黑衣少年,从眉毛到嘴唇,她格外的放肆,一寸也没有放过。
倒是黑衣少年有些不习惯的咳嗽了一下,他以为身边这个小姑娘会明白他的意思,不成想听到一句。
“你要喝水吗。”
声音娇娇软软,格外的清甜。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小姑娘捧着一杯水,眼睛大大的看着他。
黑衣少年一愣,有些不敢直视小姑娘的目光,慌不择路的接过杯子,耳蜗不自然的红了,入口的茶水明明没有什么味道,他却觉得格外的香甜,真的很甜。
算了,她喜欢看,就让她看吧。
宋嗣英眼神凝重的坐在床边,一只手拨弄着谢姝宁的额发,看着小女儿紧闭的双眼,她试探的推了推,小声的唤道:”阿姝,醒醒。“
谢姝宁丝毫没有反应,眼睛沉沉的闭着,雪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宋嗣英那小小的动作也没有带给她一点影响。
宋嗣英分出一点灵力,手一挥,慢慢地游走在谢姝宁的身上,还没等她探出什么,灵力就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这是“灵”
宋嗣英脸色一变,有些不可置信的在伸手试探了一下,和刚刚如出一辙的反应让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没有刚来的的时候那般紧绷,手轻轻的放下,摸了摸谢姝宁的小脸,把她露在外面的双手放进被子里面。
红婵注意到了宋嗣英脸色的变化,小心的开口。
“夫人,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