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霍公子那边可是风景比较好。”
谢姝宁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颇为好笑的打趣着。
月梢庭就这么大,谢姝宁和霍照蔺隔着一整张石桌这么远,谢姝宁都有些怀疑,要是有可能,霍照蔺怕是会坐出去。
霍照蔺不敢说你旁边有头母老虎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还是有点眼色的。
打着哈哈“啊,一路走来,我有些许热,这里的风比较大,我吹会儿。”
亭子外面,日头正盛,鲛纱轻轻地浮动。
谢姝宁:“………………”
万俟隅:蠢货。
空气罕见的沉寂了一下。
霍照蔺简直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说什么这是。
好在,谢姝宁自己有一个不是很正常的表哥,对于一般的非正常的操作,她还是能够很好的应对的。
脸上的笑容很快的调整过来“既然如此,言归正传,霍公子我想知道你的那把刀是哪里来的。”
谢姝宁给他倒了一杯茶,顺着桌面的弧度推了过去。
清透碧绿的茶水印着霍照蔺有些狐疑的脸,他一头雾水的问道:“那把刀,二小姐可否说的明确一些。”
他刺杀谢顾影后,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被收缴了,要说刀,在他的储物囊里都有好几把。
谢姝宁点了点头,“啊,具体一点就是霍公子刺伤我阿姐的那把匕首,还有霍公子匕首上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谢姝宁紧紧地盯着霍照蔺的眼睛,注意他表情的每一丝变化。
“哪吧匕首,匕首上的东西,匕首上会什么东西。”
霍照蔺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的看着谢姝宁“谢姑娘,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的双眼眨了眨,茫然又无辜。
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谢姝宁和万俟隅对视了一眼,二人得出了同一个结论。
他不知道那把刀上有魔蛊。
魔蛊的主人另有其人。
谢姝宁修长的指节一点一点的瞧着桌面,眉眼弯弯,笑着说:“没,没什么东西,是我嘴瓢了。”
“不过,霍公子,你的储物囊平日里除了你,还有谁可以打开吗。”
霍照蔺一愣,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二小姐是什么意思,二小姐有话不如直说,何必这么试探下去。”说着,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不善的表情“二小姐,对于大小姐我也很抱歉,我说过了,有什么话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拐着弯的问话,您累,我也不舒服,何必呢。”
霍照蔺不是傻子,万俟隅和谢姝宁的那一眼他也看到了,他们交流什么自己不知道,但是在问完匕首的问题后,才有的眼神交流。
匕首?
那把匕首有什么问题,那把匕首上有什么,那把匕首上的东西,自己知不知道,这才是她们关心的问题。
“二小姐,匕首上有什么,我确实不知道,匕首一直以来都是我贴身携带,储物囊是我的私人物品,一般来说,没有我的允许,一般人是打不开储物囊的。”
霍照蔺不喘气的一句话说完,脸上是被冒犯后的冷漠,“再说,我的那把匕首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大小姐修为高深,不知道现在伤势好了没有。”
霍照蔺嘲弄的语气成功的让谢姝宁收起嘴角的笑意。
在霍照蔺起身的时候她没有生气,在霍照蔺不客气反驳着自己话的时候她没有生气。
不过,在他嘲弄谢顾影的时候,她真的生气了。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敢说谢顾影是故意拖着伤情为难他。
“你不知道吧,霍公子,我只要把你的那把匕首的上的东西暴露出去,告诉南域众世家,说这把刀是你霍照蔺的,你猜,会发生什么。”
谢姝宁眉眼微微上挑,她的语气很平淡,不带一丝戾气,像是唠着家常一样。
完全看不出来她现在正在威胁一个人。
万俟隅看了谢姝宁一眼,小姑娘生气了,吓人还这么温柔。
换作是他——
他看了一眼霍照蔺,眸色渐深。
自然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了,如何伤的自己,自然要如何还回去了。
霍照蔺有些犹豫的开口“如何,又能如何。”
谢姝宁轻轻地笑了出来,收了笑容“你会被整个南域的人追杀,你也许会逃到东陵,不过过了不久,你会发现,整个仙界都容不下你了,你所依靠的家族,会以你为耻。”
谢姝宁捧着下巴,像是再说一个故事一样,娓娓道来“走投无路下,你也许会去到魔界,也许你不相信,到的魔界的你,下场会更惨,仙界的人对你喊打喊杀,魔界奸细这个称呼在你死后,也许都不会消失,以后,人们提起你,不会是天雎榜英才霍照蔺,而是魔界奸细霍照蔺。”
也许是谢姝宁的故事太有代入感了,霍照蔺脸色惨白,吞吞吐吐的话暴露了他并不像眼前看得那么平静。
魔界奸细,这几个字着实是太重了些。
“你吓唬谁呢,我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谢姝宁笑了笑“大可一试,你看看会不会像是我说的那样发展。”
霍照蔺:“#####”
他还真的不敢试。
他缓缓的坐下,盯着谢姝宁的眼睛,“那把刀上到底有什么。”
谢姝宁停止敲击桌子,顺手接过万俟隅递过来的一杯茶,不急不慌的喝了下去,霍照蔺真觉得心急,看到她这样的一副样子,又有些火上心头。
正想开口,万俟隅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你口中的”你口中那位伤势痊愈的大小姐,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呵”
没有理会万俟隅的嘲讽,霍照蔺不可置信的看向谢姝宁。大喊道“怎么会,那只是普普通通的匕首。”
他像是不敢相信的倒在了椅子上,嘴里一直不安的喃喃道:“怎么会,为什么会昏迷不醒,怎么会生死不明。”
万俟隅在一旁适时地开口“想一想,除了你,还有谁碰过那把匕首。”
此话一出,霍照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开口“有,还有人碰过。”
“是谁,可否告诉我。”谢姝宁追问。
霍照蔺看了一眼万俟隅和谢姝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死心的问:“谢姑娘,真的不能告诉我那把匕首上有什么吗。”
谢姝宁很奇怪“你为什么一直执着这个问题呢,知道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霍照蔺突然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在衣袍下,那里有一道愈合已久的伤疤,像条狰狞的爬虫一样,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这条命是谁救得。
“因为那个人是我的未婚妻,是我喜欢的人,她叫红豆,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吧。”
在缥缈山,如果不是红豆冒死把自己从虫潮里拖了出来,自己就死了。
她修为那么低,人那般柔弱。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霍照蔺落寞的表情落在了万俟隅眼里,他突然露出一个恶劣的表情。
拖长了调子,刻意压低声音,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看来是真的喜欢呢,你怀疑她吗……”
戳别人的伤口,他最喜欢了,特别还是对着谢姝宁不礼貌的人。
霍照蔺:“…………”
传音入耳。
贴着自己耳朵边划过,这人为了营造一个好形象,嘲讽自己还用秘法。
“呵呵呵。”
霍照蔺毫不示弱,瞪向万俟隅,她有什么资格,对着自己喜欢的姑娘,穿上自己很不喜欢的男装的滋味不好受吧。
不过,万俟隅丝毫没有理会他,嘲笑完,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看都不看他一眼。
自己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这边,谢姝宁找到了一丝关于魔蛊的线索,而红豆这边十一点也不好受。
她整个人一团蜷缩在床上,因为发不出声音,房间里面很安静。
可凑近了看,红豆原本较好的五官紧紧的缩在一起,小脸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刺骨的疼痛让她很难受,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手下紧紧的抓着床单,一点点的将喉间上涌的热气吞回去。
“噗!!”
咳咳咳咳。
红豆无声地咳嗽着,她撑着坐了起来,漆黑的血迹里带着黑色的颗粒,红豆看着地上的那团血迹,突然低低的无声的笑了出来,发丝遮住了脸颊,衬着嘴角的血迹,像是深渊里爬上来的恶鬼。
事实上,她真的也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人了。
红豆拿出手帕,狠狠地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力道太大,嘴角边细嫩的皮肉都破了皮,可眨眼之间,伤口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红豆眼里不带一丝温度,她抱紧双臂,又一轮的刺痛即将到来,红豆身子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了,她抬眼向上看了看,眼里带着迷离的光,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魔界,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奴隶营。
鞭打声,哭喊声,还有恶心的调笑声,那些触碰自己身体的笑闹声,恶心的触感……。
……狐狸哥哥……
红豆好痛呀……
红豆真的好想你……
真的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