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妃力道愈重,我拼尽全力去掰她的手腕,却不能撼动分毫。
不愧是大将军的一母同胞,手劲儿都比寻常女子大,怕不是练过。
听说父皇早年间很宠她,父皇的口味还真是奇特。
生死关头,我竟只想到这么一句笑话。
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
庆妃加重了力道,我只觉浑身的血都经这一握挤进了脑袋里,又试图冲破耳膜迸出来。
与之相伴的还有软骨挤压的咔咔声。
视线逐渐模糊,隐约听到阿娘的哭喊,求救,还有拍打东西的声音。
突然我觉得喉头一松。
庆妃把我推开了,恶狠狠丢下句“回头再收拾你”扭头带着仆从匆匆走了。
当我终于恢复意识,屋内就只剩下我跟阿娘。
阿娘她没有理会伏在地上不住咳嗽的我,默默将散落一地的经卷和书信收起。然后生了一个火盆,一张一张的扔进去。
“从今以后,无论跟谁,也不要再提这件事。”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太魔幻,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当看到那些记载了孙皇后一生爱与痛苦的诗和经慢慢尽数化为灰烬,竟有些欣喜。
随风飘散的是大皇子的屈辱,如今在宫外不知名的角落里活着的那个人,从不是我的大哥哥。他应该姓骆。
我的念头,或许可以得到成全。
他自己知道么,是不是还当自己是遭人陷害苟且偷生的落难皇子。
他大概知道吧,但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他得躲着。只要陷害大皇子的人依旧当道,他即便与我相会,也只敢偷偷的。
那就把那些人都除掉好了,如此他就敢露面了,我就能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了。
我就有立场质问他,是否真的与那个阮宝林“通奸多年”,“秽乱后宫”了。
“在潜邸伺候过的,都多少知道些孙皇后的秘事,但没人敢质疑大皇子的血统。”烧完最后一片纸,阿娘终于扶起我“当年,我放任你跟他走得近,是觉得他无论如何是嫡长子,将来......咱能有个依靠。如今......怪我,怪我。”
“您觉得庆妃能放过我么?”我笑着问阿娘。
“阿娘这么些年在她面前做小伏低,当年也帮过她。她这人其实不坏,气消了,多少会念一些旧情”阿娘苦笑着替我擦去脸上的血泪“大皇子的事关乎皇上的颜面,万一不小心漏出去,她需要有人顶罪。你确实有些机变......但咱们人微言轻,今后没有依靠是不行的。”
依靠?我的确需要一个依靠,成全我心中所想。但一个人微言轻的公主,又有谁愿意照顾?
我想到了三哥哥。他与我的目标是一致的,他早就向我伸出手了。
诚如阿娘所料,庆妃没有再与我为难,原因是她自身难保。
就在她领着大半个宫的宫女婆子向我发难之时,二姐姐从庆妃的寝宫里消失了。
据说用过晚膳后,奶娘寻不到二姐姐人,只见她妆奁台上大咧咧压着一页纸,上书六个大字:我跟王郎走了。
奶娘立刻跑来来找庆妃报信儿,她这才没有当场掐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