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看见楼下的来人,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然后又飞快地跑出卧室。
听到电楼叮咚打开的声音,梦梦飞快地冲到门口,“梦梦,你干什么,这么晚了不准出去玩了。”
寒慕云的喝止声还没上停止,就见梦梦已经打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晓寒,怎么是你?”
寒慕云看着梦梦捂着嘴偷乐,又看见晓寒冲梦梦使个眼色,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家里出了个小叛徒。
“你呀!”她瞪了梦梦一眼,才觉得晓寒还站在门口不合适,“请进吧。”
晓寒带了礼物,进屋见一位头发半花白的妇女,想来这就是寒慕云的妈妈,“伯母,我是晓寒,我来看看你。”
寒母刚在房间里睡了一觉,正帮芸姨在厨房里忙菜,猛然见到这么清秀的男孩儿叫自己伯母,又懂礼貌,看起来家庭也不错,立时颇有好感,忙招呼他坐下。
“你就是晓寒呀,我听梦梦老是念叨你,说你对她可好了,还帮她买药,谢谢你帮慕云照顾我家梦梦……”拉住晓寒,寒母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真是越看越顺眼,越聊越满意。
“伯母,慕云一个人,工作也忙,我是慕云的朋友,帮慕云是应该的。”
“唉,我家慕云命苦,又不知道照顾自己,我真是着急哟!”
“妈,看你说的,我不过得好好的吗?”慕云听见妈说得越来越离谱,连看晓寒的眼神都不对了,赶紧把她拉开,“妈,你去看看芸姨有没有要帮忙的,要不去看看房间行不行?”
“你看我这记性,我还带了点东西没拿出来,晓寒,让慕云陪你一会儿。”
好不容易劝走母亲,慕云怪不好意思地对晓寒说,“我妈她就这样,你别介意啊!”
晓寒却从寒母的身上感觉到了久违的母爱,他很羡慕寒慕云,至少她还有母亲可以依靠,而自己呢,母亲有多久没有打过电话给他了?
“慕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伯母是关心你。”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在家里完全没有在外面的那种强悍,反而很居家很女人味,也许只有在家里,她才会放松,才会回到原来的自己。
“慕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自己,你就应该是个温柔的女人,让人疼爱,让人呵护。”他深情的注视令寒慕云有点拘促不安,正巧梦梦又爬上了沙发背,她赶紧抱她下来,转移话题说,“晓寒,我有时候真觉得,梦梦是不是生错了,性子越来越像个男孩子。”
“可别这么说,梦梦是个标准的小女生,你不是要送她学钢琴吗?我建议你,把她往淑女方向引,她有了性别意识,慢慢会改变的。”
“真的吗?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放心了。”她在梦梦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梦梦,下个星期姑姑就去报名,我们开始学钢琴。”
“噢吔!学钢琴啦!”她高兴地手指在茶几上像弹钢琴一样敲打着。
“我正好有个同学,他妻子就是艺术学院毕业的,自己开了钢琴班,要不我问问她,能不能教梦梦?”晓寒说。
“行,就是太麻烦你了。”寒慕云迎向晓寒一片真诚的目光,心里真的很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他,自己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
“说这些是不是和我太见外了!”晓寒不想让她为难,故作轻松的笑她。
“乡下的鱼干,尝尝好不好吃!”寒母端着一个盘子,里面盛着满满地小鱼干。
她心里对晓寒很满意,刚才在厨房又听芸姨说起晓寒对慕云和梦梦的关照,所以她认定这个男孩儿就是慕云的男朋友了。
不然,有谁会这么热心的关心别人的事呢!
“晓寒叔叔,我带你去洗手。”梦梦一脸鬼精的拉起晓寒往卫生间去。
她悄声问:“晓寒叔叔,你给我带礼物了吗?”
晓寒一脸苦笑,他直接从医院出来,在超市里买了给寒母的礼物,可没找到满意的芭比娃娃,“叔叔今天下班太迟了,下个周末,叔叔一定带你去家乐福,行吗?”
梦梦噘着小嘴,“你说话算话吗?”
“我们拉勾!”她伸出小手指,冲晓寒勾了下,晓寒也伸出小指和她勾在了一起,“不许骗我!”
“行,骗你我是小狗。”
两人在卫生间嘀咕半天不出来,寒慕云在外面听了几句,“哼,小东西,又拿我和晓寒交换东西了。”
“小鬼头!出来!”她瞪着眼喊。
“就好了!”梦梦大声回应,又小声对晓寒说,“晓寒叔叔,我们的秘密不可以让姑姑知道。”
晓寒郑重的点点头,梦梦满意的笑了。
“你们两个背着我说坏话,别以为我不知道!”慕云给了晓寒一个白眼,他可真是会哄小孩儿,相比,展明泽这方面就差了一些。
她又在心里将两个人无意地进行着比较,展明泽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跟他在一起,她从来就不能有自己的意见。
她,什么都得听他的,连穿衣服都要管。但她总是很喜欢这种被管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爱吧。
她甩甩头发,把展明泽的身影甩离脑海。
整个晚上,寒母不停来来去去,一会儿端茶一会儿拿水果,直让寒慕云难堪,晓寒也不当自己是外人,对寒母带来的小鱼干特别喜欢,半盘子都消灭在他肚子里,这让寒母更加满意了。
越看越觉得晓寒真懂事!真好!
寒慕云终于找了时机,寒慕云说送一下晓寒,两个下了楼,走在小区的绿化带旁边,呼吸着初秋微凉的空气,静默的有点太安静了。
“晓寒,我妈她只是太关心我了,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慕云,我很久没有感觉到母爱了,在你母亲身上,我感到了一个母亲最深的爱,而且我也很喜欢你的家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们……真的……”
“你想说我们不合适吗?你有孩子而且还是未婚生子,你怕别人笑话你,也怕别人笑话我,可是我不怕,我喜欢梦梦,喜欢和你在一起。”
“晓寒,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真的。”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给梦梦一个完整的家吗?你不想让梦梦得到父爱吗?我可以爱梦梦,可以给她所有的父爱。”
“不,晓寒,不是这样的,你这么年轻,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美好的爱情,你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不想拖累你。”
“你别这么说,我愿意,你也是喜欢我的,我感觉得到。”
“不,我是喜欢你的善良,但这不是爱,你不会明白……”
“你还爱着那个男人吗?那个抛弃你的男人?”晓寒痛心地望着她,灯光下她的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她的心里,难道还有他?
寒慕云无法回答他,更无法回答自己,她难道还爱着他吗?
送走晓寒,哄睡了梦梦,寒慕云再次打开电脑,打开那个设了密码的文件夹,看着展明泽的唯一一张相片,她再次失眠了!
晓寒离开寒慕云,他不想回单位分的住处,开车到了镜月湖边的一家小酒馆。
这家酒馆的消费虽然不属于高档,可是设计很有品味,门头墙上挂着老板旅游时淘回来的宝贝。
一个由真鹿头制作的模型,鹿角枝叉,幽黑的眼睛注视着进出的男男女女,像远古森林里的一个精灵,有点幽怨、哀伤,令晓寒觉得它也在怜悯、同情自己。
他看着成双入对的情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嘻笑打闹着,没有烦恼,自由自在,怎么别人就能这么开心呢?
他一边喝着闷酒,一边问自己,我陈晓寒怎么就不能得到心爱的女人?我哪点儿比那个狠心抛弃她的男人差了?
他想不明白,越喝越觉得郁闷,索性拎起酒瓶一仰脖儿,直接开灌。
“哥们,什么事想不开?”身边过来一个人,手里也拿了一个酒杯,看着他。
他睁开迷醉的眼睛,“你是谁……?要你管……?”
“我叫林栋,常来这儿,怎么见你很眼生,第一次来?”那个年青人看起来比他还小一些,却很爽朗。
他口齿不伶俐地说,“嘿嘿,我叫陈晓寒。”
“哥们,有什么事想不开,酒是不能这么喝的,越喝越闷。”林栋喝得很慢,而且他酒杯里其实是水。他和这里的老板认识,都是东北人,常来这儿帮忙。
“兄弟,你不明白。我不喝醉更烦。”晓寒醉得差不多了,他扔掉酒瓶,冲柜台里的酒保喊,再来一瓶。
酒保认识林栋,看看他。
林栋抬手让他忙去,“别再给他了,他酒量不行。”
“谁说我酒量不行,我再喝一瓶也不会醉。快点拿来。”晓寒一改往日的斯文,他满脑子都是寒慕云的话,他不甘心。
“别喝了,你醉了。”林栋看他快摊倒了,伸手托住他的胁下。
“我没醉,我还可以开车。”晓寒晃着从口袋里摸出来的车钥匙,在林栋面前晃了晃。
“哥们,你这样子怎么开车?我帮你叫个代驾吧?”
“不要,我能开。我不喝了,下次再见……”他推开林栋,迈开摇晃的步子刚走了几步,就一下子摊到了地上。
“唉,林栋,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