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龙湾的金茂丽思卡尔顿酒店,是一家国际五星级酒店,这里和内地的五星级不同,因为得天独厚的自然风景,令它成为三亚最高端的酒店,即使放在全国,也鲜有这类高端的项目。
窗外,大海似乎就在咫尺之间,客房设施豪华,铺着进口羊毛地毯。阿康放下简单地行李,他们没准备在这儿呆久,带得东西不多。
这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阿良带路,几人来到号称最能显示意大利精湛烹饪技艺的意大利餐厅-索菲亚餐厅。
这里比中餐厅要安静,很适合谈话。
展明泽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开胃菜和沙拉,牛排吃了半份就停下了。阿康倒是饿了,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老良,能不能把你知道的情况介绍一下。”展明泽问。
“明泽,你找的这位王经理把东北老家的房子都卖了,带着老婆儿子一起来的三亚,算起来他到三亚的时间,和你父亲出事前后差不了多少,他们一家来了三亚之后,那时候房价还没有起来,所以他们买下了一层民居,改造成私人客栈,现在,他们一家的生活全靠这家私人客栈。”
“那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你知道我有点门路,托了人打听不就这样找到了?”老良摊开双手还耸耸肩,展明泽知道没这么简单,老良是黑白通吃的人物,怕还是找的黑道上的朋友。
“三亚这种地方,什么人没有?只要有钱,就是他钻地三尺,我也能把他找出来。”老良拍着自己的胸脯接着说,“谁叫咱们是过命的交情呢,如果不是你当年帮我,我也不会东山再起。”
他说的是一段往事,展明泽笑了笑,“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
“我老良可不能忘恩负义,我是那种人嘛。”说起过去,老良颇有点激动,当年他得罪了黑道的人,被四处追得无有容身之地,是偶然遇到展明泽,两人互不相识,展明泽却对他施以援手,助他摆脱了困境,这份人情,他一直记在心里,如今展明泽找他帮忙,他怎么能不尽力相帮呢?
“他们还生活得挺舒服的。”展明泽冷俊的眼神透着肃杀之气。
“也不能这么说,那个姓王的今年也五十出头了,每天晚上还得守在车站拉客,这种小客栈说白了就是接些散客,天天都得跑车站,他儿子负责火车站,他负责汽车站,他老婆则天天呆在客栈里,连个打扫卫生的阿姨也请不起,什么活都得自己干。”老良的意思是他活该,人就不能做亏心事,因为人在做天在看。
“今天能见到他吗?”展明泽看看表,离他们到三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半小时,他不能再等了。
“能,我的人在他家旁边观察了几天,通常下午他会在客房里睡觉,他们自己住了两间,就在靠门口的位置,其实也就是个工具房。”老良知他心时着急,挥手叫服务员结帐。
“行,我好了,阿康,你吃完了没有?”阿康还在消灭最后一块牛排,嘿嘿笑着放下刀叉,“展哥,我吃好了。”
“就你小子没心没肺!”老良骂了他一句。阿康和他玩笑惯了,也不以为意。
驱车回到市里,来到一片嘈杂的街区,拐进一条巷子,停下了车。
展明泽从车里下来一看,原来这里是一片菜市场,卖咸鱼海鲜的鱼腥味隔老远都能闻见。
路边几个卖槟榔的小摊贩吆喝着,箩筐里堆满了青色的槟榔果儿,一个骑着一辆破摩托,脚上蹬着一双旧绿色军鞋,裤腿挽起还沾着泥灰的男人停在摊贩面前,接过小贩递过来的槟榔,那是用一片绿叶包着的东西,只见他塞进胡子拉碴的嘴里,然后,他骂了一句什么,往地上猛吐几口,地上就像给泼下一片血浆,留下一片深红色的血渍,不,那不是血,是槟榔口水。
阿康恶心地弯下腰,差点呕出来。展明泽皱起那道剑眉,地上全是一摊摊的血红色,他脚下就有一片,原来是这种东西。他忙挪开脚。
老良哈哈大笑,“这些土著民,最爱吃的就是槟榔了。”
他不以为意,带着两人转弯抹角,来到一幢民居下面。
一幢六层楼的老式建筑,就挂了三家招牌,全是私人客栈。如果是旅游专线,绝不对会带到这种地方,那些跟团的游人看到的只是三亚最美丽的风景,只有走进街头深巷,才能发现三亚原来和内地一样,有破旧的贫民区和肮脏的街道。
老良指着位于二楼的“美家客栈”的红色招牌说,就是这家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就上去。
展明泽点点头。
沿着铺了白色瓷砖和不锈钢扶手的楼梯来到二楼,原来这种私人客栈只是两套大三室打通了,连个像样的接待台也没有。
房门大开着,有个中年妇女正在拖地,“你们要住房啊!”她停下手里的活儿问。
“是啊,你们老板呢?”
“老板出去了。你要订几间啊,我们还有空房。”她眼睛在三个身上晃来晃去,有点紧张的样子。
“出去了?”老良愣了一下,刚才问了他的兄弟,没见人下楼啊。
“我们要长定,要你们老板出来,谈下价钱。”阿良不耐烦地说。
“他真的出去了,一早儿走的,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中年妇女紧张地搓着手,不经意地往一间房看了一眼,阿良快走几步,赶在妇女阻止前面推开了那间房门。
床上没有人,那女人像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木椅上。
“人呢?”
“他真的不在!”女人似在呻吟着说。
有客人伸出头往外看,展明泽对老良使个眼色,出声阻止老良发火,“不在就算了,我们去别家看看,有钱还怕租不到房子。”
女人犹疑地看看他,又看他身上穿的戴的,不舍得放走这种有钱的客人,她也不想想,这种人能住他家这样的客栈吗?
有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儿走了出来,女人看见他连忙拉他到一边,两人低声嘀咕一会儿,似乎听见男孩儿说,“你别太贪心了,人家能住咱们家?”
女人苦着一张脸走开一边,男孩儿回身冷静地说,“我们店小,而且不接长住的客人,你们还是到别家问问吧。”
展明泽深深地看他一眼,看样子,这就是老王的儿子啦,倒是比老子有出息。
“走吧。”展明泽对老良说。
下了楼,老良的一个小兄弟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老良骂他,“他娘的,你是怎么看的,怎么会让人跑了?”
“哥,我也不知道啊,我就去了趟厕所,哪儿也没去啊。”
“算了,也别怪他了。这大热天的,小兄弟,辛苦你了。”他从包里拿了两佰块钱几张钞票,“拿去买水喝。”
那小个子不敢拿,看着老良。
老良踢他一脚,“给你小子的,还不接着。”
车子一溜烟的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展明泽总算闻不到那股咸鱼的臭味了。
“老良,我看有点不对劲,他们好象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不然以你这身打扮,那小伙子还不吓尿了呀。”展明泽深吸一口新鲜的海风问。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不知道了。”展明泽想,也许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让兄弟盯着,我就不信这两天他都不回来,你们再多住几天,我一定会抓住他。”老良气愤地说。
展明泽沉思了片刻,“我明天就得回去,反正已经知道他们在哪儿,你多派几个兄弟盯紧点。”
“那行,我们再等一晚!晚上我请客,咱们吃海鲜去!”展明泽好不容易找到帮忙,他却让人白跑了一趟,心里实分过意不去,非要好好请他们不可。
展明泽此行没想到如此不顺,老王两天没有回家,直到他们离开,都没有找到他的消息,在这个法制社会,老良还不能真把他老婆孩子怎么办,展明泽也不会让他胡来。
他无法再等下去,只得嘱托给老良,务必打听到老王的去向,千万不能让这条线索给断了。
留下老良继续寻找老王的踪迹,展明泽和阿康两人乘坐当晚的夜班飞机离开了三亚返回江南,在如此接近夜空的飞机上,展明泽沉沉的睡去。在梦里,他梦见父亲,充满伤心的望着他,他却无法给父亲一个交待。
这是一个多么疲惫而又令人失望的周末啊!
同时,这个周末,却是令梦梦如此开心,她终于等到了晓寒叔叔送的礼物。
“谢谢晓寒叔叔。”她坐在晓寒的腿上,手里拿着一个红头发大眼睛的娃娃,拨弄着娃娃身上穿着的紫色纱裙,另一只则摸着晓寒的头发。
晓寒则逗着她,“那梦梦怎么感谢叔叔呢?”他指着自己的脸。
梦梦害羞地扭过头,“姑姑说,不可以亲男生。”
“我是叔叔,不是男生哦?”
“那也不行!”
这时,寒慕云从厨房出来,“梦梦快下来,别让叔叔抱了。”
梦梦听话的从晓寒的腿上跳了下来,又跑到放着娃娃套装的桌子那里,拿着不同服饰在娃娃身上比试着,每套衣服都很美,她早就看花眼了。
“晓寒,吃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