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在赵家府宅外等了一个多时辰后,只见府门被方才的守卫打开,给他递上把满是血痕的象牙扇,并将慕容渊的话转告给他。
直到那守卫合上府门,卫临都未能从惊愕中抽离出来,想不到一向战无不胜的江云岫,今夜竟会失手。
他敛下心神,赶回京兆府,将萧千帆放走。
方才那守卫告诉卫临,唯有让萧千帆娶了沈乐窈,江云岫才能活着离开。
屋门上的锁被京兆府侍卫打开,萧千帆听到声音急忙跑到门口。
他本就对江云岫有怨,此刻能从京兆府离开便马不停蹄赶回显国公府,打算天一亮就备上聘礼去沈家,给沈家下迎娶沈乐窈的聘礼。
彼时的赵家,沈乐窈被关押的屋门亦是被人从里面打开,进来的是慕容渊,他身后还跟着昏迷不醒被人抬进来的江云岫。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沈乐窈看到他浑身上下满是血迹,显然被慕容渊折磨了好一番。
“阿岫...”
江云岫被他身后的侍卫扔到地上,沈乐窈满脸惊慌朝他跑来,将人抱到怀里,想要将他叫醒。
“他中了魏如意下的毒,不会醒过来。”
“你若是真想救他,就乖乖嫁给萧千帆。”
慕容渊盯着这对苦命鸳鸯,面上未有一丝怜悯,反而像看好戏似的。
“他怎么样才能醒过来?”
双手触碰到他的身子,沈乐窈便觉掌心一片温热,拿出来一看,上面沾满了血。
她抬起脸,泪眼朦胧问慕容渊。
慕容渊站在她面前,眼神冰冷睥睨身下的人,冷嗤:“当初若是你肯乖乖留在南燕,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只要你嫁给萧千帆,行过夫妻之礼,他便能醒过来。”
他面色不耐。
“行夫妻之礼?”
沈乐窈睁大双眸,她的身子早已给了江云岫,又如何能给第二个男子?
“你可别忘了,他今夜是为了救你才弄成这样,难道你真想让他死了不成?”
“若你真想让他死也行,那也不必嫁给萧千帆了。”
慕容渊倒是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态。
“不,他不能死——”
沈乐窈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说出这句话。
“那便对了,既然不想让他死就乖乖按孤说的去做,可别想着再蒙骗孤——”
当初被江云岫戏弄,慕容渊耿耿于怀,如今这一局他恨不得尽早扳回来。
“你先给他解药——”
魏如意擅长制毒,沈乐窈知道她身上有解药。
“啧啧啧。”
慕容渊蹲下身子,狠狠掐住她下颌,警告她:“别来跟孤讨价还价——”
言罢,他冷冷松手,沈乐窈莹白的下颌留下一道红印。
她咬咬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屋内恢复黑暗和安静,沈乐窈抱着怀里的江云岫,低声抽泣。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她不知道江云岫能坚持多久,只能脱下身上衣裳盖到他身上,抱着他身子替他御寒。
此刻他身上布满伤痕,若是感染风寒,随时都可能会没命。
“阿岫,我能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尽管自己被冷得浑身发抖,沈乐窈还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唇齿落到他脸颊上。
竖日,天一亮萧千帆便从显国公府动身,往沈家而去。
这些聘礼准备得太过匆忙,好在能看得过去。
他一夜未合眼,只一心等着天亮就往沈家赶,此刻真在去沈家的路上,齐安赶忙给他递上几碟点心,让他先垫垫肚子,他昨夜就没吃东西,齐安生怕他顶不住。
精美可口的点心摆在眼前,萧千帆却没心思去吃。
齐安无计可施,只能默不作声跪在一旁候着。
沈家对于萧千帆的突然到来都十分惊诧,见到他带着聘礼前来,王氏便知道沈乐窈不在惊蛰院的事实,不过萧千帆既然想娶沈乐窈过门,她倒是没有理由不答应。
萧家那样的破落户,娶了沈乐窈过去,她也翻不起什么水花,日后只会比沈言湘愈加不堪,也正好合了沈老夫人的心意。
趁着沈钧儒入宫上朝,王氏私自将这门亲事答应下来。
只是想不到萧千帆比她还要着急,当即和她商量起成亲的日子。
想着沈乐窈越快嫁出沈家,这沈家家权拿在手上才愈发稳当,王氏让萧千帆自己定日子,越近的越好。
萧千帆知道沈家不想留住沈乐窈,便把相中的日子告诉王氏,让沈家有个心理准备,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待萧千帆一走,王氏命下人们将聘礼都拿回大房,只挑出一两件看得过眼的拿去葳蕤院给沈老夫人,算是糊弄她。
王氏的心思沈老夫人都一清二楚,看到这两三件不值钱的玩意也没说什么,听到萧千帆来求娶沈乐窈对她来说已算是好消息。
沈乐窈能离开沈家,便是沈家一大幸事。
王氏没在葳蕤院里多待,她忙着回玉琼院去清点沈乐窈的聘礼,只坐了一会儿便从里面出来。
回玉琼院的路上,恰巧碰到从西厢院出来的魏如意,见到王氏满面春风的模样,魏如意走上前恭贺她:“恭喜大伯母,如今不仅手握沈家家权,连阿窈的聘礼也被你霸占了去,你可谓是春风得意。”
自从她与王氏闹翻,俩人便不再同以前那般和和气气的,俩人一见面便挖苦,谁也不给谁好脸色。
“按理说你是阿窈的亲姐姐,这些聘礼应当也有你的一份才是,可你既然已嫁给南燕太子,你再拿就不合情理了。”
王氏哼笑,嘴上更是不留情。
魏如意亦是笑模笑样道:“我不缺那点东西,大伯母是该好好留着,日后若是大姐姐被大殿下从翊王府赶出来,寻第二个婆家时用得着。”
“你个小贱蹄子——”
想不到詹氏生出来的两个丫头片子一个比一个嘴毒,王氏气昏头,抬手就要给魏如意一巴掌,挥到半空被春凝一把擒住,没让王氏打到她。
“大伯母气恼个什么?大姐姐肚子里怀的还不知是女胎男胎呢,意儿说的可没错。”
魏如意讥诮笑着,命春凝松手,主仆俩人一前一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