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的守卫没见到萧千帆手上的令牌,将他拒之门外,没让他进府。
还是楹月想着来京兆府打探消息,恰巧碰到萧千帆呈上令牌几人才得以进府。
江云岫坐在正堂内,听到萧千帆说出笠阳的条件时并未有多大震惊,只是他没想到笠阳找的是萧千帆。
萧千帆与沈乐窈是青梅竹马,若他真将她娶回去势必不会强迫她,可俩人一旦成亲,那日后的局面会如何收场谁都预料不到。
“原来笠阳公主说的是真的,笠阳真在她手上。”
找到江云岫证实,萧千帆面上浮现出担忧。
“你不是说冰泉别院里都是你的暗卫吗?”
“怎么连个大活人都保不住?”
惊诧之余,萧千帆朝他质问。
身为京兆尹,连个女子都保护不了,看来江云岫这个京兆尹当得也不怎么样——
心里陡然对他生出鄙夷,萧千帆有些后悔将沈乐窈交到江云岫手上。
“萧家的聘礼不能下到沈家。”
江云岫没有答他的话,沉郁片刻后冷冰冰说出这句话。
像是命令。
“若不按她说的做,阿窈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她是你的正室,你与阿窈又是那样的关系,难道她会放过她?!”
章太医所遭受的折辱江云岫和萧千帆都见到了,单是硬生生剥落五个手指甲已经叫他们诧然,沈乐窈一个女子怎能受得了那样的折磨?
“此事我自会解决,我说了萧家不能下聘礼到沈家便是不能——”
江云岫掀起眼皮子,黑眸里布满阴鸷的光,随即便有侍卫上前,将萧千帆抓拿下去关押。
“在找到人之前,不许放他离开——”
朝上前来的侍卫下令,江云岫拂袖离开。
楹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卫临上去提醒她:“赶紧回沈家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可是萧大公子他...”
眼下萧千帆是唯一能救沈乐窈的人,却被江云岫关押在这,明日萧家的聘礼如何能下到沈家?
楹月慌乱不已,不知道该如何救出沈乐窈。
“大人自会想法子救出沈小姐,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若非是她带了令牌无意间将萧千帆放进来,江云岫也不会发这么大的怒火,卫临的语气带了几分恼意。
“我怎么会是添乱?!”
楹月满腹委屈,在瞪了他一眼后也愤然离去。
卫临正正神色,想不到竟会有被楹月瞪的一日,装模作样咳嗽两声,跟上江云岫的脚步。
夜里,京兆府里总算传来消息,说是在城内发现了慕容渊的踪迹,人就藏匿在原来被烧毁的赵家府宅里。
赵家府宅被烧毁后,这块地就一直卖不出去,直到两年前被一位外来商贾买下。
没人见过那位商贾的样子,众人只知道他家财万贯,两年的功夫又在原来的赵家地基上新建了一座府院,虽与原来的赵家府邸不一致,但也十分气派。
只是这府邸被活活烧死过一百多条人命,百姓们都不敢轻易路过,平日里都绕得远远的,谁也没想到前些日子府内竟住了人。
夜半子时,府邸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守卫打开府门,见到外面是京兆府的车辇,赶忙退到一旁。
车帘被卫临掀起,江云岫从里边下来,阔步往宅院内走去。
慕容渊坐在水榭内,缥缈古琴声从水榭内传出,隔着纱帐江云岫看清那人真容。
“江兆尹来得还真快,京兆尹的速度果然名不虚传。”
待江云岫走到跟前,慕容渊停下手中琴音,抬眸看向他,唇角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人呢?”
江云岫负手而立,捏紧手中象牙扇。
“多日未见,江兆尹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
慕容渊兀自笑了笑:“当初我父亲被你抓走,死在京郊,你觉得此刻沈乐窈会在哪儿?”
江云岫眉心紧皱,“赵光廉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更何况他是死在你手里。”
若不是慕容渊暗中与北齐两位殿下往来,赵光廉又怎会死在京郊?
“你胡说——”
“父亲在南燕待得好好的,是你闯入太子府将人抓走,他才会惨死——”
“我赵家的一百多条人命,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若非是江云岫查出赵光廉贪污戍边将士军饷,赵家怎会一夜之间被一场大火全都烧光?
“如今这府内俱是赵家的冤魂,大人还敢踏入此地,难道就不怕赵家冤魂索命?”
慕容渊唇边笑意邪肆,周身散发出阴寒气息,好似连带整个水榭都变得阴冷起来。
“赵光廉帮着李景淮贪污戍边将士军饷,赵家什么时候成无辜之人了?”
“更何况,下令一把火烧了赵家的是李景淮,你该去找他算这笔账——”
江云岫眼神一片冰冰凉凉,居高临下睨他,两人一正一邪,僵持不下。
慕容渊却听不进他的话,只噙眸道:“既然这盛京里你最在乎的沈乐窈,你也该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
话落,冰冷的扇柄落到慕容渊脖颈上,锋利的锯齿已经嵌入他血肉,有血水顺着锯齿流出来。
“那本兆尹就先叫你陪葬——”
江云岫冷津津的眸子紧盯着他,手中力道在一寸寸加重。
神色一紧,察觉脖颈上有温热的血流出来,慕容渊先是惊了一瞬,随即笑言:“孤有何惧?咱们就比比看,看是江兆尹的扇快还是孤的刀快。”
江云岫噙噙眸,尚未回味过他话里之意。
霎时间,只听到身后传来道惊叫声:“大人——”
江云岫扬起眸子,看到隔着水雾的对岸,沈乐窈的面容出现在水雾里,在她脖颈上架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有血顺着匕首往下滴落。
“哐当——”
趁他分神,慕容渊打掉他手上象牙扇,手掌心朝他抛去包毒物,江云岫踉跄几下,眼前呈出一片黑暗,人霎时晕倒在地。
“阿岫...”
亲眼见到江云岫在自己面前倒下,沈乐窈面色惊惧,想要挣脱身旁之人的禁锢,却无济于事,只能任由那人将她拖拽着从对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