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与大殿下做出这等秽乱宫闱的丑事,您觉得陛下会给您喝下什么?”
刘瑾摆着架子,完全没了往日在阮莞儿面前点头哈腰的奴才样。
“是,是堕胎药...”
“这孩子已经有四个月大了,陛下怎能那么狠心?!”
阮莞儿已经能隐隐察觉到小腹间传来阵阵痛楚,这个月份的孩子要流掉,便等同于要了她的命...
“您猜的不错,陛下赐的的确是堕胎药,只不过这药比堕胎药还要厉害,这是藏红花药,娘娘喝下这碗药,日后就再也不会怀有身孕。”
刘瑾缓缓朝她道出北齐帝的本意,脸上笑意狰狞得令人害怕。
“陛下,您竟对莞儿这般狠心——”
阮莞儿十指深深嵌入掌心里,加之小腹下传来的绞痛,令她疼得浑身颤栗。
紧接着,只见一股暖流自她双腿间流出来,染红了榻上的织锦被褥。
“啊——”
“啊——”
痛楚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阮莞儿的惨叫声响彻在未央宫内,刘瑾命人守在未央宫外,不许殿内的宫人去请太医。
未央宫的宫人们跪成一排,谁都没想到未央宫的天变得这般快,前一刻还受北齐帝恩宠的阮妃,这会儿就被刘瑾灌下了藏红花。
“娘娘,您忍一忍,忍一忍...”
云莺爬到她跟前,拿丝帕给她擦拭额角上的汗珠。
阮莞儿疼得躺到软榻上,唇色苍白地看向被染红的床榻对云莺道:“云莺,我怕是,怕是活不成了,若你见到大殿下,告诉他我对不住他,没有保护好我与他的孩子...”
“娘娘千万别说糊涂话,娘娘不会活不成,绝对不会的...”
尽管握住阮莞儿的手已经冰凉至极,云莺还是边掉泪边宽慰她。
“我,我不行了...”
阮莞儿已然虚弱不已,就像是风中飘零的枯叶,下一刻便会掉落在地。
说完,她整个人昏厥过去。
“娘娘,娘娘——”
便是云莺再如何叫唤都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崔姑姑跑进广阳宫里,朝跪在佛堂里的淑妃焦声回禀道:“娘娘,大事不好了,二殿下他,他被押入刑狱,陛下已经下令问斩了...”
“啪——”
霎时间,淑妃手中佛珠掉落的在地,四处滚散开。
“外面的动静声停了那么久淮儿却还没来给本宫报喜,本宫便知道事败了。”
淑妃跌坐在地,此刻便是念再多的经文都无用了。
“娘娘,要不您到陛下面前主动认罪,兴许陛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还能饶您一命...”
崔姑姑朝她下跪恳求。
“不必了,若是淮儿没了本宫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淑妃心如死灰,早已没了求生的念头。
“可是...”
不等崔姑姑说完,只见刘瑾已经带着人进来,传旨道:“淑妃娘娘,这是陛下赐给您的毒酒,让您三更前上路。”
说完,他朝后缓缓挥手,便见个小太监端着毒酒走到淑妃面前。
“刘瑾,今夜你可够忙的啊。”
淑妃望向刘瑾,哼笑出声。
未央宫传出的事她已然听闻,刘瑾处理完那边的事便赶过来处置她,可不就是今夜皇宫之中的大忙人。
刘瑾皮笑肉不笑:“陛下还是顾念着与娘娘您的多年情分,给您留了个全尸,您就知足吧。”
淑妃与李景淮一般已经被定罪为反贼,北齐帝还愿意给她留个全尸确实是法外开恩。
“哈哈,哈哈——”
淑妃仰头大笑,笑完泪水也跟着掉落下来,她朝那端毒酒的小太监下令:“拿过来——”
那股子潇洒气势,倒是令刘瑾刮目相看。
“娘娘,娘娘...”
崔姑姑惊慌失措看着她,却不能伸手阻拦。
“崔氏是宫里的老人了,她跟着本宫这么多年,从未当过帮凶,刘公公就饶她一命,让她在广阳宫里守着吧。”
端起酒杯时,淑妃看了崔姑姑一眼,还是开口替她求了刘瑾这个人情。
“娘娘安心去吧。”
刘瑾如此说便是默许了。
淑妃闭眼饮尽杯中毒酒,下一刻唇角流出鲜红的血,人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娘娘,娘娘——”
崔姑姑跪哭在淑妃身前,俯首在地。
江云岫处理完宫里的事,回到临安侯府已是后半夜,今夜临安侯和顾氏都未到宫里去,但宫里头发生的事他们都已然尽知。
“阿岫,笠阳她真的...”
最让他们的震惊的,是笠阳与慕容渊暗中往来一事。
江云岫点点头,江闻笙只觉骇人听闻,立刻拍桌道:“皇室这笔烂账,竟将咱们临安侯府牵扯进去,这休书明日你便下到皇家去——”
原以为皇家将笠阳许配给江云岫是好事一桩,没曾想却闹出这样的笑话,江闻笙一生都在守护临安侯府的荣辱,一夕之间功亏一篑,愈发恼恨自己当初让江云岫应下这门亲事。
对着江云岫,也觉亏欠。
“此事儿子自会去办,夜深了,你们二老赶紧歇息吧。”
更深露重,江云岫无法与他们交谈甚多,打发他们先下去歇息。
“阿岫已经忙了一晚上,咱们就别再添乱了。”
顾氏帮着江云岫说话,便是没见笠阳跟江云岫回来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怎还有脸回到临安侯府来。
彼时懿祥宫里的笠阳只恨透了自己,搭上慕容渊这趟贼船不说,竟还惹出这样的丑事,她想再留在江云岫身边已然不可能。
“母妃,父皇会不会要了儿臣的命?”
笠阳颤颤巍巍问敬妃。
北齐帝说择日再治李承砚和笠阳的罪,让她心中愈发惊恐,李景淮已被下了问斩的旨令,他们又怎能被轻饶?
“你先别慌,你父皇既然没有当场问罪,便是对你们尚有几分情分在。母妃猜想他已下决心要取李景淮的性命,你们二人应当不会被问斩。”
毕竟北齐帝身边的子女不多,若是连他们俩人都没命,留在他身边的人便屈指可数。
“即便是没被问斩,儿臣也不想被发落啊...”
想到狱中的种种刑罚,笠阳便不寒而栗。